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下雨。
帐篷上劈里啪啦直响,陈子轻躺在商晋拓身边,想睡却睡不着,脑子里在不停地跑火车。
他如今的心态不怎么好,心里稍微装点事就影响心情,影响睡眠质量。
什么随遇而安,屁啦。
陈子轻翻了个身,从平躺变成侧躺,他透过帐篷里的小灯打量男人五官轮廓。
雨水进不到帐篷里,陈子轻抓了个靠枕塞后脑勺底下,他听着雨声,伸手去描摹商晋拓深邃的眉眼。
“也不知道对你来说,我们算不算日久生情……”
“反正在我看来是不算的,我一开始就……我权衡利弊过,选了个对自己不利的……”
“你这睫毛是真会长。”
鼻梁也十分挺俊。
陈子轻嘀嘀咕咕了会,凑近些,呼吸打在男人显得严苛寡情的唇上,他默默把人捞进自己脖子里埋着,摸摸头发,拍拍后背,拉起他的手看他被咬的几个血包。
商晋拓不止带了一瓶药,还有其他的,陈子轻给他抹过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虫下的嘴,毒性这么强,抹完药到这会儿都没怎么消肿。
陈子轻叹气:“下回可不来这种地方玩了。国内的大好河山多得是,我都没还没去过呢。”
不晓得登出这个世界前,有没有时间把国内的风景好好逛一逛,实现这副身体最初的旅行梦。
陈子轻找小助手下单买了个药,随着他积分被划掉,他手心就凭空多出来一层湿润。
虽然商晋拓睡着了,但他还是小心为上,选了稳妥些的上药方式,他趁着抚摸商晋拓手上的咬伤之际,悄无声息地将药给覆盖上去,揉了会让药吸收。
陈子轻放下商晋拓的手,睡又睡不着,出又出不去,他无聊地数着眼前人的睫毛打发时间。
手机响了,陈子轻怕吵醒商晋拓,他赶紧够过来就要按掉,见是徐呈给他打电话,他顿了顿,挂掉,回了个信。
陈子轻:【什么事?】
徐呈:【抱歉,我打错了。】
陈子轻没再理会,他刚要把手机放回去,一条短信就跑了进来。
商少陵:【我跟你哥在一起,你的生日快到了,他大概是想你,拉着我说你小时候的事。】
陈子轻撇嘴,他初
次登入这个世界是八岁八岁以前是原主在走人生原主小时候在徐家可不受人待见徐呈作为接受精英教育的继承人自小就被送去国外培养跟他都没交集。
商少陵:【敛之你会过你原来的生日吗还是你今后只作为陈子轻活?】
陈子轻重重打字发过去回信:【我是陈子轻自然是过我自己的生日。】
商少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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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节)我明白了不打扰你了你睡吧你跟我哥玩得开心。】
陈子轻狐疑商少陵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都老实得不得了既不来家里吃饭也不出现在他面前生活似乎回到正轨兢兢业业的做他的医生。
总感觉在憋大招。
还有谢伽月短信都不发了多可怕。
上次见那家伙还是在他的婚礼上他结婚对方当侍应生。
之后就断了音讯。
当然这也不排除是谢伽月单方面找过他只是没达成目的而他不知情。
那盆含羞草怕是早就死于非命。
陈子轻按掉手机他脸上的忧虑还没消失就有一道目光向他投来。
商晋拓眼眸漆黑。
“你醒啦?”陈子轻淡定地把手机丢一边“我都还没睡呢。”
“为什么不睡?”商晋拓开口“嫌雨吵?”
