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屿回到游戏房。
马超正对着游戏对家骂娘,嗷地一嗓子:“狗哥你可回来了!求大佬带飞。”
辜屿在电脑前坐下,右手拖过鼠标,轻轻一点。
他打游戏的时候很安静,不同于其他男生的大呼小叫或骂娘,游戏房里的灯开得很暗,淡光映在他脸上。
但这样十一岁入段的智商打起游戏来,真是妥妥的降维打击。
马超缩在电脑椅上跟个猴儿似的,直到一局胜了,他倏然松了肩:“这帮孙子,刚才把我们虐那么惨……”
他瞬间不骂娘了,拉开罐可乐,笑嘻嘻一戳晁二柱的胳膊:“哎,我们怎么抱上狗哥这条大腿来着?”
晁二柱回忆了下。
辜屿第一次到洵州过暑假,是六岁。那时候的男孩正是嚣张的时候,领地意识特别强。
辜屿从小个子高,不和他们一样剪寸头,略长些,垂在一双淡泊的眼前。
一个六岁的小孩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晁二柱他们躲在墙根后悄悄看他,好屌哦,像他们根本惹不起的那些小学生。
而且在那个晁二柱他们普遍穿阿迪王的年代,他穿Burberry。
晁二柱他们是不跟他说话的,回家跟葛洁说:“晓得伐?毛奶奶家装空调了。”
葛洁眉毛吊起来:“喔唷,老太太这下舍得啦?”
第二天才知道,是老太太从北京来了个冻脸的外孙。
晁二柱他们每天狗狗祟祟跑去毛秀珍家的小院偷看,就是不跟他说一句话。
直到毛秀珍受不了,发挥自己鬼斧神工的厨艺,给这帮男孩凑了桌饭局。
毛秀珍跟辜屿说话的语调也带那么点客套:“小屿,过来。”
坐在桌边正夹着块草莓酱鸡翅的晁雨不乐意了:“xiaoyu不是我吗?”
她颐指气使地一指辜屿:“他就叫二狗子吧。”
男孩们一看辜屿那张脸跟醋味冰棍似的,冷里面又掺了明显的拧巴,噗哈哈哈地笑开了。
“二狗砸!”
他们好像是这样开始说话的。
辜屿依然顶着张冻脸,瞟了下晁雨。
那年晁雨留小男生一样的短发,因为晁二柱把口香糖黏她头发上了,她一怒之下自己拿剪刀把头发全绞了,葛洁回来一看大惊失色,带她去了理发店。
她巴掌大的一张脸藏在短发里,很轻地冲辜屿眨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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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晁雨去厨房摸了颗桃子,准备上楼时,正遇到晁二柱从毛家小院回来。
“姐。”晁二柱叫住她,支吾了一下。
晁雨警惕地后退半步:“借钱的话没有,我银行卡里就一块八毛六。”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人?”
“从小在小卖部赊干脆面让我去结账的人。”
“你也没结啊!你还跑去也赊了干脆面,让我拿压岁钱去还的!”
晁雨:“……哈哈,哈哈哈。”
晁二柱挠了下头:“我是说,你很难过的话,抱一下啦。”
若说刚才只退了半步,这时晁雨吓得连退三米:“你说什么!好恶心!”
晁二柱跟着她咆哮:“我也是忍着满手鸡皮疙瘩说的好吗!我还觉得恶心呢!”
“受不了受不了!肉麻死了!”晁雨一边挥手一边沿墙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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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晁家四口聚在一起吃早饭。
说起晁二柱的期末考挂了两科,晁正声冲他瞪眼:“你从小就又懒又迷糊,看看你姐……”
葛洁在桌下轻轻踢了晁正声一脚。
晁正声有些讪讪地摸了下鼻头:“小雨,把那碟腐乳递我。”
晁雨自己倒是很自然地笑笑,把小瓷碟递过去:“爸,你什么时候不出摊,我陪你钓鱼去?”
她从小是作为“别人家的孩子”成长起来的。
成绩很好,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特聪明的那种人,纯粹靠卷。第一次挫折发生在高考时,她发挥失常,不接受专业调剂的话,只能上个普通一本。她考虑过要不要复读,又有点怵,还是走了。
大学里她继续卷,大一暑假就开始实习。毕业后拿了亚轩的Offer,一血高考失利的前耻。
她迫切地希望从这座时光仿若凝滞的小城走出去。
她不喜欢走到哪都遇见熟人。不喜欢大事小情都被人窃窃私语的议论。不喜欢七大姑八大姨那些毫无边界感的提问。
只不过现在她卷到头,又两手空空、一无所有地回到这里。
吃完早饭,送走了晁正声和葛洁,晁二柱去毛家小院打游戏。
许辰懿给晁雨发微信:[姐们儿干嘛呢?]
她估计怕晁雨想不开,百忙之中前来送关怀。
晁雨给她拍了张照片。
那时晁雨正在青石板路上走,石缝里残存着先前梅雨季洇出的青苔,路边是成排的香樟和梧桐,叶片滤过浅金的光斑。
许辰懿直接发语音过来咆哮:“你这小日子也过得太舒坦了吧?你干嘛去啊?”
冷冷冰雨:[去录像厅看老电影。]
回完微信一抬头,刚巧看见马路对面的辜屿。
他大约出来买东西,穿着惯常的黑衣黑裤。身材的轮廓分明,像有人拿着碳素铅笔勾勒出恰到好处的棱角。
清晨的阳光照不透他,他像浮着山涧的一层夜雾,看到马路对面的晁雨,几乎不着痕迹地,很轻地一点头。
轻到晁雨疑心那是不是她的幻觉。
她也就冲辜屿点点头,两人隔着条马路,擦肩而过。
洵州新城区开了万达影院,而这片老城区,还残存着一家最老式的录像厅。
晁雨和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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