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浩回到家,第一时间发现不对。他一边换鞋,一边嘀咕:“真是的,都跟阿姨说了几遍了,总是忘记打扫完卫生,再把照片放回去。”
他从鞋柜里拿出相框,放回柜子上。
何妈:“阿姨打扫卫生不容易,下次不许说了,知道吗?”
“知道了,我私下吐槽一下嘛,阿姨在我肯定不说。”
何爸看一眼,道:“收起来就收起来吧,这照片也有年头了,等你姐考完试,我们重新照一张。”
何浩偷偷对何妈撇嘴。
何爸看见,问:“你有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啊,我也早就说重新拍个一家四口的,是您老人家生意忙,一直推一直推,幸好姐没带什么朋友回来,不然还以为姐是你俩领养的。”
何妈拍他胳膊,道:“别胡说。”
何爸:“臭小子。”
何浩嘻嘻笑笑地回到房间,放下书包和篮球。今天他们和桐中有场篮球友谊赛,打得很过瘾,下场后,趁爸妈没注意,他还收到件礼物。
他打开书包,拿出那份礼物——一个平平无奇的本子,翻开一看,脸色惨绿,怎么会是……笔记?字迹娟秀,版面整洁,但怎么看,它都只是一本记了少许笔记的笔记本!
莫非她拿错了?
再仔细去看笔记的内容,这才发现里头全是涉及文科的知识点,而他是个理科生。
原来是给他姐的!
何浩:“……”白高兴了。
他走去何月的房间,这个点她在学校,于是直接打开门。
听到声响,何月惊讶地回头,两人皆一愣,何月率先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哦……我们上午有篮球赛,在你们学校打,然后,有个女生,把这个给我,是给你的。”
他走过去,何月迅速合上日记,见到他手里的本子,瞬间明白——那是郝嘉丽的笔记本。
何月:“哦,我知道了,谢谢。”
她想要拿走本子,何浩用力捏住,又问:“姐,你今天怎么没上学?”他之前听说桐中有些人不好惹。
沉默一会儿,她道:“学校没什么事了,我觉得在家复习也一样,更安静。”
“哦。”没有被欺负就好。他松了手。
关上门后,何浩边走边嚷:“爸,妈,姐在家!”
何妈跑来问怎么回事,何浩重复了何月的回答。这时,何爸拿着份报纸,也过来,斥责道:“在家就在家,你嚷嚷什么。别打扰你姐复习。”
“知道了,偏心眼。”
何爸用报纸打他头,没好气道:“你也给我看书去,别整天想着打篮球,考大学才是正经事。”
何浩撒娇:“妈,你看他。”
何爸作势打他,他撒腿跑去书房,矫健的身姿晃出虚影,道:“妈,好好管管。”
何妈也不帮他:“少贫,听你爸的话,好好学习。”
隔着木门,何月听见他们的谈话,手上的笔记本垂下。
还是再找机会给吧,现在出去会煞风景。她想。
中午,为了庆祝何浩比赛取胜,他们决定出去吃,何月搬出复习高考的理由,没有跟去,何浩想再劝劝,难得一家人一起吃顿午饭,少看一会儿书又影响不到实力。
何月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无奈笑笑。
何爸也认为此时学习更重要,打着眼色,让何妈把他拖走。
何浩一走,空气都似乎懒得震动,太阳懒洋洋的,树叶沉甸甸的,何月窝在椅子里,抱着腿,低头屈膝。
笔记本里的内容,她早熟记于心,本想借机给何浩,临时成了拒绝的借口,又没给出去。
树叶一抖,阳光刺眼,她低头埋进臂弯里。
书桌上的笔记翻开到中间的空白页,阳光正在偷看夹缝里的粉色信纸。
称呼是浩,落款是嘉。
正文书写着一个女孩对一个男孩的爱慕。
而在旁的橘色日记本也摊开了,最新一页写道:
“今天,他来找我,但与我无关。他为他的歉疚而来,我却期盼他是为了他自己而来。”
光束透过树叶照进窗内,在她额前留下一片金黄。
没了人,没了声,心跳清晰,心里的乱无法忽视,她苦撑着。
“我不应该要求太多。爸妈没有丢弃我,还让我有了别人梦寐以求的好生活;郝嘉丽帮过我很多;何浩把我当姐;魏临风……他特意来看望我……他们都很好,我的生活比太多人都好……”
似乎是平静了。
窗外的树叶颤一下,一滴水珠从叶尖滑落,滴到窗纱上,凝成晶莹剔透的团儿——她的大腿上也有眼儿,但并不晶莹剔透。
手摸向抽屉——那里有把工具D。
你见过蔷薇花开的样子吗?
红艳艳的花朵在鱼纹上绽放,溪流缓缓而下,在指尖生根发芽,在足下汇聚成河。红色的河流,刺骨的河水,踩上去,痛感短暂地压倒烦乱。
是不够的。
花朵越开越艳,一朵接着一朵盛开。
红色胀眼,意识混乱,这下真的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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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第一人民医院。
一个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的女孩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她看天花板看了快一个小时,如果没有眼角突然滚落的泪水,与毫无生气的娃娃别无二样。
“这个小姑娘,什么情况?”
隔壁床新搬来一个老人家,两条腿都打上了石膏,也不妨碍她八卦了整个楼层的病人。
与她搭话的是隔壁病房一个病人的家属,她瞥了何月一眼,凑到老人耳边,小声说道:“自S,你看她手腕。”她努努嘴。
何月的手腕上有几道浅浅的疤痕,准确说,她不是自S,她是自Can。
“啊?”老人回头瞄了一眼,“看着挺正常,怎么这么想不开?”
“现在小孩,难养哦,哪像我们那时候,能吃饱饭就谢天谢地了,还能有心思想别的?”
“也不能这么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何月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流向发丝,内心里的负面情绪被持续放大,悲伤占领了整个情绪系统。
她像是沙漠里迷了路的旅客,渴望水,渴望生命,渴望希望,但希望如同泡沫,只需一点力,就轻易戳破,不复存在。
泪水越流越多。
她开始痛恨这样的自己。
矫情、恶心。
是不是死了就不用想那么多?是不是死了就不会打扰到别人?是不是死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诸如此类的想法在脑海里扭打成团,分不出胜负,可内斗,哪里说得清胜负,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她不由想起昏迷中,偶尔清醒时听到的谈话。
“没跟阿浩说吧?”
“没,怕影响他下午上课,没敢提……幸好你先回家,不然……”
“别说了。”
“唉,怎么会这样……”
“……”
“要是当初没生下她就好了。”
“事情已经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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