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殊同有些莫名:“不冷。你冷吗?”
毓琼“哼”了一声,下巴翘得更高了:“我也不冷。”
短暂的对视后,毓琼又僵直着声线,用下巴点点渠殊同包着纱布的肩臂:“你的伤口,还行吗?”
渠殊同这次谨慎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觑着毓琼的神色,小心道:“还行,你不必担心,安心睡吧。”
话音落下,两人再次无言。毓琼的脸色愈发危险,渠殊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想着是不是要送她回正房去,毓琼却抢在他前面,率先开口了。
“以你现在的情况,我觉得你还是得注意点,”毓琼的神情非常严肃,像是在说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你身上带伤,万一半夜有野狼野猪来了,你手不方便,都保护不了自己,小心被叼走!”
似乎是为了证明她的话,黑暗中遥遥又传来一声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凄厉嚎叫,适时应景的很。
渠殊同忽然福至心灵,豁然开朗。他看着面前只到他肩膀的一脸严肃的小姑娘,实在忍不住上扬的唇角,急忙将脸扭到一边,无声笑了一会儿,这才重新严肃神情,转回头来,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更加郑重一点。
“你说的是,我想了想,是有这种可能。”渠殊同侧过身子,让出一条进屋的路来,“我可不能被野狼野猪叼走,所以能不能请你帮忙,照顾保护我一下?”
毓琼视线陡然一亮。但对上渠殊同含笑的双眸,她努力压抑着内心的雀跃,清清嗓子,做出一副不是很情愿的样子:“这……我得考虑一下……”
“你不愿意,也不必为难,那就算了……”
渠殊同的话还没说完,毓琼仿佛是怕他当真反悔一般,立刻抢白:“我同意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下巴昂得更高,从渠殊同身旁挤过去,“蹬蹬蹬”几步就进了屋。
渠殊同独自对着黑洞洞的院子,露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然后缓步走去正屋,将她的被子抱了过来。
又是一番忙碌,蜡烛重新熄灭,毓琼睡在不久前渠殊同躺着的木板通铺上,渠殊同则睡在紧挨着通铺的地上。
黑暗中视觉不便,其他感官便分外灵敏,毓琼能清楚听到渠殊同悠长平稳的呼吸,一声又一声,简直像是就在她耳边。
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姿势,闭着眼数羊,努力让自己睡着。可渠殊同的气息却无处不在般,让她的呼吸不自觉地就与他同频,然后一阵心中烦扰,连数到多少都忘了,只好重头开始。
在她第九次数到“一”的时候,一阵窸窣声从门口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溜烟跑过,消失在墙角。
毓琼登时坐起身子,惊恐地变了调:“什么东西?!”
渠殊同温煦的嗓音从地上传来:“别怕,是老鼠。”
老鼠还不够可怕吗?
毓琼吞下了堪堪就要脱口而出的话,自个儿坐了一会儿,重又躺了下去。
刚安静没多久,那阵窸窣声再次传来,让人心尖发颤。毓琼双手拽紧了被角,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老鼠咬人吗?”
“会咬的。”渠殊同劝慰她,“不过你别担心,我在这里,不会让它们爬上床的。”
那就这么放任老鼠去咬渠殊同也不行呀!
毓琼这下睡不着了,在通铺上辗转反侧,明明怕得要命,却竖着耳朵听那一阵一阵的动静,生怕老鼠真去咬渠殊同。
这么自我折磨了一会儿,毓琼实在受不了了。她再次猛地坐起身子:“渠殊同,你过来,到床上来睡。”
渠殊同早就察觉到了毓琼的心神不宁。他还在想着要怎么安慰她两句,却忽地听到这么一句话,不由怔了怔:“什么?”
“我说,你过来睡!反正这通铺宽得很,我这么苗条,又占不满。”毓琼挪了挪身子,空出一大块地方。
等了一会儿,地上渠殊同模糊的黑影还是一动不动,毓琼急了,恶声恶气催促:“磨蹭什么呢你?快点儿啊!”
