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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四海说:“大你快两岁,叫哥哥。”
梁曼秋:“哥哥。”
戴柯问:“阿莲女儿?”
阿莲:“我怎么可能把女儿养得这样面黄肌瘦。”
她用自己的方形不锈钢饭盒盛了饭菜,出去跟隔壁看凉茶摊的中年妇女吹水,她老公也刚好送饭来了。
桌面摆了三副碗筷,其中一副是一次性泡沫快餐盒和筷子,梁曼秋一下子就知道是给她的。
戴四海往快餐盒盛了饭菜,米饭和炒包菜上卧着几块豉油鸡胸肉,递给她:“这是你的,吃吧。”
父子俩也是一人端一个不锈钢饭盆,饭菜没有分装,比起一家人吃晚饭更像各自填饱肚子。
戴柯端了他那份就凑电视机前看奥运会的重播,广告时间才记起多了条“细狗”。
戴柯问:“她是谁?”
戴四海:“山尾村立华叔的女儿,以前来过一两次,记得吗?”
戴柯朋友奇多,每天呼朋唤友晚到三更四鼓才愿意回家,哪里记得。
戴柯问:“上小学了吗?”
戴四海跟埋头狂吃的梁曼秋说:“哥哥问你上几年级了?”
梁曼秋才抬起半张脸,衬得眼睛又大又鼓,“准备五年级。”
戴柯:“只比我低一个年级,开什么玩笑?!”
梁曼秋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狼吞虎咽,连鸡胸骨也嘎咂嘎咂嚼碎吞了。戴柯吃腻了的餐食在她眼里像山珍海味,不能浪费一丁点。
戴柯看呆了,“连骨头都吃,真是细狗……”
戴四海说:“骨头不用吃,吐桌上一会扔了。”
梁曼秋已经吃得骨头渣渣都没剩,正一粒一粒地夹粘在餐盒内壁的饭粒,筷子尖把泡沫材料戳出一点点浅孔。
戴四海照常跟戴柯叮嘱,“吃完洗自己的饭盆,把快餐盆也洗了。”
梁曼秋说:“阿伯,我来洗吧。”
戴柯乐道:“她说她洗。”
“今晚你洗,”戴四海先交代戴柯,再跟梁曼秋吩咐,“饭盒筷子扔垃圾桶,你跟我出去办点事。”
戴柯好奇:“去哪啊老爸?”
戴四海:“不关你事,记得洗碗。”
梁曼秋收拾好自己的餐位,默默背起书包,阿伯大概要把她遣返山尾村了。
戴四海却说:“书包放这不用拿,一会还要回来。”
梁曼秋又卸了书包,一头雾水爬上了戴四海的摩托车后座。
戴柯追出门口问:“老爸,你们多久回来?”
戴四海:“很快,洗完东西就拖地,别整天看电视。”
戴柯才不应他。
戴四海到了门口,又跟阿莲吩咐,一会让她收拾干净鹅子就可以收工了,剩下的工序由他回来后做。
阿莲多问一句:“海哥,有什么急事?”
戴四海说:“回头再跟你讲。”
摩托车载着一大一小在大街小巷疾驰,比乡下燥热的夏风呼呼吹过,像蒙上一层密不透风的膜。
十来分钟后,他们停在一座医院前。
梁曼秋不知道戴四海带她来做什么,只能亦步亦趋跟着,医院比镇上卫生所大,走道和科室错综复杂,她怕跟丢了。
梁曼秋跟着戴四海进了一个女医生的诊室,缩紧了肩膀,看着更瘦小。
她怯怯地问:“阿伯,要打针吗?”
“不打,”戴四海坐到桌边,跟医生说,“我想给她做一个体检,一套下来要多少钱?”
医生上下打量梁曼秋:“她有哪里不舒服吗,怎么想着做体检?”
戴四海跟梁曼秋说:“妹妹,你出走廊椅子坐着等我,不要乱跑,知道吗?”
