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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愿为效死

小说:

剑阁闻铃

作者:

时镜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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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知何时停了,天上竟出来一轮满月,将朦胧的清辉洒在远近的荒草丛里,唤醒了残存的虫声。

只是睡在义庄里的余善,不会再醒来了。

从里面出来后,两人谁也没先说话。

王恕提着灯笼,不算太明亮,仅能照见两人面前丈许的地方。

周满就垂着眼走在他旁边。

只是快要走出义庄这片荒草地时,她终究没忍住,停步回头,向那座义庄看去:离得远了,已看不清金不换身影,只有那盏长明灯黯淡闪烁的光,透过义庄倒塌的墙壁与残破的窗扇映出来。

周满觉得讽刺:“在这世上,不怕好得不纯粹,只怕坏得不彻底。为恶之人,有诸般手段,百无禁忌;为善之人,却总要省身克己,瞻前顾后……浊流滚滚,浊世昏昏,当一个好人,除了遭罪,还有什么?

王恕无法回答。

面对着这样明显“不对的话,他竟第一次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周满本就清冷的面容上覆着凛凛的清辉,便好似笼了一层朦胧的面纱,有种如梦似幻般的不真切。

她忽然回眸望他:“菩萨,你知道,就在这里,我曾想过要杀你吗?

王恕怔住,似乎完全没想到。

周满顿时笑了起来,只是笑完了,涌上心头的却是更深的茫然。

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谁能想到人与人的关系会有这样惊人的变化呢?

连眼前这尊泥菩萨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但不变的,是那清隽眉眼之间常常所含着的悲悯,仿佛世间任何一片落叶,任何一只蚂蚁,都值得他驻足低头。

周满自嘲地摇头:“不过现在回头想来,还好没杀,毕竟天底下像你这样的傻子不多了。杀一个,便少一个,未免太过可惜。

王恕望向她,没有说话。

周满便道:“我与金不换坏不彻底,你却好得纯粹。有时真是羡慕你,忍得让得受得,不理世间恶,看人皆是善……

好得纯粹,看人皆是善?

这一瞬间,浮现在脑海的,是从小到大拿无数枚透骨而入的金针,除不完的病气,流不完的病血,还有周遭无数人那分明失望却不愿在他面前表露的眼神……

还有今日,被周满放在那一片屋顶上,眼睁睁看着远处的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时,心底深处那一缕一闪而过的——

恶念。

手里拎着的灯笼轻轻摇晃了一下,王恕苍白的手指

轻轻攥紧胸臆中忽然有无穷的情绪需要出口但这副躯壳里却只有那双眼睛是一条窄窄的裂缝:“倘若你说的这个人也没有那样纯粹只是见过了世间最丑最恶之事却依旧没能说服自己、也不敢说服自己为恶呢?”

他凝望周满声音滞重。

周满忽然微怔为这一双眼底苦海似的挣扎所惊。

可这尊泥菩萨偏偏比任何人都要克制甚至不愿让她探究清楚里面究竟藏了多少便很快搭下了眼帘。

待得视线再抬脸上已是淡淡笑意。

他道:“我出来已经有些时辰馆中还有不少伤患师父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我得先回去了。”

周满岂能不知他方才那话说的是他自己?只是在这样的人面前一切的言语宽慰都未免显得太过苍白虚伪于是几度张口又都归于寂然。听得他主动告辞她只能点了点头与他道别。

那一只灯笼照着他的身影在漆黑的夜里一步步走远。

街道两旁的断壁残垣先是被那盏灯笼照亮接着又被他的影子覆盖最后都被重新涌来的黑暗淹没。

这一刻周满竟产生了一种错觉——

仿佛不仅是两边的断壁残垣连这个人最终都会为黑暗吞没。

风声凄凄月华凛凛。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那一盏灯笼的亮光彻底消失后才转身回到小楼。

终于被清理出来的议事厅里蔡先生已等了她许久一见她回来便立刻迎上前

周满脑海里还萦绕着方才的那片黑暗听见的第一时间反应了片刻才想起自己先前交代了什么事。

自水淹泥盘街发生后盘旋在她脑海里最大的疑惑便是——

究竟是谁泄了密?

