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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白月光

小说:

小道君

作者:

禾一声

分类:

现代言情

《小道君》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英山小区,天上无月无星,漆黑一片。

唯有夜风从久远的过去吹到道路,风声肆.虐越来越大,犹如凶猛的野兽在发狂嘶吼,陆地上到处都是压抑而无力的气息,恐怖从晦暗里伸手,抹去周围建筑的轮廓。

江陆一步一挪地上楼,从肋骨传来的钝痛拽住他的脚步,他停在五楼拐角,扶着墙面,弯下腰调整呼吸。

混乱中,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手机是市面上很难找到的老旧款式,漆边磨白,但屏幕很大,即使碎了,也能完好地显示出孟柯的名字。

破碎的光不停闪烁,固执地与黑暗对抗。

江陆的的大拇指停在上头几秒,微不可见地发抖,最终他闭上眼睛,将电话挂断。

再睁开眼,他看见楼梯上方站着的孟柯。

她正定定看他,僵住的身影如同被什么东西禁锢,黑夜太深,江陆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她钝涩的声音:“我去修车行,他们说你早就走了。”

江陆肩肘用力支起身体,撑着没让自己倒下,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风从楼道里袭来,孟柯闻见淡淡的血腥气。

“你怎么了?”她边说边匆忙下楼。

但在最后两级台阶处,江陆出声喊住了她:“你走吧。”

有什么情绪从这三个字中间快速划过,孟柯来不及分辨是因为什么,就感觉它砸在两人中间,留下一条浅浅的缝隙。

但孟柯像没听见:“我带你去医院。”

“孟柯,我们不应该遇见的。”

江陆微仰起头,黑夜模糊他的棱角,他笑了声,很淡,好像在一念之间将什么东西放弃了,“我是说,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遇见。”

这话直接到残忍,已是不留情面地将她往外推。

孟柯感觉自己好像刚刚学会呼吸,她艰难又隐秘地调整着自己喘气的节奏,抿紧唇,移开视线胡乱将他身后看了一通,最后又绕回来。

她一字一顿:“谁干的?”

她坚持要一个答案,因为她无法忽视眼前的一切,正如江陆无法忘记遇见孟柯后遭遇的变故,也无法忘记郑国宇的羞辱——你配吗?

江陆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比起整晚的等待和江陆突然转变的态度,他被伤害的事更易击碎孟柯的心理防线,身边的空气仿佛瞬间浓稠,她几乎要溺死在这片吃人的黑暗。

“你不说我自己去查。”她最后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往楼下冲。

江陆没有拦,两人错身而过,一个身影急忙,一个静止不动。

两人又一次在时间里交错。

孟柯踏出去的每一步,都有无数忽隐忽现的念头在她脑海里碰撞,激荡,回旋,她走得越来越慢,恐惧浸透骨髓,慌乱挤走肺里的空气,她骤然感觉身体一空,虚浮到无法感受脚下的楼梯,唯一记得的就是江陆说的最后那句话。

然后她停下。

“什么你的世界我的世界?”孟柯自言自语地说了句。

空落之后,全身器官像是压上一座千钧重的山。痛彻心扉的力量迅速撕扯她的身体,每一寸骨骼都在膨胀,心脏在重击之下变得千疮百孔,乌乌泱泱的东西涌出来,都是时间与记忆的碎片。

她几步冲回到江陆面前,全身瑟瑟发抖,凭胸腔里的一口气顶着才没失声:“是不是非要等所有事情都无力回天的时候,眼睁睁看着你又消失的时候,我才能知道怎么了?是让我听你的话继续像个死人一样的活着你就满意了?对吗?”

“谁打的你我可以打回去,我能让他们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明明我现在可以保护你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非要一声不吭地自己扛着?”她掐紧冰冷僵硬的手指,揪紧的心脏将咽喉一并往胃里拽,喉间泛起血液的腥咸,“上次扛丢了半条命,这次打算怎么扛?用剩下的半条吗?”

江陆不答。

他木然地站在墙边,站在孟柯的身边,又像是站在某个时间的节点上,离她好远。

孟柯:“你可以恨我,江陆。但你到底是有多不信我才要用这种方式折磨你自己?

夜晚的风停了,静谧放大她声音中幽微的哀求:“或者说其实......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江陆平和地回视她,眼神沉寂的像是藏着一片苍茫深邃的海。

海底沉没着无数的暗礁与裂流,全是那深隐、孤苦、绝望的生活在撞尽苦难后,留下的不可收拾的印记。

他整个人落到一股奇怪的状态中,迟迟没有回应。

“你说我们不应该遇见。”孟柯点下头,她低眼又抬起,在不可置信中说服自己接受他的判决,“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在这之前,你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警局找我的?”