梁曼秋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坐到最靠门的条椅上。
戴四海稍压低声,说:“医生,她老豆吸粉的,我想查她有没有什么传染病。”
医生恍然,也配合降低一点分贝,“她爸爸吸毒,你担心她有传染病?”
戴四海:“是啊,我做餐饮的,对这些要求比较高,就怕有点什么。她老豆现在把她扔给我不管了,她要跟我们通吃同住,我还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儿子,我不能不考虑多一点啊。”
医生:“明白。那她爸爸有没有传染病?”
戴四海:“他说没有,鬼信他。粉仔说的话还能信么?”
医生无奈一笑:“那个妹妹多大了?”
戴四海:“十岁。”
医生:“十岁?我以为六七岁,太瘦了……”
梁曼秋刚好悄悄探出半张脸,挨着门框偷看,撞见戴四海的眼神又缩回去了。
戴四海:“是啊,造孽啊,她老豆也吸了差不多十年,老娘也跑了。”
医生:“十岁应该上四五年级吧,在哪上的学?”
戴四海说了梁曼秋老家小学。
医生:“她爸吸毒的话,最担心就是艾滋乙肝这些,她如果在公立小学读了那么久,应该没大问题,不然家长早投诉了,对吧?”
戴四海一想也是,还是说就想花钱买个放心。
于是医生刷刷给他写单按照从业健康体检的标准开检查,抽血验尿,两个多小时折腾下来,梁曼秋没有传染病,就是营养不良,有点贫血。
戴四海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
戴四海带梁曼秋回到档口,阿莲竟然还没走,说大晚上留一个小孩看铺不太放心。
戴四海谢过阿莲,多亏她在,剩下给鹅子填肚料、缝针、打气、浇脆皮水和挂风干房里等工序就快多了。他也放心使唤梁曼秋,两大两小速战速决收拾完卫生收工。
戴四海的交通工具只有一辆摩托,平常父子俩坐还舒适,如今多了梁曼秋,细狗再细也要占一个座位。戴柯快坐到货架,屁股硌疼,还要背着梁曼秋的破书包。
戴柯叫道:“我快没地方坐了。”
梁曼秋当夹心饼干的心,也不好受,前面是油烟味,后面是汗臭,长大以后她才懂得一个形容:热烘烘的臭男人。
戴四海还没意识到鸡飞狗跳的生活即将开始,踩响油门,“挤挤十多分钟就到了。”
戴柯问了一句废话,“她今晚要住我们家?”
阿莲跟老乡合租在附近的农民房,一个人走路回去。以往九点多收工,今晚耽误了两个钟,已经十一点过了。戴四海过意不去,载着两个孩子护送她到巷子口,开大灯照她进了楼才离开。
跟梁曼秋在山尾村看到的独门独院不同,戴柯的家是一套两居室商品房,父子俩一人一间卧室。戴柯房间摆了一张木架床,他睡下铺,上铺平时放杂物,来亲戚时清空住人。
戴四海直接发令,“大D,上铺东西搬走给妹妹住。”
戴柯:“她要住几天?”
戴四海:“住到暑假结束。”
“那么久!”戴柯拎着球衣领口扇风,不乐意写在脸上,“她爸妈呢,怎么就她一个人住我们家?”
“去收拾东西,问那么多干什么。”戴四海又指挥梁曼秋,“妹妹先去冲凉,把头好好洗洗,多少天了……”
戴四海把梁曼秋带进唯一的卫生间,教她开热水器的冷热档,哪瓶是洗发水和沐浴露,脏衣服和干净的衣服分别放哪里,然后强调用卫生间要锁门,看到关门的房间先敲门,有人允许才能进。
梁曼秋抱着自己的衣服关门冲凉。
戴四海趁空找戴柯说:“大D,你贵重的东西收起来锁好,别丢了又来找老子。”
逢年过节亲戚带小孩做客,戴柯的玩具要不却缺零少件,要不干脆失踪,损失惨重。
戴柯:“她为什么要住那么久?”
戴四海:“多一个人跟你玩不好吗?”
戴柯:“她又不是男生。”
戴四海:“金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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