“不是。”陈子轻双手交叠着垫到脸颊下面在朦胧的光里看他。
一阵风擦着帐篷过去他们四目相视商晋拓撩了撩他的刘海修长指节下落到他眼尾散漫地摩挲他眨眨眼上唇就被含住。
他们吻到了一起。
商晋拓将他从睡袋里剥出来放在自己身上趴着手箍住他后脖子捻了会那片细腻光滑的皮肉沿着他纤薄的背脊往下移动掌心贴着他屁股五指拢起来。
太太经不住亲很快就趴不住地瘫下来单薄且软的胸
脯压着他胸膛他将人往睡袋上一按屈膝跪着低了头从紊乱起伏的肚皮向上一寸一寸地吻宛若信徒虔诚地亲吻圣洁的神明。
帐篷里是春色满溢帐篷外是腥风血雨淋成落水狗的沈不渝恶狠狠地拔草细长的草深深勒进他皮肉发红渗血他粗喘着就要冲上去发小连忙把他按住。
“你疯了吗人夫妻俩在
帐篷里甜甜蜜蜜,你冲过去干什么?指望加入那个家?”
发小同样浑身湿透,他竭力唤醒神志不清的沈不渝:“里头那位商太太又不是徐敛之,对,你想想徐敛之,他在天上看着,难道你要他看你为了个他的替身把自己搞得不人不鬼?”
哪知发小不提敛之还好,他这一提,沈不渝更加狂躁,跟得了狂犬病的恶狗似的,枪都拿出来了。
发小情急之下在他后颈砍了一手刀,他倒在湿淋淋的地上,意识还没完全消失,张嘴就被灌进来风雨,吐字不是很清晰:“手机……”
“要手机干什么?”
“拍……怕视频……”沈不渝死死瞪着轻微晃动的帐篷,凭什么就他一个人痛苦,他要发给谢伽月跟商少陵。
谢伽月没多少偷窥癖,商少陵有,他就喜欢偷窥敛之的生活,那股子龌龊似乎刻在他骨子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不忘初心。
他看到视频了,怪癖得到了满足,肯定会珍藏起来慢慢回味。.
雨下了没多久就停了,到天亮时地面基本已经干得差不多,陈子轻迎着晨风去湖边洗漱。
水面被一块石头砸出水花,他回头,瞧见沈不渝胡子拉碴满面憔悴,眼里都是血丝,像个怨鬼般站在树旁。
陈子轻接着刷牙。
沈不渝走到他身后,他不担心沈不渝把他推下水,也不怕自己会有什么不测,商家的保镖跟着他呢。
陈子轻把一口牙膏沫吐在地上,他早就察觉到了商晋拓的“放任”和“绿帽癖”,从某种程度上来定义的话。
有时他都要怀疑商晋拓是不是和他有相同的身份,也是宿主,也有任务。
仿佛……商晋拓在成全他。
在那男人自己能忍受的最大范围之内。
陈子轻洗好脸,拿着洗漱用品站起身,沈不渝哀怨地盯着他的脸:“昨晚睡得好吗?”
问完就哧了声,怎么会不好,那么晚了还亲热,也不怕把帐篷弄散架。
沈不渝大力搓几下疲惫的面庞:“你男人打没打你?”
陈子轻莫名其妙:“他打**什么?”
沈不渝阴阳怪气道:“我昨天回去后就用了你的药,我见到他的时候,身上有那股子药味,他能不知道是你给我的药?能不打你?
”
陈子轻瞪过去:“神经病把你,他能为这点小事打我?”
沈不渝嘲讽:“一般人不会,你找的男人可说不准。”
“他永远不可能对我动手,无论我做什么。”陈子轻撞开沈不渝就走。
沈不渝啐了声,永远不可能,哪来的自信?这世上久没有什么永远。这是敛之跟他说的,自己却忘了。
敛之死而复生,很多个瞬间都让他觉得陌生,认不出是敛之本人。
敛之怎么能那么信任一个男人,他说男人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他还说,爱情这碗水,谁求着他喝,他都不喝。
他变了,水已下肚。
时至今日,他还不承认自己是敛之,将装傻充愣进行到底,但他做商太太做得并不足够专心致志,他的心思开了小叉。
兴许还不是一条,是三条。
一条主干,三条支干。
那商晋拓就是个假面人,内心肯定阴暗扭曲,沈不渝担心他在底线一再被踩踏之后积压了某些负面情绪,促使他哪天失控的伤害敛之。
沈不渝大步追上去:“今天你们准备去哪?”
陈子轻没搭理。
“我们和你们一起。”沈不渝被甩脸子也不生气,他见敛之又把他丢下,青筋暴跳地吼,“你就不能走慢点?”
