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室。
傅文贤敲门而入,朝红木桌后的年轻男人,恭恭敬敬行了个拱手礼:“少督军,你找我?”
霍大公子面无表情看向他,不怒自威的一张脸,眼下看起来越发冷沉。
那双天然带着冷感的琥珀色眸子,上下将人打量一眼,淡声开口:“傅文贤,你既然投诚霍家,就老老实实替我办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和你那班兄弟。”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下,语气变得冷硬几分,“但若是心存别的心思,就别怪我不客气。我霍宗西做事风格,你想来也听闻过。”
傅文贤还是温和斯文的样子,又揖了一礼,轻笑道:“大公子放心,我以前做盗匪,无非也是一腔男儿志,无处可舒展,如今大公子对我过去既往不咎,还招揽我入麾下,我自是愿意为大公子肝脑涂地。”
宗西哂笑一声:“肝脑涂地?你还真是巧言令色。”
傅文贤面不改色:“这都是在下肺腑之言。”
宗西知道他这种人什么鬼话都说得出,也不与他继续争辩,只摆摆手:“我不用你肝脑涂地,只要你老老实实办事,不该肖想的别肖想。你的才能自然会有用武之地。”顿了下,又似轻描淡写道,“你刚入督军署,军事课就不用上了,晚上你要是太闲,我会安排人先教你学军规。”
傅文贤一愣,继而又笑着拱手:“谨遵大公子安排。”
宗西瞥他一眼:“穿了军装就行军礼”顿了下,又讥诮道,“一个土匪,非得装作书生,你这才能倒是适合去戏台子上去演戏。”
傅文贤勾唇一笑,也不在意他语中的嘲讽,只从善如流行了个军礼。
*
攸宁第二次来上课,发觉傅文贤不在,不过也没在意,依旧认认真真听课。
薛槐与霍大公子所预计的三分钟热度,在第三个礼拜来临时,都还未褪去。
这日放学,攸宁照旧挎着书包,坐上接自己的小汽车,兴致勃勃准备去督军署上课。
然而保镖却道:“六小姐,大公子交代,今晚的军事课取消了,让我直接送你回家。”
“为什么?”攸宁疑惑。
保镖道:“今日林参谋长带薛参谋他们去大营视察,回来半路上,遇到刺客,薛参谋受了伤,这会儿正在医院呢。”
“什么?”攸宁大惊失色,“薛参谋受伤了?严重吗?”
“应该不严重,只是这礼拜的课可能得停了。”
攸宁还是不放心,急急道:“他在哪家医院,快带我去!”
“这——”保镖犹豫,“可是大公子交代,让我送你直接回家。”
攸宁小脸一沉:“我是你们小姐,不是犯人,让你去就去!”
保镖哪敢再反对,给汽车夫说了医院名字,载着霍家这活祖宗直奔目的地。
*
医院病房。
薛槐靠坐在病床,额头绑着一圈纱布,嘴角旁一道血痕,已然还有些红肿。
病床旁边坐着林显龙林苍父子。
“茂青,今日多亏你反应快,不然我和林苍的命,只怕就交代在半路了。”说着又拍拍旁边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林苍,“阿苍,还吓着呢!”
林苍终于回神,忙朝薛槐道:“多谢薛参谋今日救命之恩!”
今天傍晚从西郊大营回城,忽然一辆马车从路边窜出来,撞到他们的车子。
原本以为只是寻常事故,哪晓得刚从车子里下来,就有子弹从旁边灌木丛中射出。
第一颗子弹就从他身侧擦过,砰的一声射在车身。
虽是行伍世家出身,身上也总揣着枪,可这却是他第一次直面子弹。
他当即吓得瘫软在地,完全忘了要怎么反应,甚至还比不上他年近半百的爹。
他甚至连他爹呼唤他的名字,都完全听不见了。
幸而在下一颗子弹射过来时,他整个人忽然被人抱住,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
救他的人自然就是薛槐。
而他也眼睁睁看着那颗原本要打在自己身上的子弹,从薛槐额角堪堪擦过。
若是稍微慢哪怕一秒钟,那子弹就直接打进来了对方脑袋。换成自己,只怕已经当场就昏死过去。
但对方竟然把自己推开后,还能迅速反应过来,一枪将人毙命。
这场惊魂变故,前后不足十几秒。
等到他爹来唤他,他才从巨大的惊恐中回过神,意识到了发生了何事。
若是先前因为攸宁的关系,他对薛槐还有难一点难以启齿的嫉妒心理,今天这件事,则让他原本也不算多的嫉妒都变成了心服口服。
薛槐见他面色苍白,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轻声道:“林参谋,我没事的,那都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
林显龙看了眼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道:“你先出去等着,我与薛槐说几句话就来。”
林苍忙不迭点头,失魂落魄地走出病房。
“茂青,要不是你,我这没用的儿子,只怕已经被人一枪打死了。”
薛槐笑了笑没说什么,只问:“那刺客到底怎么回事?”
林显龙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想要我性命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说着话锋一转,“当初你被人引荐到我跟前时,我就知道你非池中物。你进督军署这三个多月的表现,证明我没看错人。只是……”
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顿,眯眼看向额头缠着纱布的青年:“我今日想确定一下,你投身霍家麾下,当真只是单纯来谋个前程?”
薛槐神色坦然地对上他审视的目光,轻笑了笑道:“我的履历林叔很清楚,想必还派人去我通县老家查过。实不相瞒,我去留洋读军校与其说是拿的政府资助,不如说是受曾经镇守上海的谢家大公子资助,我当年应允过,回国要为他效力。谁知世事难料,等我回来,谢家已经倒了,一家子人都没了。我知霍谢两家交情匪浅,谢家没了后,曾经的势力被瓜分,南京这边归了霍家,我思来想去,便来了金陵。一来确实是谋前程,二来也算未对故人食言。”
林显龙若有所思点点头:“我知你们那批留洋生的资金,是谢家帮忙募集,原来你与谢大公子有渊源,这样就说得通了。”说着舒了口气,笑道,“我刚刚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你也瞧见了,如今这世道不好说,当年那么大的谢家说没就没,别看霍家现在人称金陵王,但谁知道被多少人盯着?你是我招揽进来的,自然要谨慎些。”
“嗯,我明白。”薛槐轻笑,“若不是林叔,我也进不来督军署,更不可能这么快就受大公子重用。”
“你受宗西重用是你本事。”说着,林显龙又想到什么似的,道,“对了,月底督军生辰,虽不是什么大寿,但我们这些身边人也会去祝贺,届时我带你一起去,为你引荐一下。”
“多谢林叔。”薛槐笑道,又似想到什么似的,随口问,“林叔在督军身边已经很多年了吧?”
林显龙笑道:“那是!我与督军在前清武备学堂上学时就认识,那时才十几岁,霍家是世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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