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空荡荡的,霍喑泽没由来的心里难受,不自觉地走到了那间房内,他应经好久未曾进去了,不想,也不敢,怕恨意冲蚀了自己,又怕痴念太重,让人生出怀疑。
寒来暑往,不知已经过了多少年岁了,再次推开房门,早就已经生了灰尘,他望着床榻旁悬挂的早已发黄的棉布娃娃,不知太子午夜梦魂作伴时,是否有一瞬间心疼过那时的他。若是他......他们兄弟何至于如今封了王,父皇也只让旁人以殿下相称。
而后自嘲般的笑着,苦日难熬,欢时易过,他们啊早就回不到当初了,轻轻扯下那个娃娃,欢喜一场,凄惨一场,轻易的便把他丢开,他有时真想问问那位自持尊贵的太子哥哥到底有没有心。
也不知长平知道了她那位好弟弟做的事,又该做何感想。他生出几分嫉妒之心,他也是弟弟,他也想要有个人能不为利益,只因为他是他,便无条件站在他身前。
又想起了那封信,既然长平能肆无忌惮将话送到他耳边,想来那日里有些话她听进去了,不由得笑了,痴痴地唤了一声:“皇姐。”
他贪恋的不过是皇姐和太子的年少情谊,不过是不能被权力沾染的亲情,仅此而已,可所有人,都以为生在帝王家没有人会有赤子之心。
他仿佛看到了皇姐再轻声唤着他,御花园的花开的格外好,皇姐带着他去捉蝴蝶,他知道那是要送人的,对皇姐很重要的人。
他贪心的想去摘花,皇姐便抱起他去摘,他摘到花哈哈大笑,转头却看到一脸阴沉的太子哥哥。他收住了笑,心虚的喊着人。
“多大了还要皇姐抱!不许累到我姐姐!”
他闹着要下来,拽着霍虞的衣角,故作可怜的样子:“皇姐,太子哥哥凶我!”
然后皇姐便去揪太子哥哥的耳朵,他在一旁笑的幸灾乐祸,还拍着手。
“哈哈哈哈,太子哥哥,皇姐是我的。”
可笑着笑着眼前的人眼角便流下了泪,痴迷般的抱着破旧的娃娃躺在床榻上。
这娃娃是他们三个做的,每人一个,那时他年少欢喜皇姐做的,任谁劝也不管用非要跟皇姐的换换,那时候太子还揉着他脑袋说他:“咱们阿泽怎么和小公主一般,我的给你好不好。”
后来呢,皇姐怕他哭,便说亲手教他,最后太子哥哥也跟过来一起做了,最后什么都没了,留给他的只有这个发黄的娃娃,他补了许多次,早就没了当初的模样,他们也再也回不去当初了。
夜深人静时,他也常常想若是没有当年的事,他们三个是不是还和当初一样,皇姐护着的也应该有他。可什么都没了,因为许氏、因为他的!太子哥哥!他阴暗的抓着枕头,却不舍得碰那个娃娃。
再抓就什么都没了。他难过的想:再抢就什么都没有了。
房门被请叩了几下,传来许氏柔弱的声音:“殿下。”
那妇人面容姣好,只是那柔弱之姿让人多了几分怜惜之意,却又总给人不同寻常之处,往日里霍虞也觉得她这般做派不知与谁相似,当时霍喑泽冷笑着讥讽道:“便是装,也不是那人,土鸡披上偷来的锦衣,便自诩凤凰,还真真可笑,皇姐,许氏你们说呢?”
霍虞是真的不知道,自然不敢应什么,只是觉得他话里话外对许氏都不尊重,当年的龌龊事,她也恼怒,只是皇室的面子不能落下。
他抱过褥子闷着头:“嗯。”
听到房内传过低迷的声音,许氏脸上挂着的笑,悄无声息的染上了些担忧,他从不许她进这间房,她便静静的隔着门陪他说话:“今日太晚了,太子......妾身明日陪殿下去可好?”
也不知那句话惹怒了房内的人,门被砸的摇晃了几下,许氏站在门外,若不是被人扶着,只怕早就往后仰了过去,稳了稳心神,安抚着旁边人:“无事,你们下去做事吧。”待人走了,她的眼泪也挂了下来,还是那柔弱的语气问道,“是妾身的不是,殿下莫恼。”
许久门从里面打开,霍喑泽环抱着手臂,倚靠在门旁,冷笑的开口:“许氏,当年你就该死了,宫里多少腌臜事,真以为旁人看不出你那些下作手段吗?”
说着上前把衣袖扯出些替她擦拭着泪珠,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说出的话却阴狠极了:“明日把你送给太子。”
月亮爬上了树梢,他的手此时早没了刚才的柔情,许氏被他掐的喘不上来气,只无声的流着泪,滚落的泪珠烫伤了霍喑泽,他飞快地抽出手,玩笑般的再次开口:“你觉得如何呢?嗯?”
他抽手太快许氏瘫坐在地上,慢慢站稳,维持着她可怜的自尊,哽咽着开口:“殿下,妾身是为了您好。”
“为我好?”他冷眼瞧着狼狈不堪的人,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好像所有人都觉得是为了他好,逼着他争来争去,便是他残暴、不堪,他们也将所有的事压在他身上。
“明日下了早朝,本王若是不去太子那,只让你去,你说皇后会如何对你?”说着兀自走了回去,头也不回的甩了句话,“许氏,你信不信不论是谁,你都必死无疑。”关门之际嘲讽般的开口,“攀登者攀高峰欲高呼,复又观山峰连绵,一山复比一山高,遂落荒而逃。许氏,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而你,没有。”
他已经许久不用“本王”这一称呼了,圣上不许,他也不屑,可如今他违抗圣意,只为了压着许氏。
说罢不再看脸色惨白的许氏,猛地将门关上,扑在床榻上,抱着娃娃一声不吭,只盯着房梁。
许久,久到他以为再过不久便要天亮的时候,房门外传来许氏一贯的调调:“妾身回了,殿下早些歇息,万事以身体为重。”
也不等房内的人回声,许氏便被人搀扶着走了,那模样似是被欺负狠了。
“皇姐,太子哥哥。”
屋内哽咽声浅小,若不是练武之人根本听不出,那黑衣人来了片刻听着屋内的动静,叹息一声,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仿若不曾来过,只是那人身子佝偻着,步伐中带着些踉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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