昨晚才被……
早上就走那么快,腰不酸屁
股不疼?操!
沈不渝既心疼又心酸,他拿出小药瓶摸了摸,国内那两个就是**,收到他的视频后屁点动静都没。
还是他积极,不然敛之哪会给他礼物。
他把小药瓶收好。
人算不如天算,小药瓶他没保住。
上午沈不渝的车跟敛之那波人走散,他在找过去的途中遇到一伙当地的盗匪,唯一一个保镖**在那紧要关头疑似在回味被
人
干的滋味,影响了开枪的速度,甚至还撇下他这个正主去保护他发小。
最终导致他们三个被擒。
盗匪们不但对他们拳打脚踢,更是顺走了他们的东西,包括那瓶药,沈不渝鼻青脸肿地跑去找敛之讨要说法。
陈子轻严肃地护犊子:“别胡说八道,药我已经给你了,他怎么可能背着我安排人抢回来,我们又不缺那
一瓶两瓶的。”
沈不渝要被气死你男人能在婚礼现场召集我们几个当着我们的面宣示**他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你去问他看他怎么说。”
陈子轻不配合:“我不问你也好自为之你们让盗匪给截了该做的是第一时间报警还有你来这边就带一个保镖一点脑子都没有。”
沈不渝心绞痛。
发小等商太太走了才捂着挨了一刀的胳膊到他旁边:“不渝我们返程回国吧。”
“你要是真想旅游换个地方也行”发小正色“这地方不能待。”
发小本以为三五天的时间不长只要多注意应该不会有大问题没想到来的第二天就出了事为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要回你回顺便把我那已经被你
干
熟了的保镖带上不然老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他打死。”
沈不渝阴沉沉地举起手机拍下敛之被商晋拓搂腰的画面发给商少陵跟谢伽月。
下午他就缀在他们后面偷拍拍了很多视频和照片全都分享给了国内的两个情敌直到他酒精中毒被紧急送走。.
第三天一行人在山脚下**他们准备爬山徒手攀爬。
陈子轻仰望陡峭的山峰这他哪会啊
“一定要检查仔细每个地方都别漏掉。”
他不放心地碎碎叨叨见商晋拓静静凝视过来怔了下不解地眼神询问。
商晋拓给他把牛仔帽的抽绳收紧指腹在他鼻尖上轻蹭。
几个友人笑着打趣没有半分轻蔑和鄙夷的意思。
商晋拓把红了脸的太太按在怀中:“我年轻时常爬不会有事。”
陈子轻抿嘴你都说是年轻时候了现在你什么年纪都要四十岁了好吧。
不想打击商董的自信陈子轻说:“那你注意安全。”
实在是忍不住还是说了句:“爬不动了就叫直升机捞你。”
商晋拓低笑两声:“嗯。”
陈子轻给了郑秘一个眼神叫他照顾好自己老板随后就径自坐缆车到山顶在那等商晋拓他们。
山顶的风光不是山下所有天
空离得近像是伸个手就能摸到软嘟嘟的白云。
陈子轻悠闲地吃着零食吹风看景不经意间捕捉到了一个人影想到保镖在附近安全性有保障他就过去瞧了眼。
是个男的。
穿一身浅色运动衣手腕上佩戴一支精致的腕表是在他之前就到山顶了的游客。
他礼貌地询问道:“请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坐在草地上的男人闻言缓慢地抬起头。
皮肤如瓷器唇红齿白眉目蕴着柔美的光色哪怕额前碎发有几缕微微潮湿黏着额头依旧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
他浑身笼罩着拒人千里的气质
从头到脚都彰显着贵公子的痕迹。
陈子轻确定他从前没见过这人如果他见过肯定不会忘记。
男人清冷淡漠眼里含着泪眼周都红了一片。
陈子轻不自觉地蹲下来和他平视:“你怎么了让虫子咬啦?我这儿有药你哪里被咬了我给你擦点儿。”
男人发出声音带着些许哭腔他的声线和他的气质很相配但他回答的字句却给人一种很乖的感觉。
他说:“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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