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司掌天下蛊事，坐落在毒虫遍地的黔月山上。
舜华回黔月山的时已是至夜里，夜风轻柔的掠过整座大山，月华笼罩在满山的蝴蝶花上，给这这处的天地赋予了一层旖旎朦胧。
如此夜色下她的心却冰冷彻骨，虽然他们精心培养出来的祭司不会因为一个灵蛊被杀，但是等着她的会是重罚。
这次她又是血染白衣而归，夜里路上的守卫和侍从们看到她一身血污皆低下头来不敢靠近，远远地称她祭司大人并向她行礼。
整个蛊司内几乎所有的人都被下了蛊，这些人一生都不能出司。
这里制度森严阶级明确，儿时松明就告诉过自己，除了沉伽和长老殿，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松明自己就算替她死都是应该的。
但舜华自小便不会理会这些人的行礼，她并不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而是觉得这些人不该跟她行礼，更不该替她送死。
她走的很慢，因为她知道前面等着她的是什么。
直到看到在大门前到那鎏金写的三个大字，舜华站在门口深深吸了口气。
长老殿。
在刚成为祭司时舜华也曾违背过长老的意愿，最后落得个半死不活的下场。
自那以后她谨言慎行，虽然偶而也会有失误被小惩，但她尽力求得长老殿派下的任务完成的没一点错处。
后来的这些年里，只有这一次她没将玉霜的魂魄带回，还只能说杀了，而杀了不仅是违背长老殿的意愿，更是一大重罪。
到大殿的走廊每几步就站着两名侍从向她行礼。
待走过这条长廊，开门后便是长老殿了，今日殿内只有三个穿着黑金长袍的长老，分别是大长老寂明，三长老虚隐，四长老蕴真。
寂明头上用黑玉雕的鹤冠束着头发，黑色的鬼面遮脸，身量看着不过弱冠之年，却是个可能活了几百年的怪物。
没人知道蛊司的大长老到底有没有换过人，有人说他是谪仙所以不会死，也有说他已是半仙，通长生之术所以不老不死，更有传他每十年便会换一具新身体以邪术来让自己长生，他的声音和身体永远年轻。
坐在他左边的三长老已是古稀之年，他白发苍苍，老人斑挂在脸上，整个脸又细又长，松松垮垮的皮肤如同烂泥一般，那双眼睛又细又小，看着阴森奸猾似阴沟的老鼠一般。
而蕴真是这五位长老中唯一的女人，是个长得美艳勾人的妇人，一袭紫衣轻纱戴着紫色玉兰的珠钗，手中正把玩着人头骨。
余下的二长老玄鼎和五长老月清因为要务已离司半月有余了。
听到她复完此次出行之命说没带回玉霜还将其斩杀后，寂明勃然大怒：“让你带回来就是带回来，就算是死你也不该违背任务的初衷！”
旁边的虚隐拿起一旁的拐杖狠狠砸向她，他声音沙哑如同枯萎的老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死那魂魄都不能没了，你若是带不回来，别人也能带。”
蕴真眼里满是玩味，一言不发地看着这出戏，她看舜华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只任人拿捏的蝼蚁。
舜华跪在冰冷的石地上，她的头拐杖被砸破，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一声不吭地听着上面不绝于耳的训斥。
她想不到若非长老殿出手，这偌大的蛊司还有谁能把玉霜带回来，想到曾经带回来后了无音讯的魂魄，舜华问：“不知长老们拿这些魂魄是做什么的？舜华下次也好留意一些，以防在迫不得已下已将长老们要的东西损了。”
这是舜华这些年来第一次提出了问题，她问的很巧，既说自己是没有办才杀了玉霜，又可以问这些年被抓回来的鬼是做什么的。
蕴真轻笑一声：“看来我们的祭司还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到底算什么呢？”
她眼底尽是轻蔑：“长老的命令你只需要服从，而不是质疑。”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舜华恭顺道：“是。”
虚隐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打量起她：“你身上的灵力怎么变得这么弱？”
舜华低下了头，让长老们看不到自己的表情：“白云寨灵蛊之事棘手，伤到了经脉。”
虚隐冷笑：“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免去处罚吗？”
舜华心中暗讽，除非在做梦，不然这顿罚就算天塌下来都不可能免去。
事已至此玉霜的魂魄也回不来了，寂明看到她就嫌恶，气冲冲地下了令：“鞭刑百道，关入锁灵塔禁闭。”
鞭刑百道？
纵使这么多年过去了，舜华听到鞭刑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但不敢再说什么了。
虽知道会被重罚，但是她没想到会这么重，这几个老不死的竟然这么看重玉霜的魂魄。
大殿进来了几个侍从领了她去。
在被带出长老殿的后，那几个侍从拿着镣铐面无表情道：“大长老说了，大人这次需要带上镣铐在受刑后关入锁灵塔下的禁闭石室内。”
舜华一言不发任由他们给自己带上镣铐，跟着这几个侍从一起到锁灵塔下。
锁灵塔下的看灵人在蛊司内当了半辈子护法，如今年岁已到六七十了，现在负责在这座塔下看管着里面的邪祟，见她来叹了一口气：“大人，如今大会在即，这次应当只关您两日。”
舜华轻声:“嗯。”
鞭刑所用的鞭子特殊，叫打魂鞭，是蛊司的极刑，每一鞭下来都是是对灵魂的抽打，痛入骨髓，舜华在禁闭石室内咬牙受着，其间昏死过去了三十多次，但每次昏死后有人给她喂下丹药让她醒过来接着受刑。
若是寻常修士在这样的鞭刑下早就死了，可她不一样，这副曾每日泡在药水中又被毒虫撕咬的身躯早与一般人不一样，她不仅是锁灵塔中杀出来的一把利刃，更是寂明培育的药人。
在被关禁闭的第二日正午，看灵人打开石门给她送吃食的时候，她莫名问：“寂明会是神仙吗？”
看灵人疑惑道：“祭司觉得他是吗？”
舜华笑了，被自己问的这个问题说笑了，那自然是不像的，神仙如何会这样。
看灵人也笑了：“为何会有这个想法？”
舜华心不在焉的敷衍着：“觉得他厉害吧。”
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舜华不会再因为这些酷刑就晕死十天半月，她被关在禁闭石室里百无聊赖地听着锁灵塔上的灵魂咆哮。
突然她有一个想法，那些被带回来的魂魄会不会关在这座塔中。
这座塔中关押的不仅有恶毒的灵魂，还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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