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出来了。
何月红着脸,低着头,局促不安地站在一边。
宽大的衣服罩着瘦小的身体,空调风吹过来,隐约能看到轮廓。
打湿的头发大多贴着背,水流滴下,砸着地板啪啪作响,身前也不免晕染开几朵小花儿。
少年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何月脚趾往后缩,说:“那个……我没毛巾……我会把地拖干净……”
砰!
几乎只是一阵风从她身边掠过,门在紧张的颤抖。
紧接着,花洒放出水,砸在地砖上,噼里啪啦,似乎足以掩盖其他声响。
然而,何月的脸比之前更红了,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这个年纪该懂的她都懂。
她走到阳台吹风。
这个小区虽然老旧,但绿化却做得不错,入眼的满是树枝与树叶的交错。空气中弥漫着燥热,如同饮了一壶烧酒,知了也陶醉其间,声声入耳,既私密又张狂地在耳边抽枝生叶,沿着耳道、喉咙、呼吸道……一步步爬上跃动的心脏,丝丝绕绕,呼吸变得急促,夜色变得撩人,终于风起,所有树冠抖擞,树叶绕着树枝,树枝乱颤,数片叶子抖落在地,释放着润物细无声的力量,与泥土交融,守护花开的喜悦。
浴室里,魏临风神色不明地用水冲走墙面的污渍,他关了花洒,低头放空了一会儿,正准备擦干身上的水珠,他发现他也忘了拿毛巾,还有衣服。
“魏临风,阳台上的衣服和毛巾,我收下来了,你需要吗?”
何月的声音陡然出现,他愣了一下:“啊……哦……要……”
一只手探出门外,碰到的却是凉凉的手指尖。
“魏……”
啪嗒,砰——灯和门先后关上。
女孩被拉进浴室。
她左手还牢牢地抱着衣物,眼睛四处乱瞟,实在是看哪儿都不太合适。
呼吸近在咫尺。
“你听见了?”他问。
“没……”她紧张地咽着唾沫,“但我知道。”
“你知道?”他更加逼近。
何月紧张到不停眨眼,想要抽走右手,却被他更用力地握住。
“你喜欢我?”急促的呼吸隐隐透露着心底的喜悦和不安,以至于尾调上扬得夸张。
“我……唔……”
浴室的灯早就关了,少年将女孩抵在墙上亲吻,由笨拙到熟练,由紧张到松弛,何月主动地回应更是将少年心里的星星之火彻底点燃,火光快速延伸,火舌舔舐心脏,天地间寸草不生。
少年离开了碾磨许久的嘴唇,喘着粗气,目光撩人。
“想好了?”
气氛烧断她最后的理智,她甚至忘记自己一直在意的事。
“嗯……”
夜风沿着树干向上攀爬,来到高峰,树冠抖了一下。短暂地停顿后继续攻城掠地。
魏临风凑到她的耳边:“……”
声音被风带走。
……
她对他又有了新的认识。
//
魏临风把床让给她,自己在床边打地铺。
床头柜上,闹钟嘀嗒响,扰得两人都失眠了。
何月翻身,床吱呀呀得引起魏临风的注意,他稍抬头看一眼,又躺下,枕着胳膊,闭目养神。
依旧能听到吱呀呀的声音,他道:“睡不着?”
“……”
魏临风睁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以后别这样,除非……是你喜欢的人。”
何月又翻了个身,忍了忍,轻声道:“我……”
“好了,睡吧。”他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夜很静,少年们的冲动在冷风中平息,有人在后悔,有人在迷茫。
但他们都一夜好眠。
//
他们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何月下意识缩进被窝里,陌生又熟悉的气味让她惊醒,旋即闭眼装睡。
魏临风眉头紧锁,缓缓睁眼。
起床,站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露出何月憋红的脸。
“对呼吸不好。”他拍了下何月的头,“别出声。”
拖鞋踩地的声音,房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卧室外似有若无的开门声……何月睁开眼,坐起来,乱糟糟的头发顶在头上,象征着她此刻的心情。
“你来干嘛?”
