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银线激射而出,贯穿男人肩头。
“华烨!”看清来人,凌栾立即挣扎起来,藤蔓却意外松开了。她落地打了个滚,扶起邻近的席子瑞,探过鼻息,只是晕过去了,稍稍放下心来。
男子低下头,慢慢拔出那柄袖剑,血一流出,立刻被黑袍吸收,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华师姐!”众弟子欢呼出声,仿佛迎接获胜归来的英雄。
阿也倚着树干,压下激荡的血气,面上维持平和的神情,内心暗自嘀咕,他明明可以躲开这一击。
一年的时间根本不足以炼化黑焰的力量,加上被爆炸声干扰,她强迫自己提前醒来,身体尚未恢复,简直是雪上加霜。
忽然间,对上华重楼的目光,阿也一愣,却也是他率先移开了眼。
“你难道不知……华宗主知晓你的来历么?”充满恶意的低语声在耳畔回响。
一股甜腥涌上喉头,被阿也及时咽下。她努力调匀吐息,对自己说,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这个棘手的男人。
阿也抬起眼,却见男子转身向自己走来。他张开五指,长刀立时化作光点,钻进黑袍之中,无影无踪,一如身上凛然杀意。
“小心!”凌栾安置好席子瑞,架起长弓,借元力凝出三道箭矢,刚搭上弦,又被突如其来的藤蔓锁住,摆脱不得,怒斥道:“你离她远点!”
距离越来越近。
仿佛又闻到梦中那种陌生的味道,阿也头晕目眩,一手把住树干,强撑起身体,另一手贴上腿侧,摸了个空,才想起来另一把袖剑折在阴山。
这下真是……鱼死网破了。
忍着经脉痉挛的痛楚,阿也从识海里调出一丝火焰藏进手心,安抚自己,忍一忍,再坚持一会儿。
但男子每一步都走得极缓慢,像是跨过无数看不见的障碍,行走间他垂着眼,鬓间一绺小辫随动作摇摇晃晃,像被微风吹拂的草尖。
奇怪。阿也皱眉,银面遮脸,不见五官,但心跳一下又一下加重,如惊雷在耳边炸响,激得血气翻涌,让人无法集中注意力。
来了!
男子在她身前三步站定,是既危险又安全的距离,危险在于长刀偷袭范围之内,而安全在于火焰爆炸范围之中。
摸不透他的意图,阿也绷紧五指,火焰即将脱手——
“主人。”
火焰陡然消散了。
阿也怔怔看着面前向自己单膝下跪的男子,脑海里一片空白,像是流动的沙漠。
他双手奉上干干净净的袖剑,恭敬地低头,露出脆弱的后颈,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重复过千百遍。
“你……”
阿也下意识后退一步,声响引得男子抬头,那绺小辫随之垂落,露出刺穿右耳骨的半节四棱晶柱,微微闪着红光。
“这是……”阿也喃喃道。
她曾见过的,是虫巢核心。
更令人震撼的是他的瞳色,极罕见的墨绿,浓郁醇厚,像是凝结多年风霜的翡翠——
一瞬间,她以为看见了梦中那匹苍狼。
“你是……唔!”
答案即将脱口而出,一股血抢先涌上喉头。阿也仓促间捂住,血沿着指缝喷溅而出,霎那间,天旋地转。
“烨儿!”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
谁在叫她?华重楼?
……他不是知道我是谁吗?
我究竟是谁?阿也揪住心口的衣襟,急促喘息着,遍寻一个答案而不得,在最后的视野里,见到男子陡然放大的银面。
他眼底有碎光莹莹,仿佛悬挂草尖的露珠,滴滴打在自己眉间,像一闪而过的凉风。
“你要带她去哪儿?喂!”
见男子打横抱起昏迷的阿也,径直朝着山下奔去,华谏咬牙爬起来,撤开禁锢凌栾的藤蔓,追着男子的方向而去,头也不回道,“叫余寰过来!”
“哗啦啦……”
潭水顺着元力的指引向中心汇聚,在寒气中冻结成冰,托起了昏迷的少女。
“还好还好,总算赶上了。”余寰捋开被汗水沾成绺的长须,好奇地打量男子,“你是哪位,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男子沉默以对。
“喂!我跟你说话呢?”余寰气得吹胡子瞪眼,“哪有你这样藐视长辈的?是大不敬!”
男子转头,注视着冰上的少女,一言不发。
“你……”余寰大步上前,正要教训人,被华谏拦下。
瞥一眼男子,似乎对外界无动于衷,华谏赔笑道:“这位一时忧心过度,忘了礼节,余长老大人有大量,饶他这一回如何?”
“罢了罢了。”余寰摆摆手,开始把脉,面色逐渐凝重,长叹一口气。
心顿时提了起来,华谏赶忙道:“她怎么样?”
“她体内的力量过于强大,远超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倘若方才晚来一步,持续的高热就会烧干血肉,将一切化为乌有。”
“这……”华谏心神俱震,“那这如何是好?”
“暂且辅以寒冰降温。”余寰为难道,“但治根的法子,还未想到,待我回去查查医书,再做决定。”
“劳烦余长老了。”华谏作揖。
“本分如此。”余寰道,走之前还不忘瞪一眼岸边的男子,嘟囔一句“臭小子”,不满地离开了。
华谏转身,见男子一动不动,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呆呆地凝望冰上人,活像一尊望……呃,妇石。
他连连摇头,撇开杂念,思忖道:“此处仅你我二人,阁下不妨直言,来此所为何事?”
片刻后,男子回答:“寻人。”
华谏骤然警觉,“你想带走她?”
“取决于她的意愿。”
“什么意思?”
“她想活,我就带她走,她想留,我便陪她。”男子平静道。
“那你的意思是……”华谏艰难开口,“她留在这里,会,会……”那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留在这儿,她必死。”男子低头,缠满绷带的手伸入潭水,拨开涟漪,波纹随动作迭荡,轻轻触碰中心的浮冰,“你们也会死。”
“什么?”华谏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
“我,你,你们,包括五州,包括整个世界,都会灭亡。”男子逐字逐句地重复。
即便是一句玩笑话,但他毫不在意的态度令人瞠目结舌,华谏回过神来,心缓缓沉了下去,原来那一回天灾,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告。
回想起莲中人的身影,华谏下意识道:“她究竟是谁……”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男子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回答了这个问题,“是我的……主人。”他语气虔敬,“是五州之主,也将是这世界之主。”
华谏睁大了眼,仿佛平庸之辈窥得天机,好半天才平复下去,深吸一口气,“阁下为何同我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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