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钺本想拿出往常那一套建功立业的说辞搪塞岑继,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顾云的脸。
一个愣神间,岑继已经明白了过来,探究的眼神挡都挡不住。
“哈哈哈哈,看来真有这么个人了?快带来给我瞧瞧。还有,你打算何时完婚?你父母俱亡,我虽是你上峰,可也算你半个长辈,还盼着给你主持婚仪呢。”
周其钺听着眉头越蹙越深,这都是哪跟哪啊。
“属下暂时没有成婚的打算,况且,那女子上不得台面,不过平日里拿来逗趣解闷罢了。”
岑继一双眼攫着他,幽幽说道,“看来,平远是把人吃干抹净不打算认账了啊。”
“都督!我...”
岑继连忙抬手打断他,“哎——不必向我解释,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走着看吧,喝喜酒的时候别忘了我这个老头子就是了。”
说着,岑继笑着走出了正堂,忽然回头说道。
“对了,明晚来陪我这个孤家寡人吃一顿饭,你那位逗趣解闷的,也带上一起。”
周其钺一愣,都督果然知道他这次带了女子同行。他现在如果解释带上她是他计策的一环,倒是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了。
他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应声道,“是。”
......
傍晚时分,顾云果然等来了周其钺,也不知他怎么找到她的。
周其钺将她带回了定州府衙里他未远行时住的那间院子。
这间院子名叫“以行阁”,取名自《诗经》中的“聊以行国”,院子的面积不大,除开下人房与书房、浴房等必备的空间,就只剩一间卧房了。
这也就意味着,顾云得继续和周其钺住一间房。
她脑袋都大了,赶路的这些天,她和周其钺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这让她非常不习惯。
虽然他时常会消失一段时间处理正事,但对比下来,以往在云晖院那样好几日才见一面的日子简直不要轻松太多。
现在,她不仅白天会见到周其钺,晚上还要同塌而眠,她每天都竭尽全力逼自己忍受。
顾云苦着脸坐在陌生的书房里,掏出文房四宝,准备进行今日的练习。
这些东西都是她此行专程带着的,用她的话说,便是“既然开始了,那便一日也不能停”。这些天她倒是基本上做到了,除了腹痛得直接昏睡过去的那天,她每晚都在驿站里苦练。
周其钺每每瞧了她这幅样子,免不了要笑她两句,什么“身残志坚”、“未来的文豪就是她”、“这个世界不能没有她这样好学的人”...
顾云不胜其烦,本想着到了州府那样的繁华之地就可以不再受这样的“折磨”了,没想到竟然还要和他一屋,真是气煞她也!
烛火摇曳,月亮慢慢爬到高处。
顾云的练习接近尾声,正打算拿出《营造范例》练习两个绘图课业,周其钺果然又出现在了她身边。
不过,这次周其钺没再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调侃话,而是问她:
“你的字形已经练得初具成效了,可想练一练字间排版?”
顾云谨慎地望过去,只见他眼睛亮亮的,还隐隐含着笑意。
“你想要我做什么?”
周其钺掏出一张纸,放在桌面上,“你将这页纸的内容誊抄一下就行。”
顾云疑惑,“为什么找我?”
“当然是信得过你啊。”
这封信是“陆妍微”要寄给陆岐的家书,他已经从流光那里得到了陆妍微的私印,和陆妍微相处的过程中也清楚了她的笔墨功夫水平。
况且,这流光也是个会写字的,虽然只是个初学者水平,但眼下正好为他所用——
他看着眼前这位努力的初学者,循循善诱道,“你放心,信的内容十分简单,于你而言,就当是个练习而已。”
顾云接过一看,“小女...周...,不...,未...事,...丫...代写”
“可有些字我根本都不认识啊。”
周其钺心道,不认识才好。
“不必纠结这么多,你就当练习笔画了。”
顾云还想说什么,突然看到他含笑的目光中闪过些许危险的气息,连忙闭上了嘴。
“好吧...那这页纸能不能留给我,我以后学的字更多了,总得让我知道今日写了些什么吧。”
对于这一点,周其钺没说什么,非常大方地同意了。
顾云埋头苦写,周其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没憋住笑了一下,又很快忍了回去。
只因那信上开头写的是“爹爹:小女侍奉周将军,不胜疲累,未免误事,请丫鬟代写...”
一刻钟后,顾云满脸犹豫地交过信纸,一副学生给老师交作业小心翼翼的样子,周其钺神色正经,心中却有些好笑。
他接过来一看,快速扫了一眼。
嗯,很符合他的预期,确实是非常典型的初学者字迹。
“写得不错,多练练,你一定是未来的大书法家。”
说罢,他收起了信纸,大步离开了。
顾云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
......
百里之外的平城,近日将军府里少了两个主子,显得冷清了许多。王载晞的清辉院此时也空空荡荡的。
平城东边的太乌山脚下,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快速掠过,光秃秃的林子里留下窸窸窣窣的声音。
忽然,林子里传来几声鸟叫,若是熟悉鸟禽的人,便能听出这种鸟不该在此季节出现。
黑衣人循着声源,最终来到一棵树下,抬头一望,人果然在上面。
他纵身一跃,来到那人跟前,“东西呢?”
树上那人声音沙哑,“少不了你的。不过,主子近日有新的吩咐,一并转交给你。”说着,他掏出了一个药瓶和一封信。
黑衣人看着眼前的东西,心下稍定,也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信封。
“消息都在这里面了,东西给我。”
树上那人见不得他这幅急切的样子,嗤笑一声,手里的药瓶和信封迅速甩到了黑衣人怀里,接过信封,几个掠身就消失在了林子里。
黑衣人连忙打开药瓶检查,见有三颗,心下稍定,如此一来,又可保阿绫三个月无虞了。
接着,他打开了信封。
纸上的笔迹随性中透出一丝锐利,正如它的主人,懒散的外表下蕴含着无形的杀意。
快速看完密信,黑衣人眉宇紧皱,平日里总是盛满温柔的桃花眼此刻却尖利灼人。
王载晞想不明白,他为何要他想办法将周其钺往白水寨引?
迅速烧掉手中密信,王载晞身形闪动,也快速消失在了这片林子之中。
清辉院。
青松见王载晞顺利归来,不禁松一口气,连忙上前搭手帮忙。
王载晞抬手,药瓶准确地落到了青松手里。
“不用管我,日期将至,你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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