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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第六件小事03

小说:

她忘记的七件小事

作者:

顾浅年

分类:

穿越架空

辜屿的表情有一瞬空白。

他在脑子里努力回想了一圈,他的一生,从他三岁记事的时候算起,除晁雨以外,还有没有人对他说过类似大胆的话。

还真没有。

他跟晁雨说:“你等一下。”

走进自己卧室,过了一分钟出来,已换了身外出的黑衣黑裤。

叫晁雨:“跟我走。”

晁雨跟在他身后。

两人走到葡萄架下的躺椅边,毛秀珍还在那摇着蒲扇,一口一口地嘬葡萄汁呢。

辜屿:“别喝了。”

毛秀珍一挥手:“这是我自己酿的葡萄汁,没加糖,健康着呢,不会让血糖升高的。”

辜屿略一勾腰,凑近闻了闻。

所谓葡萄汁,应该是碾碎葡萄新鲜榨取的汁液。

这种明显带着发酵味道的,准确来说,应该叫葡萄酒。

不过它的味道太柔和,度数又低,要贪嘴很多杯,才会有酒劲猝不及防地漫上来。

辜屿跟毛秀珍说:“还是别喝了。”

又叫晁雨:“走。”

晁雨跟着他走过马路。

两人一起走的时候通常不并肩,晁雨拖慢两步,走在后面。

辜屿回头的时候,看到晁雨正在踩他的影子。

晁雨抬眸发现他正看着自己,明显怔了下。

一副被抓了现形的样子。

辜屿说:“进去吧。”

晁雨站在老宅门前没动。

辜屿:?

晁雨:“给姐笑一个。”

辜屿:……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领着晁雨走进门。大门上还贴着去年的春联,微微有些褪色,门边摆着晁正声种的几盆石蒜。

狭窄的木楼梯吱悠悠,让人在深夜里不自觉地放轻脚步,尽管这座木制的大宅里,此刻除了他俩一个人都没有。

辜屿回头看了眼。

晁雨走得还挺稳的。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穿过木连廊,晁雨的房间外挂着一幅以梅花和水仙为题的“双清图”,另有一张长几靠门边的木墙摆着,上面是一盆晁正声养的水仙。

辜屿说:“进去吧。”

晁雨站在原处看着他。

辜屿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晁雨房间的门边。

他站在门口,一手掌着门,又说了遍:“进去吧。”

晁雨往房里走去。

房里没开灯,黑暗一片,晁雨走进去,也并没按亮房里的灯。

她就站在一片黑暗里转身,对着辜屿的方向说:“胆小鬼。”

辜屿没说话。

指节微微扣着木制的门框,直至有些泛白。

-

晁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嘶……”下意识先就摁上自己的太阳穴。

怎么葛洁酿的桂花酒都没让她宿醉,毛秀珍的几杯葡萄汁反而把她放倒了呢。

她下楼去冲蜂蜜水的时候,反应过来什么。

匆匆走到毛家小院,毛秀珍正在院子里剥蚕豆。

晁雨:“那葡萄汁你别喝了。”

“啊。”毛秀珍故作平静地点点头。

晁雨分外无语:“你也发现那玩意儿发酵之后变成酒了?”

“哈哈,哈哈哈。”毛秀珍:“不过你喝了酒之后倒是很厉害的哦。”

晁雨:?

“知不知道你昨晚跟二狗子说什么?把我都给听傻了。”

“什么?”

“你叫他,给姐笑一个。”

晁雨:……

“真的?”

“我骗你干嘛。这种话估计也就你敢跟他说,毕竟你这丫头小时候挺虎的。”

“……你的意思不会是,我小时候也跟他说过这话?”

“说过啊。”毛秀珍点头:“就他第一次来过暑假的那个夏天,你问他,干嘛总冻着张脸不高兴啊,给姐笑一个。”

晁雨:………………

“那他怎么说?”

“他看了你一眼。就这样,眉毛挑起来,斜着一只眼睛看的。”毛秀珍模仿了下:“然后说,你等着。”

毛秀珍忽而慨叹一句:“也等了这么多年啦。”

“他好像,还是没有高兴起来。”

晁雨愣了愣。

毛秀珍抬眸看了她眼:“不走哦?还想喝杯葡萄汁?”

“不不不。”晁雨连连摆手,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转身走出小院。毕竟这葡萄汁变的葡萄酒度数不高,毛秀珍的一句提醒下,昨晚的记忆渐渐复苏。

她开口说那句话前,辜屿跟她说什么来着——

“有腹肌。不虚。”

好好好,这都是她脑子抽风时跟辜屿说过的话。

再多加这醉酒的一句,又算得了什么?

债多了不愁。当一个人欠五万块的时候,她是挺有压力的。可当一个人欠五千万的时候,她想的只会是:去他妈的。

晁雨对着初升的朝阳笑了三声:“哈,哈,哈。”

白昼日长,她算是跟劝宁塔的修缮方案磨了整天。方案里所需的大部分数据,祝境鹤的那版本里已提供了。

剩下的一些细节数据,她就趁每周日晚上测量,毕竟她一周一次,得去扫塔。

这次她学聪明了,隐隐闻着空气里味儿不对,带了把伞。

果然,坐在公交车上,路开了一半,暴雨如倾地倒了下来。

她望着雨滴涂写在窗玻璃上,指尖凑上去贴了贴。

不知怎地忽然想起毛秀珍那句话:“也等了这么多年啦。”

“他好像,还是没有高兴起来。”

开到劝宁塔的那一站,车上已经只剩晁雨一个人了。

她撑开伞跳下车,匆匆走到塔边,掏出钥匙开门,把伞放在门边,钻进去又把门锁好。

狂风暴雨夜来扫塔,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这是一种缺钱的精神。

晁雨拎过藏在一楼的扫帚撮箕,往塔顶爬去。

照明的瓦数好像随着年代的久远在递减,暴雨夜里透出一室昏芒。

晁雨登上顶层时,微抿了下唇。

辜屿站在那里。

站在镂空的木窗棱边。他显然也没想吓到晁雨,没倚窗边,手里卷着本棋谱,往灯光下又站了站。

晁雨明白了。

她后来扫塔都没再碰到过辜屿,因为她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只不过这次,被一场大雨隔绝在这里。

晁雨冲他微点了下头,自顾自开始扫塔。

扫到他脚边的时候,晁雨低着头说:“让一让。”

辜屿挪开脚。

晁雨的扫帚又跟过去:“再让一让。”

辜屿又一次挪开脚。

晁雨忽然低着头笑了下:干什么这是。

多幼稚。

她不是什么纯爱英雄。辜屿长成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背后或许有故事、有苦衷。

她不想去深究,不想去探寻,不想当什么拯救失足青年、啊不失爱青年的圣母。她想找一个温厚的人,一个合适的人,去谈一段有结果的恋爱。

她早认清自己没什么天赋,过不了伟大的一生。可就像葛洁说的,她想过顺顺当当的一生,而不要再在一个破练歌房里对着屏幕唱什么《爱情的模样》。

她从辜屿身边扫开去,辜屿就那样站在原地。

她扫完顶层,要顺着木阶去下一层的时候,想了想,转身,站在楼梯口对辜屿说:“没什么好尴尬的,我也没觉得有什么。”

辜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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