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熙听她这个语气,便知道被自己说中了。
她纳闷道:“这么说来,宛平前两日有事没事就牵出来耀武扬威的那匹马,实则是你的?”
今春西夷一共就进献了两匹赤夜马,一匹被陛下赏给了雍王世子,一匹则是养在御马苑里。雍王世子那匹马,早被他牵回了封地。
现如今定京城里可就只剩一匹赤夜马了。
如若这马是明鸾的,那怎么会到了宛平手里?
廊下风冷,谢明鸾去到她屋里,倒了盏热茶,手心捂着发烫的瓷杯,回过身来,听见这么一句话。
她微微瞪圆了双眼,很快便想通其中关窍,几乎是被气得发笑:“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她放下茶杯,风风火火地就提着锦裙就昂首阔步往外走去。
“你干嘛去!”容熙在她身后大喊。
谢明鸾振声回她:“讨债!”
那匹赤夜马可是她凭自己的本事和裴忌安做了交换得来的,他说送人就送人,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临出庭院前她还不忘回过头来对容熙道:“等我下回把马牵过来找你玩!”
容熙张了张嘴,气呼呼地盯着她的背影吼道:“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趁这时候有借口去找裴忌安!”
还真被她说中了。
谢明鸾心虚地停了一停,到底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匆匆忙忙出了容府。
不能被容熙知道她去找裴忌安是为了闹事,否则容熙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肯定也要掺和进来。
*
东宫里,听闻谢三小姐竟亲自前来,有牵马另赠之因在前,全顺不敢怠慢,一路小步疾跑着到了书房外,即便明知这会儿殿下与燕王在里头议事,却也还是大着胆子,轻轻敲响了门框,本就尖细的嗓音因为声量压低,显得愈发尖锐刺耳:
“殿下,三小姐来了,这会儿想是已到花厅里候着了。”
裴忌安不耐地皱了皱眉。
她来做什么?
他忽然想起来,从前谢明鸾有母后给她的令牌,是很喜欢到东宫里来的,两人订婚之后尤甚。
直至后来被他说过一回,她便再也不曾主动踏足这里,即便偶尔奉了母后的旨意要来给他送什么东西,也只是传丫鬟过来走一趟。
想到这里,他迟疑地抬起眼,看向面前眉眼矜冷的男人:“皇叔,我……”
裴珩微微一笑:“无妨,你去吧。”
裴忌安松了口气,起身朝他恭谨一揖:“侄儿去去便回。”
说罢,他便快步出了书房,待将至花厅,见着厅中少女纤细的身影时,他方才放慢了步子。
谢明鸾听见脚步声,转过头见着他,却一点也沉不住气,尚未开口,眼里已先有了泪意。
就是这个人。
她一心想要嫁的郎君,自幼便有贤仁之名的太子殿下,竟在称帝之后,下令斩了谢家满门。
她定定地看着他,仿佛从未将这个人看得清楚。
裴忌安走近了,见她清减许多,又看清她眼里的水光,不由叹了口气:“大病初愈,不在家好好将养,这么着急来东宫做什么?”
谢明鸾咬着唇,看向他道:“这就要问问太子殿下,为何平白无故地将我的马给了旁人?”
她上前一步,回想起自己有一回去别人家里赴宴,无意中撞见的某位正头娘子为丈夫宠妾灭妻的事撒泼耍横又哭又闹的场景,下一瞬便抬起脸,抹着眼泪震声嚎道:
“那匹马虽说是陛下赏赐给你,可你早已用它与我换了前朝姜撼石的真迹,如今却又另赠他人,你眼里可曾有过我?”
“凭什么说好给我的东西又反悔?就因为我泼了姚寄雪一杯茶?你是她什么人,这么急着要为她出头,干脆你去禀明了皇后,与我退婚,让她来做这个太子妃,我成全你们行不行?”
她起初只是干嚎,越说到后面,想起梦中种种,越带起伤心的情绪,到最后眼泪竟像决堤的河水一般,止也止不住。
裴忌安从未见过她这样。
他的母后与谢夫人是手帕交,自幼谢明鸾与她姐姐就被谢夫人带着出入宫闱。那时候他每日去母后宫中请安,偶尔也能见着谢家女眷。
次数多了,他便发现,那个谢家最小的女孩,面上瞧着与她姐姐是如出一辙的贞静乖巧,但若到了没人注意的地方,她就活泼起来。路过假山园林,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她是要摸一摸的;进了豢养珍禽的百鸟园,草丛里落下一根色泽艳丽的羽毛,她是要捡起来的。
有时候踮脚去看山上开的花,却被滚落的石头砸到了脚;探头去捞池子里飘落的红叶,又在要躲开池子里锦鲤摆尾溅出的水花撞到一旁的柱子上……常常有这样的时候,但她却从来不声张。
到后来她年岁更长了些,不再常常进宫,再到后来,她就成了他未过门的太子妃。这么些年里,他从未见过她哭成这样。
太不得体。
他正要开口训斥,却在看见她通红的鼻尖时顿住。又何止是鼻尖,她哭得太厉害,整张仿佛粉雪堆成的脸上都泛着红。
裴忌安忽然在这个时候意识到,她也才只有十四岁,还没有及笄的年纪。
他垂下眼,静静等她哭完,方才带了些无奈的意思,缓声开口道:“你分明知道孤没有那个意思。是你有错在先,如何,你认不认?”
她认个屁。
谢明鸾冷笑着开口,一副胡搅蛮缠的架势:“殿下有心偏帮她,自然看我处处有错。你要为她讨个公道,我也要为我自己讨个公道,那匹赤夜马,无论如何,该是我的就得是我的。至于有些东西,不是我的,我就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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