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糙县令》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柳翠仪走后,陈君迁迫不及待地迎着沈京墨而去,接过她手中的布包放回院里。
沈京墨一见着他,就想起昨晚他提过那种神秘水果。
她已经期待了一天一夜,见他往回走,便紧跟在了他身后,边走边探头往院里、厨房,和东屋瞧去。
却不想陈君迁只是将那包枸杞放在桌上便出来了。
沈京墨一愣,又四下寻了几眼,想要问他,却又觉得这样嘴馋很是失礼,不敢去问。
万一是她会错意了呢?毕竟他并未说过会给她带那种水果回来。
如此一想,她心中不禁有些微微的失望,脑袋也不由得垂了下去。
陈君迁刚走出东屋,打眼便瞧见了她似有几分委屈和失落的表情:“今天不开心?”
他问得关切,沈京墨只得抬起头来朝他笑了笑:“今日与翠仪她们一同探讨女红,很有趣。”
“那就好,”他走到她身侧,大手一捞,握住她细若无骨的手腕,迈步往院外走去,“走吧。”
她好奇:“去做什么?”
“比绣花还有意思的事儿。”
陈君迁并没有带她走太远,虽然一路七拐八拐,但并没有走出葡萄村。
走了约莫一刻钟,天色已然转暗。转过一个小土坡,他突然指着前方低声对她道:“看——”
沈京墨顺势望去。
天色灰蒙蒙的,她的视线也变得模糊,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孤零零的小院,与同村的其他农舍相距有些距离,院墙高,院子却小得多,似乎只有一间正屋和一间小厨房,前后都没有菜地。
她不解地转头看向陈君迁:“大人是要去拜访那家主人么?”
陈君迁听了一笑,摇摇头,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叮嘱:“等下你跟在我身后,别出声,我让你跑,就马上跑,到这个土坡后面等我。”
沈京墨一听他这样的嘱咐,顿时心中一慌,后撤半步警惕地问他:“大人要做什么?”
他却不答了,脸上带着少见的坏笑,拉上她手腕便往小院走去。
沈京墨想要拽住他,可陈君迁人高马大,哪是她的力气能撼动的?她只好被他拖着走。
“大……”
来到院墙下停下,沈京墨刚要开口,便见陈君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而竖起手指指了指头顶。
她这才仰头望去——
一人多高的苍翠果树从院里长到了墙外,一颗颗红润的果子如同小灯笼一般沉甸甸地坠着,微风轻拂,一股清香入鼻,像极了她昨天在柳翠仪家吃到的无名糕点。
她不禁张大了眼睛,新奇地盯着一颗颗小果子看,手指小心地触碰起离她最近的一颗来。
那果子外有一层粉红色的硬壳,触之微微扎手,捏之却有弹性,拿手一掂,还颇有分量。
沈京墨在上京常吃杏、桃、李,连西域的葡萄、蜜瓜,也曾在别人家的宴会上见过,唯独这种水果却是头一回见。
她想问问陈君迁这是何物,却又不敢出声,只得用眼神询问,可一低头才发现,陈君迁已经撩起衣裳下摆兜成一个口袋,一个一个地揪起果子来,才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摘了五六颗!
这可是偷窃呀!
沈京墨忙不迭握住陈君迁的手腕,迅速摇头示意他使不得。
陈君迁却朝她一扬下巴,露出个“你放心”的笑来当做安抚,手上的动作反倒更快了。
沈京墨心里头着急,可阻止又阻止不了,加上她的确惦记着这果子的美味,心中犹豫摇摆不定,只得蹙着眉咬着唇,一会儿抬头看看那棵被他揪得直晃的树,一会儿观察下四周,乍看上去倒像是在给他放风的共犯。
忽得,墙那头传来一阵树叶有规律的晃动,还不等沈京墨仰头去看,就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女声在头顶上响起——
“你个贼娃子又来掐老子滴李子!”
没等她有所反应,只见陈君迁将个什么东西高高抛过墙头,对她喊了一声“跑!”,随即将衣裳一团扎住口,拽着沈京墨便往土坡的方向跑去。
两人刚离开墙下,院门便打开了,背后那女声叽里呱啦地追了出来!
沈京墨哪里见过这阵仗,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跟着陈君迁使劲地跑。
身后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沈京墨心中惶惶,去看陈君迁,却发现他竟在笑!不仅笑,还不时转头看她,然后回身朝那女人喊上两句她听不懂的话,接着又笑着给她鼓劲:“快跑!”
“哎!”她有些跟不上他,只好提着裙摆,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去。
跑着跑着,双腿竟愈发轻盈,像是撞进了风里,被风托着、推着走。
沈京墨也不知为何,只是看着陈君迁开怀的表情,脸上露出了和他一样的傻笑来,铆足了劲往土坡那里跑。
土坡离小院不算太远,两人很快跑到了土坡后,陈君迁猛地停住脚步往后一仰,靠在了土坡上。
沈京墨却来不及停下,一股脑地继续往前冲去,眼看就要摔上一跤。
“啊!”
陈君迁见状,猛地伸出手,一把将她旋身拉到了身前!
脚步停下,沈京墨才缓回过神来,抬起脸来看陈君迁,额头上已是沁满了薄汗,樱口微张急促喘/息着,甚至都忘了从他怀中出来。
他垂眼看着她这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忍不住笑着安慰她:“别怕,她不会追过来的。”
沈京墨怔怔地看着他,下意识地点点头,努力平复起呼吸来。
果然,那女声在离土坡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对着他们的方向又骂骂咧咧了半刻钟,才慢慢走了。
直到院门关闭的“咚”声重重响起,两人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确定那女子已经不在了,才又收回视线,默了一瞬后,谁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说的都是什么呀?”她真是一个字也没听懂,只含含糊糊听见了个“李子”,不禁疑惑地看向他怀里的果子,“这长得也不像李子呀?”
“云岫先生不是永宁县人,一骂起人来就爱说她家乡话。刚才说了什么……反正是骂人的,而且一听就知道骂得很脏,所以听不懂也挺好的。”
说着,他从那二十几颗果子中挑了一颗最大的,指尖一掐,剥开外壳,递到沈京墨嘴边:“这是荔枝。云岫先生种的荔枝是整个县里最甜的,尝尝。”
那果肉晶莹剔透,汁水顺着剥开的外壳淌下几滴,光是看着便让人口中生津。
原来这就是荔枝。
沈京墨过去曾听父亲说过,宫里的娘娘爱吃南方的荔枝,每到荔枝结果的季节,都要倾全国之力护送当年最好的一棵荔枝树、连同种树人一起千里迢迢远赴上京,好让娘娘一睁眼就能吃到沾着晨露的新鲜果子。
尽管荔枝树在上京不能活,种树人却不能归乡,每年吃完果子的树仍要以国礼对待,移栽入皇宫花苑,年年耗资千两,由种树人全天看护,好让人人都瞧得见帝王的恩宠。
沈京墨启唇,刚要尝上一口新鲜荔枝的滋味,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颇为内疚地抬眼看他:“大人,这可是偷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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