好热。
好闷。
桑也头脑一阵昏昧,好像有一锅热水在他脑中煮开,冒着汩汩水泡,炸开,荡开,撞到颅骨上又荡回来。
他下意识摁亮手机,像以前一样,轻车熟路地找到那个号码,可拨通前一刻,手僵住了。
因为信息素依赖症,他做尽了丢脸的事情。
现在,他又要在刚得知相召南和其他Omega欢度七夕之后,舔着脸求他回来吗?
“呵呵呵……”干涸的喉咙发出沙哑的笑声,桑也垂着头,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顺着神经传入大脑。
他忘了,牛仔裤遮盖的下面,还有昨天雕刻无事牌留下的淤青。
炽痛越来越剧烈,他攥着手机,仿佛要把金属外壳捏变形。
不要。
没有相召南之前,他也能度过情热期。
只是痛点。
他能忍。
桑也站起来,双腿打颤。
他跌跌撞撞回到房间,没换下衣服,钻进被窝里。他已经没有力气换衣服了。
躁动的血液涌流,从口中,耳朵里,眼角,还有指甲缝里钻出来。
“床单,脏了。”
桑也的大脑反应开始变得迟钝。
又要幸苦阿姨了。
好安静。
寂静得他能听见骨髓里有一只猛兽要嚎叫,在侵咬,在啃噬。
他吸了吸鼻子,为什么信息素依赖症要缠上他?为什么爸爸妈妈离开得那么早?为什么他运气那么不好,明明有百分百契合,却不爱他?
咬紧了牙关,抠着雪白被套。
南哥。没有你我也可以过得很好。
我只是有点疼。
没有相召南,他还有大哥,还有凌星,还有远在春城的姥姥,他不缺爱。
姥姥……
对,还有姥姥。
桑也眼睛已经有些看不见了,重影严重,他费劲找到沈音华的联系方式,给她打去电话。
急切,蹙迫,像是失恃失怙的孩子焦急地证明自己被爱着。
电话一接通,就传出姥姥关切的声音。
“小宝想姥姥了?”
被姥姥身上的精神劲带偏,忘了她其实已经上了年岁,这苍老的声音从声孔中传出,立马让桑也心生愧疚。
“嗯,我想——我,姥姥——”歉疚和委屈一齐涌上来,他话不成调,哽咽,带着哭腔,尽管极力掩饰,还是遮掩不住。
“孩子,怎么了这是?”能听得出沈音华的语气立马变了。接到电话时,她或许还在猜测,自己的乖孙是不是又要劝他到城里去住,可听到这哽咽的声音,她完全坐不住,站了起来,声音急切。
桑也把手机拿远,给自己顺了顺气。
他不想姥姥太过担心。
深吸了几口气之后,他再次开口:
“没什么,我就是,想你,了。”
可是想哭的冲动根本就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哪怕刚开口是伪装得有多好,一说到“想你”二字,声音立马就变了调。
“小宝别哭,姥姥拍拍背,啊。小宝不哭不哭,姥姥马上来,姥姥马上来……”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桑也鼻腔发出哼哼声,是疼的,也是感动的。
“好……姥姥。”
电话挂断了。
挂得那样迅速。
桑也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他很想再听听姥姥的声音,但电话挂断了。
如果再打过去,姥姥会不会怀疑他出事了而担心得不行?
很可能的。
姥姥一直很爱他。
桑也眼眶含着水,磨磨蹭蹭地缩到床底下去。
这里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全。
他揉了揉眼。
他没想哭,只是水喝多了。
只剩空调发动机的嗡鸣声。
桑也默默掐着自己的腿肉,全然不管可能造成的伤害。
他是Omega,肌肤恢复能力很强的,就算抓破了,半个月就能长好。
没关系的。
于是下手更重了些。
直到手机叮叮叮叫个不停。
他从床底爬出来。
因为疼痛,他的双腿已经无法动弹,但他的大脑格外清醒。
是凌星给他发来消息。
虽然桑也很难受,很不想回复,但他从来不做已读不回的事情,那是相召南才有的陋习。
他强忍着难受,给手机解锁,查看消息。
【耶耶耶耶!!】
【我靠这是真的吗?】
【桑氏出事了?】
【这新闻上怎么说桑氏犯法了啊?】
【啊????】
【你快去看看,在电视上,直播的新闻,救命啊,桑大哥岂不是会吃牢饭?!】
什么……?
刚才还觉得大脑很清醒的桑也顿时觉得自己可能不太清醒。
他怎么看见凌星说他大哥犯法了呢。
真是病入膏肓了。
桑也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手上又掐了一把大腿。
没有看错……
凌星说的就是桑氏出事了……
桑也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他趴在地上,好一会没有反应。
一分钟后,他拖着无力的下肢,伏行到客厅,翻翻找找寻找遥控器。
放哪去了。
终于找到,他急忙打开电视剧,却因为手没力,把遥控器摔了。
无事牌掉在地上,他无动于衷,遥控器掉在地上,他急不可耐,立马爬过去捡起来,检查有没有坏掉,发现还能亮灯,立马对着电脑按下开机键。
家里的电视平时不怎么用,只偶尔会看一眼经济与社会频道。
刚好,电视一打开,正在播报经济新闻。
蓝色的标题框写着:【市民实名举报桑氏地产伪造财报,股市作假,贿赂获利,数罪并行。】
什么?
这新闻,说的是什么啊?
他怎么,乱说呢?
桑也本就红润的脸庞更红了,这回是急的。
他连忙打开手机,想要给大哥打电话确认情况。
他相信大哥不会作出这样的事情。
怎么可能呢?
手指哆哆嗦嗦点着屏幕,突然被新闻上的男声吸引了注意力。
主持人说:“桑氏地产最大合作伙伴相氏投资集团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商讨是否撤资。如果相氏宣布撤资,就代表了各大投资集团对桑氏的不信任,是股民的风向标,一旦撤资,众多股民会立马抛售桑氏地产,届时必然引起股市的巨大波动。现在,让我们一起来看看现场情况。”
“相先生,您作为相氏的董事,能传达一下相氏方才召开会议的最后决议来给我们股民一点建议吗?”
电视上,相召南一袭黑色西装,一丝不苟,眼神冰冷,睥睨众人,他走在走廊上,在话筒递到他面前时,只说了一句:“相氏会撤除对桑氏地产的投资。”助理便拨开围堵的众人,给他开路离开了。
桑也怎么也想不到,在官方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前,相召南居然就宣布撤资了!
他要代替官方宣告桑氏获罪吗?
他难道不知道,一旦相氏撤资,股民闻风而动,即使最后调查得出桑氏无罪,桑氏地产也会一蹶不振吗?
他怎么可以这样……
几年的合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几年的婚姻,不奢求豁免权,连观望的时间都不给他吗?
不指望他施以援手,可他为何要落井下石!
气血上涌,冲得他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晃晃,大脑骤然变得像钢铁一样沉重,砰的一声砸在碎掉的无事牌上。
鲜血涌了出来。
……
好黑。
他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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