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九霄被花眠的惨叫声惊醒，周遭世界一片漆黑，浓重的血腥味涌入鼻腔，是花眠的血，他甚至能感受到她跪倒在血泊里。
“阿眠——”他心急如焚，用尽力气去大喊，翅膀被死死钉着无法挣脱。
“我现在就杀光你们。”他攥紧手心，汗珠从他额头上冒出来，将干涸在血痕里的衣襟浸透，随着一声痛苦的尖叫，他割掉了自己的双翅，摔倒在地上。
背后伤口狰狞可怖，翅膀抽搐了几下，脱离了身体后，一瞬间像枯萎的花朵蔫下去。
花眠循着声音望去，鹤九霄挣扎着从雪地上爬起来，凋零的翅膀钉在木架上鲜血淋漓。
“别过来。求你了，鹤九霄，你快走啊。”她的伤口结起冰霜，声音嘶哑。
“别过来，求你了。”她恸哭，又怕他找过来，于是极力止住声音。
他在漆黑的世界里摸索着，嗅着她的血迹蹒跚过去。
“居然还没死，可真是顽强。”花载言提起长剑，朝鹤九霄挥砍过去。
鲜血随着剑刃在空中挥洒出一道殷红弧线，头颅滚落在地，他的手在空中张开又蜷缩，身体沉重地坠在地上，发出一声轰鸣。
“来找我。”飘忽的声音似真似假般传进花眠的耳朵里。
她忘记了呼吸，红色血滩刺痛了她的双目，像是一块巨石将她碾碎。
灰暗的云雾将仅有的光线遮蔽住，天色暗沉了几分，落雪渐大，狂风像是哀嚎替她哭诉。
一瞬间，花眠四肢伸展开，头发疯长，尖牙在血色消失的枯瘦脸颊上颤动，她的眼睛已染上血色，挣开了士兵的扣押。
她站起身，以古老的语言向他们发出死亡宣告，长甲挥过，以鲜血滋养大地。
哀鸣和血浆成为她送给他的复仇。
士兵看着这个比人高半身的鬼灵，颤抖着后退，她飞扑过去，将他们撕成碎片。
她从成堆的尸体上跳跃而下，踩着血滩，低吼着朝花载言爬过去。
这个素日里威严的父亲，此刻缩小了一圈，他拿着剑的手也颤抖起来，这可是前所未见的。
事实上，他惊讶于她的异变，更笃定了内心将她献祭的想法。
一株晶莹的血滴从她獠牙上滑落，凄厉的叫声回荡在低矮天幕之下，随着她的脚步逼近。
“为什么？为什么……”她面容狰狞，怒吼转为沉重的控诉，“你要我的命，尽管拿去就是了，我绝无怨言。可鹤九霄呢，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分明才是恶魔！”
花眠将长爪刺进花载言发皱的皮肤，他发出痛苦的大叫，却仍用那双发白的眼睛憎恶地盯着她。
“你生来就是邪恶，你骨子里就是这样的，这是无法改变的。眠儿，你看看你已经犯下的罪行，那些堆在你身后的尸体，他们都是曾经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亲人啊。”他指向不远处抽搐的尸体，眼泪从他脸上划过。
他又继续说道，似有无奈：“怪我醒悟得太晚，那时看到全村人异常的死亡，我就应该料到的。呵，这都是我罪有应得，我竟然将一个恶灵带回家，并抚养她长大，报应啊。醒来吧，眠儿，别再一味沉浸于你自我牺牲的英雄梦里了，杀戮和鲜血带给你快感不是吗，承认吧，你就是灾厄。”
花眠攥紧了他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他闭上了眼睛，已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你这样做，都是为了验证你心里关于恶灵那套信仰不是吗，你想要赎罪，想要前往日升之地？你期望着被我杀死，为道献身。我走到这一步，确实是要感谢你的辛苦栽培，如果我是灾厄的话，那你就是灾厄之手，可惜了，那里容不下一丁点黑暗，也容不下你。”花眠将他扔出去，身体砸在雪地上发出闷响。
“谁说我要杀死你了，别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她双脚踩在他的膝盖上，向上一跃落下，骨头碎裂，花载言痛苦地大喊。
“你最好活着，顽强地活着，我要你贴近地面，从最低处看看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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