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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灵感者的身心素质都远超常人,沈葭葭一拳下去没有收力,打得许父听到自己颞颌骨移位的声音,涕泪血沫喷涌而出,两颗黄牙飞到空中,他就被打飞跌落在地,身后的许家人惊愕几秒,惊叫着迅速涌上来包住沈葭葭。
推搡,拳脚,人潮起伏,花圈被扯烂成纷飞的碎屑。
彻底乱套了。
看似是几人针对一个高中女生,实际上大多数人没从沈葭葭这里占到便宜,她一拳能揍得对方怀疑人生。
但人数太多,加上昨夜的伤口没有处理,沈葭葭感觉自己的头如烙铁般滚烫,手如棉花般无力,身体逐渐失去了重心,整个人轻飘得像张面巾纸,摇摇欲坠。
终于在躲闪时,一头栽在地上,被人踩了几脚。
闭眼前,沈葭葭听见王子秦不嫌事大的嚷嚷声,“快来人救命啊!□□打学生啦!**啦!**啦!!”
她抽搐了一下嘴角,意识消散,把现实的事情彻底抛于脑后。
这是在父亲死后,她睡得最沉的一觉。
*
幼年时期的沈葭葭,因为父亲病重,家里无人照顾而被送回乡下奶奶身边,成长于东南闽省绵延丘陵之中,望不尽的山水,错落有致的梯田,还有参差不齐的平房,构成了她童年的画卷。
那时的农村剩下的孩童已经不多,她孤独而不合群,常常是一个人在田埂里晒着日光,如同一株初生纤小的稻苗,只有在面对奶奶时能吐出几个字,是街坊邻居嘴里的小哑巴。
直到杨谢的到来。
那时还年轻力盛的杨谢蹲在她面前,“你眼中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是什么样子的?
她明晰枝芽生命的方向,捕捉流水起伏的波纹,洞见星辰游移的轨迹,这一切如呼吸眨眼般浑然天成。
人的七情六欲,私心杂念,于他人而言是触不可及的风,对她来说却是如同光影般分明清晰,了了可见。
因此父母的爱与矛盾,奶奶的仁与悲,小村庄的红白喜事,生离死别……每一笔浓墨重彩,无数他者人生裹挟蚕食着幼年的她,像是大象碾过蝼蚁一般,沈葭葭的世界几乎被蛀空。
杨谢说,高灵感者通常早夭。
“你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杨谢揉着她的脑袋,“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师父,我会教导你如何控制和运用自己的力量。”
她开始跟着杨谢“修行”。
杨谢是个道士,或者说曾经是道士。
道士就是什么都得会一点,到哪里都活得下去。
杨谢行踪不定,她跟着他,晚上读书,从《道德经》读到《电工从入门到精通》,学龄前就有惊人的阅读量。白日练武,南门北派毫无章法乱学一通。她对自己狠得下手,不用杨谢监督也会咬牙坚持,没有孩子气的习惯。
沈葭葭的奶奶,对这一切都微笑着鼓励。
就像是在最开始沈葭葭学不会开口,被称为“哑巴”时,她的奶奶也只是在晚上同眠时摇着蒲扇,哄她入眠。
老人似乎都有特殊的能力,能洞察真相;又或者是爱使然,让人拥有无限包容的勇气。
直到小学学龄,被父母接走离开老人,再次回到那幢红墙古厝,已经是三个月后。
是喜丧,老人在睡梦中与世长辞。
沈葭葭记得葬礼上,悲伤的不是那些反应最激烈的人,而奶奶的灵体也短暂地停留。音容笑貌一如往前,温和而了然地凝视着她,时不时轻抚她的发丝。
直到起棺出殡,奶奶的灵体悄然消散,面容平和,似乎了却一生遗憾事。
当时沈葭葭想,死亡原来也是一件好事。
沈葭葭并不适应城市里的生活,人口密度过高,情绪冲突更激烈,无家可归的灵体也遍地分布。先前与杨谢相遇后逐渐改善的状态加剧恶化,只有通过极端的方式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合群,自我封闭,暴力,绝食,沟通障碍。
家人对此头疼不已。
也是那一年的某个雨巷里,她看到了一个少年。
苍白,清隽,像一颗豆芽般瘦削,脸上带着红肿的巴掌印,额角青紫,手臂上有结了痂的伤痕。
他面无表情地掐灭了一个灵体,然后缓缓回头望她,双目漆黑,眼神平静。
半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葭葭,是吗?”
*
沈葭葭醒来时,首先看到坐在病床边搅着稀粥的身影。
是沈霜霜。
她没有注意到沈葭葭的苏醒,轻挽着垂下的发丝,微蹙起眉,眼里含着担忧,神情难得柔和。
沈葭葭很久没有看到自己姐姐这样的温柔,印象中她上次这般,大概是自己小学的时候。
当时她因为意外受伤入院,半夜发起高烧,高中的沈霜霜请了假。沈葭葭在睡梦中,感受到有人为自己轻掖被角,睁眼,对方垂着眸
为自己擦汗。
回想起太多的事情,沈葭葭觉得自己大概是烧得糊涂,她扯住沈霜霜的衣角,把额头轻轻贴到对方的腰侧。
“……姐姐。”
她的嗓子被烧哑了。
沈霜霜的身子明显僵了一秒,她低头一探沈葭葭的额头,迟疑片刻,“不是退烧了吗?”
“……”
沈葭葭收回手,“嗯,我已经没有难受的地方了。”
沈霜霜冷笑,开始秋后算账,“骨折外伤加高烧,好一个没有难受的地方啊。沈葭葭,我真是小看你了,一周没看着你就能惹出这么大的事,都闹到警察局了!”
沈葭葭缩远了一点,“对不起。”
天知道沈霜霜接到消息的时候,是如何被雷劈一般的心情。
诸如“你妹妹在学校被□□群殴”、“浑身多处骨折重伤入院”、“现在还昏迷不醒”……接到第五通电话的时候,消息已经传成“沈葭葭被打进ICU”了。
她赶来医院时,发现情况比自己想象得好得多,比如沈葭葭只是前臂轻微骨折(被踩的),身上多处擦伤发炎(自己摔的),高烧(泡游泳池泡的)。
更重要的是,传言中的□□,其实是受害人,一人起码挨了一拳,被打得鼻青脸肿,许父更是看不出个人样。
沈霜霜庆幸完沈霜霜无恙以后,有一瞬间心如死灰。
彼时的沈葭葭正因高烧而昏迷。
校门口的监控恰好损坏,校方坚决将此事定性为“□□无理索要偿款不成集众殴打学生”,加上有不少五中学子作(伪)证,异口同声咬死是他们先动的手,而且更多人目睹的是沈葭葭被打晕了过去,许家人的伤再怎么鉴也是轻微伤……
总之,民心所向,警方建议调解。
对方当然也不是傻子,当然不同意。
在双方僵持一筹莫展之时,忽然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来了派出所,不知是对许父说了什么,他们忽然同意和解。
电话讲到这里中断。
沈霜霜愿意相信自己的妹妹,但是还是端起粥,“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先动手的。”
沈葭葭又缩紧一些,“我。”
沈霜霜放下粥,掐着自己的人中。
她就知道。
沈葭葭饿了,自己端起粥小口小口抿,喝了一半,沈霜霜一脸疲惫地制止她,“大病初愈,不要吃太多。”
看姐姐在那里深呼吸,沈葭葭想要解释,又不知从何而起,最后又憋了一句:“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沈霜霜扶着额头,另一只手一摆,自暴自弃道:“算了,你没事就好。你实话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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