渠殊同终于动了。
他慢慢吞吞站起了身,抱起摊在地上的被子,又慢慢吞吞走到通铺旁,铺好属于自己的一条位置,这才躺在通铺靠外的地方,规规矩矩束着手脚。
明明刚才还空空荡荡的通铺,多了一个清清瘦瘦的渠殊同,却一下子拥挤了起来。毓琼在靠里的位置躺下,又不敢贴到墙,又不想碰到渠殊同,身子怎么摆怎么不得劲,心中渐渐后悔了起来。
她怎么就忘了,渠殊同可是喜欢她喜欢的要命,用尽手段才娶到她的。现在孤男寡女睡在一起,他若是突然兽性大发……
毓琼打了个寒噤,将被子拽得更紧了些,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提防着来自身边的风吹草动。
渠殊同倒是非常淡定,躺上床之后再没动过,没一会儿,呼吸就均匀平稳了起来,显然是睡着了。
他的呼吸这下更靠近也更清晰了,毓琼明明担心得不敢合眼,准备就这么熬上一宿的,可不知不觉中,在渠殊同清浅的呼吸声中,毓琼的上下眼皮就渐渐贴在了一起,飞快陷入梦乡之中。
毓琼这边终于彻底消停了。渠殊同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微微侧过脸,看向不远处毓琼甜蜜的睡颜,唇角不知不觉上翘,终于在静寂深夜中,独自一人轻笑出声。
第二天,毓琼是在一阵扑鼻香气中醒来的。她从通铺上爬了下来,随意踩了一双属于渠殊同的竹编拖鞋,因着鞋子太大,她五根圆润的脚趾头伸在鞋底外面,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啪嗒啪嗒”走出屋门,发现渠殊同已经在院子里架起口锅,正在炒菜。
锅里金黄的鸡蛋花上下翻飞,旁边的灶台上滚着一锅水,正“咕噜咕噜”冒着泡。锅铲和铁锅碰撞的声音,水沸腾的声音,还有隔着低矮栅栏传来的小孩子玩耍叫闹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一大清早就热闹得很。
“渠殊同,你还会做饭?”毓琼小跑过去,绕着渠殊同和那口大铁锅转了几圈,“哪里来的鸡蛋?”
“向邻居家大婶买的。”渠殊同用左手翻着锅铲,动作很是别扭,味道却很是不错。
毓琼站在旁边看了会儿渠殊同的动作,觉得自己也能行。见渠殊同左手不便,似乎想换右手,她急忙趿着鞋子凑过去,从他手里接过锅铲:“你右边伤口最深,快别动了。我学会了,让我来。”
渠殊同看看锅里已经七八成熟的鸡蛋,觉得这事还是比较简单的,见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也就叮嘱了几句小心烫伤,便让开了位置。
几分钟之后,他看着锅里尽数碎成小指甲盖那么大的鸡蛋末,以手扶额。
毓琼停下了手里忙碌的锅铲。她偷偷瞟了眼渠殊同的表情,露出一副满意的神情,大力点头:“嗯,炒鸡蛋就得小块才好吃,太大块了容易噎到……渠殊同你去哪里?”
渠殊同正默默一边穿衣,一边转身朝院门处走去。听毓琼喊他,半回过身:
“我再去向邻居大婶买些酱来。”
两人在海琅镇的第一顿早饭,最后从炒鸡蛋变成了鸡蛋酱,配着糕饼,倒也算好吃。饭后,渠殊同准备去购置些必需品,让毓琼回屋休息,他马上回来。
毓琼才不愿一个人待在这破败到有些吓人的宅子里,顿时急了,踢掉那双宽宽大大的拖鞋,双脚匆忙蹬进外出穿的一双厚底布鞋里,就要去追渠殊同。
刚一站起身,脚底忽然传来一阵尖锐刺痛,毓琼“哎呀”一声跌回小板凳上,痛到不停地倒吸冷气。
渠殊同急忙又折返回来:“怎么了?”
毓琼将脚丫子从鞋里抽了出来,一双白里透着浅粉的脚,晶莹剔透,好看得很,翻到脚底,却是一片狼藉。沿着脚边与鞋子摩擦的地方,起了一连串水疱,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看着都觉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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