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夜晚,月色如练。流萤飞舞,星繁河白。
丫头鱼贯而入,将珍馐放了满桌。
“执玉,来,先陪姑父喝一杯。”沈淮安笑着要为温执玉斟酒。
“不敢当不敢当,如何敢劳姑父为执玉斟酒?”
温执玉起身接过酒壶,将二人酒杯满上。
“执玉敬姑父。”
“好。”
二人杯一碰,便仰头一饮而尽。
沈淮安拿起酒壶正要续上,沈洛泱轻咳一声,沈淮安动作一顿。
沈洛泱伸手拿走了酒壶,轻声开口:“爹,忘记太医说的了?少饮酒、勿操劳。”
“都三年了,为父如今强壮如牛……”
“那也不行,您已经饮了一杯了。”
温执玉含笑道:“姑父莫要贪杯,当保重身体才是,明日执玉一早就要赶回书院,也不宜再饮酒了。”
沈淮安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听你们的听你们的,不过,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便多待几日。”
用了晚膳,三人坐在窗前闲聊消食。
大部分时间都是沈淮安与温执玉在说话,温执玉满腹经纶、远见卓识,从山川河海到朝堂局势他都有自己独特的见地。
沈洛泱就在一旁为二人添茶倒水,随后支着下巴认真听着。
窗外,枝丫在夜风中摇摆,月辉透过枝丫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屋檐下的灯笼流苏微微摇晃,静谧温馨。
不知过去多久,沈洛泱悄悄打了个呵欠。
温执玉看了看窗外天色开口道:“时辰不早了,明日姑父您还要早朝,该回房就寝了。”
沈淮安意犹未尽道:“执玉,你若入仕,定有一番大作为。”
“执玉不能违背父母,如今这样便很好。”他虽不能入仕,但他的学生能,这也是一样的。
沈淮安点了点头:“那你也早些歇息,洛洛也回房去吧。”
沈洛泱起身:“爹爹,表哥,那洛泱先走了。”
“去吧。”
沈洛泱带着两个丫头出了房间,微微凉风拂过脸颊,让人困意顿消。
带着两个丫头借着月辉往自己院子走,空气中飘散着不知名的花香,万物寂静,只有蟋蟀低沉的呢喃。
沈洛泱走向花园中的石凳上坐下,石凳上垫着蒲团倒是不凉,她便仰着头赏着月。
“小姐,不回房吗?”
“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赏会儿月再回房。”
正当沈洛泱沉浸赏月时,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表妹好学问。”
沈洛泱回头,就见温执玉踏月而来,月华琼琼,欣长的身影被月光覆盖,清冷得如梦似幻。
当真是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好学问。”沈洛泱笑道。
她只是不爱读书**字,并非目不识丁。
“表妹不可妄自菲薄,我知你其实聪慧过人。”温执玉在她对面坐下,脸上和声音里都带着淡淡笑容。
沈洛泱想,表哥这样温柔的男子,怕是没人能让他动怒。
二人其实并无多少交集,她小时候去过晋阳几次,记忆已经模糊了。
三年前他三元及第时,来了相府小住了几日,随后便去了百川书院。
气氛有些微妙尴尬,沈洛泱淡淡笑了笑,便仰头继续赏月。想着再坐一会儿便借口离去,毕竟人家才来就走,显得有些无礼。
温执玉看向她,见她微仰着头,露出一小段纤细白皙的脖颈,如缎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背后,月光下,更显绝俗。
“表妹性子沉稳了很多。”
三年前的她,张扬明媚,不识愁滋味。
如今再见,虽然她脸上依旧带着笑,眼底却染了淡淡愁绪。
沈洛泱回眸,笑道:“人总是会长大的。”
“表妹,生命可贵,不要执着于眼前。若你放下,或许会发现另一番新天地。”
沈洛泱笑容一顿,难道她为了争风吃醋跳湖的流言都传到云雾山了?
“表哥,我真放下了,真的!”沈洛泱强调地重重地点了下头。
“若是在京城不开心,可以去百川书院散散心。”
沈洛泱心底叹息,怎么她说放下了,其他人都不信?
不过,去百川书院?
东昭开明,女子也可外出求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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