江陆回:“警察说,你一个人很危险。”

风平浪静的一句话。

孟柯顿生莫大的荒谬和挫败,她极轻地说:“所以你去医院找我,去我家找我,给我做饭,甚至答应陪我过生日......都是出于对一个精神病的同情?”

支撑着她的东西悉数崩毁,孟柯无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离踩空的台阶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一切跟她想的不一样。

“孟柯,过来。”

江陆脸色终于变化,他朝她伸出手,人也向前一步,温声重复:“过来。”

孟柯往后退一大步,在这场巨大情绪风暴里久久不能回神,她彻底恍然,原来努力修复两人裂缝的只有她自己,而他不过是做了常人都会做的事。

对,这是江陆会做的事。

他就站在局外,偶尔施舍一点怜悯,冷眼旁观她自作聪明的沉陷。

她望着他,冷冷道:“你对一个精神病还真有耐心。”

精神病三个字说的格外讽刺。

江陆身形一顿,他抿唇,眼眸漆黑深暗:“这些年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孟柯低吼:“没有长进我早就死了!”

山呼海啸的愤怒在一刹那间统统消散,孟柯整个人平静到近乎诡异,她问江陆:“你知道之前打我的病人是谁吗?”

江陆的表情淡着,眼瞳颤动,没接话。

他不知道。

孟柯说:“方志博的老婆,她打的我。”

“他刚出生的女儿到现在还在ICU。”孟柯笑得苍白,她笑着问江陆,“如果我没有长进,那我是不是要去拔他女儿的氧气管?”

江陆喝止:“孟柯!”

一声斥喝,跟孟柯加重的那声心跳重合。

“对不起。”

孟柯在崩溃的边缘找回意识,她慌忙跟他道歉,脱力般地保证,“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做的。”

她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紧紧扶住旁边的楼梯,像要攥紧什么依靠,断断续续地说:“我现在都按时按量吃药,不会轻易犯病。”

孟柯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站在了缝隙的最深处,那里应该有一道暗藏深渊的裂谷,无论往哪个方向,跌进去,然后粉身碎骨。

她找不到出口。

她说:“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在这场无法调和的矛盾里,孟柯陡然间意识到自己的执拗,竟荒诞的有些好笑,她这么想,也这么笑了出来。

原来都是她自欺欺人。

孟柯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可怜我。”

这句话被她不费吹灰之力地说出来,似乎这就是她认定的事情。江陆本想一笑置之,又被不可抗拒的寂寞与荒凉逼到死路。

他的眼睛渐渐适应昏暗,能清晰地看见孟柯的脸庞,跟记忆里的模样不一样了。

现在的她,因为怆然眼神没有光亮,但容貌精致绝非少时能比,时间历练在她眉眼蕴下不可亵渎的气韵。

可能是她变了,或者这就是她本来的模样。

是他现在才明白。

“可怜你?”他反问,“凭什么啊?”

他说的轻,轻到孟柯以为只是幻听。接着,江陆又自嘲地笑了声,这次很清楚,孟柯听见了。

他在笑过去,笑曾经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笑现在半死不活的自己,笑他这辈子就他妈这样了他认了。

“孟柯,我有什么资格可怜你?”他的质问无力且无奈,带着对命运的屈服,“我配吗?”

“你说要让伤害我的人下地狱,但是孟柯。”江陆口吻忽变,“你仔细看看。”

孟柯依言跟他对视,她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无形的陨灭的生命力,是那么的沉重,有那么的脆弱。

那一瞬间她前所未有的害怕,张了张嘴分明想要说什么,喉中却宛如顶着一把生锈的钝刀,声音被屠戮殆尽,黯黑的鲜血流出来,滴进心脏,直到浑身湿透,冷到骨子里,孟柯也没敢再动。

江陆问她:“真正在地狱里的人,到底是谁啊?”

......

两人以一种心照不宣的方式,停止了所有交集。

江陆在家休息了一天之后继续回到修车厂上班,无论是郑国宇和孙天伦的被开除,还是江陆鼻青脸肿的模样,修车行里的人都默契地不过多讨论。

小武震惊又生气,问他:“是不是郑国宇干的?”

“不是。”江陆吸了一口冷空气,手掌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两声,“别管那么多,好好干活儿。”

小武看他脸上没有血色,拧起眉,担心地说:“哥,你身体最近好像变差了。”

江陆不在意:“没休息好。”

“噢。”

两人给保时捷的发动机修好,也添加了新的冷却液,小武拧着轮毂上的螺丝,想起一事:“咱们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孟柯姐?”

从小武口中听见孟柯的名字,江陆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头都没抬地回了句不用,小武一向听话便也没再提。

两人各自闷声处理手里的活。

只是小武站起后,他看见江陆屈膝蹲在车辆阴影下,他左肘抵在膝盖上,是个借力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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