祭献十六名修士引阆水淹半城这样狠的大手笔难免会使周满想起前世千门百家围攻玉皇顶倾颓宫观、屠戮门众。一样的狠辣一样的斩尽杀绝。

尤其是当她置身于泥盘街那片废墟中时恍惚便回到了当年血染的玉皇顶上。

时情时景何异于彼情彼景?

正如胖掌柜所怀疑的一般周满也绝不相信单凭陈家有这样大的胆量何况还有陈规在街上与他们对质时那意味深长的一句——

金不换还能拿什么世家认为不该拿的东西呢?

除了春雨丹她想不出别的

可陈规怎么会知道,或者说,陈规背后的人,怎么会知道?

周满走进厅中,先坐了下来,问:“结果怎样?”

蔡先生道:“都在。我们这边的人,无一因为讳言丹发作而丧命。”

周满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蔡先生却隐隐猜到她查此事的用意:“您是怀疑,陈家水淹泥盘街,为私仇是虚,为春雨丹是实?”

周满点头。

蔡先生便迟疑道:“可我们这边的人,凡知道春雨丹之事者,皆是郎君亲自挑选,素来是他最信得过的人,如今又无一人因为丹药与违背誓言而出事,料想便是消息走漏,也绝不该是我们的人。会不会……”

周满摇头:“不会。无论妙欢喜还是李谱甚至周光等人,在来泥盘街前,根本不知春雨丹之事,是来了之后才被我们告知,而在离开时每个人都曾立誓并服下讳言丹,即便是遇到他们本宗门的人,也绝不可能告知春雨丹之事。我早言语试探过元策,他根本不知自己为何会被妙欢喜派来,因而才有暗中的不满……”

蔡先生眉心拧成了个结:“可若都不是,那春雨丹之事,还有谁能泄露?”

这一刻,浓重的阴霾爬上眼底,周满慢慢道:“直接知道春雨丹之事的人,是没有了;可知道是我们劫了寄雪草的人,却还是有的……”

蔡先生一惊:“您是说?”

周满忽然感觉太阳穴一阵突突的跳动,不由伸出手指来,用力压紧了。

但蔡先生随即便觉得不合理:“可不应该啊。他们那样大的世家,哪怕只是蜀中一个堂口,消息也都是密不透风的。当初他们帮着您一道去劫陆氏,若再给世家通风报信,能有他们什么好处?何况……何况出事时,那位韦长老还出手帮了忙……”

周满打断道:“陈规也救了泥盘街百姓,能说今日之事与他无关吗?”

蔡先生心中顿时悚然。

只是周满说完这话后,眉间阴霾更甚,一下闭上了眼:她知道,蔡先生所言,并非没有道理。一个人或者一方势力,甘冒奇险做一件事,一定是有什么重大的目的。要看事情背后是谁主使,只需看谁能从此事之中获益。王氏也好,韦玄也好,能从此事之中获什么利呢?

又或者,除却局中这些人之外,还有什么她完全不知道的力量在暗中搅动此间风云……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代表着极致的危险——

这里面,一定有极其关键的一环,被她漏掉了

周满的头,忽然更痛了。

*

已经是后半夜,病梅馆的匾额上还沾着大水里覆上的泥痕,暂时没人顾得上去擦,馆中依旧隐隐传来伤者病人低低哀哀的吟呻。

王恕拎着灯笼回来时,小药童孔最正埋着头在外面屋檐下收拣草席。

大水过后,总有不少东西需要清理。

王恕神思本就不属,初时并未注意,只是当他要登上台阶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孔最收那些草席意味着什么——

原本,病梅馆外总是躺着不少生病的叫花子,靠病梅馆每天熬的药,才能稍缓病痛。

可现在这些人都不在了。

原本抬起的脚步,忽然停下,王恕恍惚问:“他们人呢?”

孔最抬起头来,这才让人看见他眼眶早已发红,小声道:“都没了。他们身体本不康健,病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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