“怎么,不欢迎,不是说好了我是你的朋友嘛,这么快翻脸不认人……嘿嘿,是不是……”
“闭嘴。”
何月轻手轻脚地下床,将门反锁,又回到床上,拥着被子,继续深刻反思。
“我听到什么了?金屋藏娇是不是?”
“喂。”
“好了,知道了,我就是来确定一下,还有这个。我走了,你继续,啊~”
门再次打开关上。
魏临风去冲了个凉,出来时,餐桌上大鹏带来的塑料袋被人打开了,里面的衣物消失不见,他冲进卧室,果然人不在,但床头柜上的手机有被挪动的痕迹。
低头轻笑。
她可能不知道,有的人一旦碰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
下了公交,何月再一次打开手机,依然没有短信或者未接来电。大概率又是什么更要紧的事需要忙吧。
她表情麻木,收了手机。
离开前,她需要去趟屿镇,身份证在家,所以她必须回去一趟。
清晨的阳光不够热烈,但气温居高不下,多走一步,浑身就汗如雨下,热气似乎都能从头顶冒出来。
何月步子迈得小,走得慢,几分钟的路愣是走了十多分钟。
这一路,她也不闲着,脑子里一直在不停地回忆过去。
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和弟弟不一样的?
可能是同样需要钱买资料时,她犹犹豫豫,难以启齿,紧跟其后的弟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可能是她的东西总是与他们不同,他们用的是家庭套装的漱口杯,家庭套装的碗筷,家庭套装的拖鞋……而对她,他们总说:“你挑个你喜欢的吧。”
可能是弟弟的生日礼物都是精心挑选的,而她的礼物永远是红包,和一句“喜欢什么就买,别省钱”。
也可能是她和奶奶住在屿镇时,她得知他们还有一个孩子,不用像她这样每天渴望父母的拥抱……
又或者从一开始,她就明白,他们是不一样的人。
何月终于走到家门口,开门的是何浩,他保持着开门的姿势,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不是说去朋友家住几天?怎么又回来了?他心想。
过了三秒,他终于反应过来,回头:“妈!姐回来了……”说完,他走回餐桌,继续吃没吃完的早饭。
何月握紧了拳头,踏进屋内。
何妈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锅粥,只看了她一眼,就冲着卧室的方向,大喊:“老何,早饭要凉了,别打电话了,阿月回来了!”
所以说,吃早饭比她在医院失踪一晚,又突然出现在家门口,更重要。
何月自嘲地笑笑,换鞋时看到鞋柜上一家三口的照片,她愣了一下,快速说了句“我回房间了”,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更像是自作多情的自言自语。
她往卧室方向走,何爸从卧室出来,两人迎面撞上。
“爸。”客气而疏离。
本以为他会点头以示听见了,没想到他一把掐住她的手腕,扯得她东倒西歪。
何浩惊讶地站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见父亲动粗。
何妈最先赶过来:“干嘛呀,老何!”
说实话,何月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喜悦。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我干什么?你怎么不问她干什么?一晚……”他憋住,气得脸通红,“还穿的……这是什么东西!”
其实何月穿得挺得体——长袖长裤,她一直这么穿,唯一不同的是,这件上衣的领子稍高。
何月咬紧牙关,手腕上杂乱的疤痕被挤压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捏碎。
“有什么话好好说,孩子还……”何妈低声说,“生着病呢。”她扳着何爸的手,试图解救何月的手腕。
“生病?”他不管不顾了,“我们是缺她吃还是缺她穿了?要不是我妈死得早,我会把她接过来?”
何浩没见过这样大的阵仗,直到听见“生病”才回了神,问:“姐,不是……姐,你怎么了?”
他在这场争吵中被所有人边缘化,没人理会他的疑问。
何月的目光一瞬间对上父亲的双眼,嘴角上扬,似了然似挑衅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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