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迟府大门时,雨已经下了一阵了,等候在门前的小厮丫头见了马车,忙跑下台阶来撑伞,迟瑾和迟映竹方进了门没走多远,就见廊下走过来一个人,笑道:“可回来了,老夫人盼的紧,竹姑娘快随我去见老夫人吧。”
来人是二人祖母身边服侍的贴身丫头常梨,年长他们几岁,因着是祖母身边的人,又待人和善,迟家小辈待她便多几分敬重亲近,迟映竹笑道:“我在外面折腾了一天,身上出了汗,需得先洗洗换了衣服才好去见祖母的。”
这话在理儿,常梨笑道:“也好,我先去回了老夫人,免得她老人家又念叨姑娘。”
迟映竹和迟瑾又走了一段路,穿过几个园子才各回了院去梳洗更衣,迟映竹梳洗一番去见过祖母后便待在房里在石头上作画,这原比她想的难,石头不大,几道裂纹又纤细,她先是在裂纹上修整了一番,才仔细动手点上红梅。
夜里起了风,窗扇还半开着,迟映竹放下笔去关窗,却望着窗外的几丛翠竹出了神,她伸手揉了揉心口,总觉得这里空落落的。
关了窗,她又重新拿起桌案上的石头,白日的瑕疵已成了晚间悄然绽放的寒梅,她心中欢喜,下意识想与人分享,可现在夜已深,众人都睡了,她只好将石头收起来,一人独自坐在床上发了好久的呆才睡去,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又将石头拿了出来,迫不及待的与身旁的人分享,可身旁的人是谁,她却怎么也看不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他说:“阿竹把它送给我吧。”
是个很温柔的声音。
这石头她很喜欢,想要自己留着,并不打算送人,迟映竹以为自己会拒绝,却意外的听到自己说:“你先略等一等,我再把它打磨一下,穿了孔给你做扇坠。”
语气是含笑的,是她心甘情愿送与的。
迟映竹心中诧异,努力的想看清身旁的人是谁,可双眼好似被石头上的红梅晃了眼,只有鲜艳的红,她抬手想挥走,却越挥越多,到最后竟铺天盖地的朝她拢了过来,压得她喘不过气,就在她意识濒临溃散时,她猛然睁开了眼。
她大口喘着气,慢慢的平息,手碰到额头时才发现出了好些汗,她坐起来透过窗纱向外看,天已经大亮,门外候着的丫鬟听见声响,都忙进来服侍梳洗。
一一在长辈房里请过安,又在老夫人处用过饭后,迟映竹因着昨晚的梦,神思一直有些恍惚,直到迟瑾来她院里看她打点好装裹没,她才想起明日要去外祖家,迟瑾一看她神情就知道她还没打点:“亏他老人家天天念叨你,你竟一点不上心,他老人家知道了指不定多伤心呢。”
“才不会。”迟映竹一边吩咐丫鬟收拾东西,一边道:“外祖一个人乐的逍遥自在,正不想让人打扰,定是我在家碍了哥哥的事,哥哥以外祖为由打发我走呢。”
小姑娘说着还冲他哼了一声。
迟瑾好笑道:“外祖是不是真的想你,明儿见了外祖不就知道了,外祖一个人在旗山脚下独居,清闲之际也难免觉得孤寂,你陪他几天解解闷也是好的,再说了,你不也总闹着要去找外祖玩?”
外祖一人在山脚过着半隐居的生活,每日粗茶淡饭,无人问无人管,日子过的十分逍遥自在,一座篱笆院,两间茅草屋,一块菜地,一片花圃,依山傍水,林木环立,很合他老人家心意,迟映竹觉得也很合她心意,时常闹着要去玩几天,只是家中祖父祖母担心她在那里磕了伤了,再或是被蚊虫蛇蚁叮咬了,总不肯让她多住,往往住不两天,便派人来接,小姑娘有时玩的野了,怎么劝都不肯回来,每每都是迟瑾亲自来接,好说歹说才接回家来。
兄妹俩一时都想起来迟映竹耍赖不肯回的样子,不由得都笑了:“哥哥,你送了我就回来吗?”
迟瑾嗯了一声,又解释道:“哥哥这两日有些忙,忙完了我再亲自接你回来。”
迟瑾忙,迟映竹知道,迟家是夏丘的首富,世代经商,而迟瑾作为嫡长孙,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着手迟家的生意,迟家祖父迟仲行事谨慎,先是让迟瑾经手一些收成不甚好的商品铺子,观察他是否是经商的材料。
迟瑾头脑灵活,心思活络,没出两年,就让自己手中的铺子获利翻了两番,迟家祖父对他很是满意,慢慢的就让他开始跟着迟明,也就是迟映竹和迟瑾的父亲与各色商人打交道,多学一些经商门道,也让他多些历练。
只是,迟瑾这次所说的忙,迟映竹并不认为是生意上的事,但她没多问,只乖乖的道:“好。”
次日一早,天空晴朗,林叶青翠,是个出游的好天气,迟映竹辞了家中诸位长辈,便坐上马车往城外去,一路上在她的小布包里挑挑拣拣,从中拿出一个用枯草编的菊花道:“把这个送给外祖怎么样?”
迟映竹每次去旗山,都要挑一个东西送给外祖,这次也不例外。
迟瑾正把玩迟映竹画着红梅的那块石头,听见她问,抬首看了一眼:“你想用菊花赞外祖隐世的高洁?”
迟映竹一哽,知道迟瑾是在调笑她,外祖并非是高洁隐逸之士,只是富贵日子过倦了,才到山脚下过一段清贫日子,待什么时候清贫日子过烦了,再回去过他的富贵生活。
她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我送外祖这个是因为他院子里养了几株菊花,我因见过才想起来编了一个,并没什么象征意义,哥哥想多了。”
迟瑾将石头还给她,笑道:“是我贫嘴了,阿竹不要与我计较,到了旗山阿竹寻到了好玩的物件给我留一个,也要像阿竹手里的一样,作些画再给我。”
迟映竹点头应下了,又问:“阮妹妹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不曾来家里玩了,她素来爱热闹,怎么总也不见她的影儿?”
迟映竹说的阮妹妹是柳绮阮,是姑母迟晓的小女儿,比迟映竹小两岁。
迟瑾见问,只一笑道:“许是近日姑母督促她女红,她不得空闲,便待在府中没出来。”随后又岔开了话题,问起她布包里的东西都是从哪捡来的。
迟映竹被分了心,也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一路说着话,很快就到了旗山。
她们到外祖的小院时,老人正在菜地里锄草,见了他们两个,只让他们自己倒水喝,不肯丢下手里的活,老人穿着粗布麻衣,草鞋,裤腿有模有样的半卷着,胡子都有些白了,身子骨却格外硬朗,挥起锄头来满满的劲儿,迟瑾喝了口水,又问了安,才坐上马车离开。
老人只是冲他挥了挥手,又擦了一把汗,笑眯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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