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圆仰着脸,端丽的眼眸中满是惊讶与好奇,却抿着唇,没有发问。
“是邪印带来的副作用,只有发作时才会显现出来。”谢尽芜垂眸与她对视,“吓到你了吗?”
“没有。”叶清圆皱皱眉,眼中流露出关怀的神色,“我只是在想,它从脸上长出来的时候,会痛吗?”
细嫩的手指点了一下自己的眼尾,叶清圆很是认真地分析道:“脸颊的肌肤是最为薄嫩的,对疼痛的忍耐度也很低,稍微受一点伤就会很痛呢。”
谢尽芜的眉心微蹙。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她那双乌黑端丽的眼眸中是担忧的、关怀的微光。
晚风轻抚,她的身上不知熏了什么香,淡淡的香甜馥郁的芬芳,微风一样缠绕过谢尽芜白皙精瘦的脖颈。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放轻呼吸,像是怕了这阵作乱的风。
叶清圆仰头看着他,或许是困倦了,眼里的光也有些涣散,看起来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温柔。
谢尽芜的薄唇紧紧抿着,对她的话感到莫名。
叶清圆见他一言不发,还以为他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忍不住摇头叹气道:“想想也很疼啊,那么硬的东西从脸上长出来,跟用刀割有什么区别?你这人也真是的,邪印有这种副作用不能早点说吗?为什么非要自己一个人硬忍着?”
谢尽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的冷漠似乎有一丝松动。
他想说根本不疼,他早就习惯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感觉了,不必因此而觉得他可怜。
他最不需要、也最讨厌别人对他露出怜悯的神色。
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无能为力的废物,是渴望别人垂怜的弱者。
楚姨不想让他做弱者,他也最怕成为弱者。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口。他低垂着眼帘,轻声道:“只有一点痛而已。”
事到如今还嘴硬。叶清圆对他感到无奈,叹气道:“我们回去客栈,我翻一翻那本符咒书,看有没有止痛的符印。”
谢尽芜的眼睫微颤了一下。
叶清圆也很快反应过来:“你是不是知道止痛的法印?我记得之前见你用过,会发出莹蓝色光芒的那个?”
谢尽芜垂眼看她:“嗯。”
叶清圆松一口气:“那看来是我多虑了。既然法印可以止痛,那下次一定记得用啊,硬生生扛着多难受,是不是?”
又来了,又是这样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轻柔的笑意。她这是在哄人吗?
谢尽芜感觉自己微蹙的眉被她的声音一点点抚平,他一瞬不转地看着她,道:“还好。”
“还好?”叶清圆笑了,那看来还是不够痛。罢了,不管他了,原书里提到过,谢尽芜修习邪术时遭受过一些非人的折磨和训练,或许邪印带来的痛楚对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吧。
自己替他操心个什么劲儿?
倒是她自己的心中有些忐忑,刚才一顿胡乱操作,也确实做到了让黑影消失,不过应该谈不上“救出”谢尽芜吧?
也不知有没有顺利完成任务。
叶清圆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各自回房歇息吧。”
说罢,扬起脸冲谢尽芜笑了笑,转身就要回客栈。
谢尽芜看着她,漆黑漂亮的眼中漫出些许失落。
“你今晚为何回来这样晚?”这句话出口的一瞬,谢尽芜很明显脸上表情空白了一瞬。
他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叶清圆笑吟吟道:“我去打探消息了呀,关于金璧城的怪事。”
“对啦!你不问我都差点忘了。”她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包裹,捧在手心给谢尽芜看,“给你带了一件东西,打开看看?”
谢尽芜很轻地皱眉,眼中显出防备:“什么?”
“打开看看呀。”
她微笑着,眼珠中蕴含着温和的期冀的光芒,翘起的唇角温柔中又藏着无限的怜悯。
谢尽芜怔怔的,手指扯开包裹的系带,看到了一方锦盒。
叶清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循循善诱道:“再打开。放心吧,我不会捉弄你的。”
她的声音温柔清脆,谢尽芜真的放下了戒备心,低头很谨慎很认真地打开了锦盒。
锦盒中是一条吊坠,栀子花样式的白玉,玉质温润,隐约有光。
他怔住了,一双黑亮浸润的眼眸定定望着白玉,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叶清圆轻笑出声,他才用手指勾起吊坠,轻微的凉意霎时如涟漪般荡漾在手心。
“喜欢吗?瞎子都看出来你想要这条吊坠了,偏你什么都不讲。”
叶清圆捧着锦盒和吊坠一起交给他,手背肌肤若即若离地滑过他的掌心,润泽得像是一泓清泉流过。
“下次不要这么纠结了。想要什么就勇敢去争取,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人生哪有那么多弥补遗憾的机会呢,你说对吧?”
叶清圆挑起眉笑。
谢尽芜垂着眸,朦胧月影下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很轻的“嗯”了一声。
明朗皎洁的月夜里,连微风都止息了。梨花簌簌落下枝头,像是一场浩大而静谧的雪。
太静谧了,以至于根本掩盖不住他胸腔中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他两只手拿着锦盒,心跳加速让他的呼吸有些快。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心跳声剧烈到他的耳膜都在打鼓,像是花落雪落的声音,纷乱繁杂,却不为人知。
这难道也是法印的副作用吗?
在她尚未回来的时候,他还漫无边际地想她是不是死在外面了,是否需要自己前去收尸。
他还在想,这样的结果似乎也不错。他少了个累赘,不必再费心地指点她符术。他对于教导别人没有任何的兴趣,纯属浪费时间。
而且,她那样话多,多到自己难以招架。说的话是那么婉转动听,语调也轻柔温和,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真是无聊,他已经十九了,用得着她这么哄吗?
她还爱笑,笑时眉梢挑起,一双漂亮的眼珠定定望着他,笑意干净温暖得像是初春时的阳光。
真是无礼极了,哪有姑娘家这么笑意盈盈地看一个男子?
可是当她笑时,他却忍不住也要笑。
谢尽芜微垂着眼帘,一张净白的脸上表情怔怔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她送来他最讨厌的栀子花,按理来讲他应该不悦,应该厌恶,可一颗心分明雀跃着,星星点点盛满了欢喜。
月光朦胧泼洒下来,覆在他低垂的眼睫上,将周遭的一切都笼罩得模糊。
叶清圆与他对视的一瞬间,差点没忍住抬手揉眼睛。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觉,否则怎么在谢尽芜的眼中看到了一点羞涩的意味?
“好了,至于感动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吗?”她笑了笑,笑容有些疲倦,这次是真的困了,“不要太感谢我,明天给我买好吃的就行。”
谢尽芜垂着眼帘,顿了许久才说:“好。”
叶清圆本来是随口的玩笑话,根本没有指望他会回答。此刻听他应下来之后,一双眼睛却是颇为诧异地睁大了。
谢尽芜看着她,清透深邃的眼潭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叶清圆拍拍肩头上的落花,转身想要回客栈:“我太困了,先回去休息啊。谢公子也早点休息,睡太晚会长出熊猫眼哦。”
谢尽芜的视线追着她离开的身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她为了替自己买回吊坠,竟花费了这么多功夫,累到连眼睛都睁不开。
他抿着唇,怔怔地说不出什么话。那股香甜馥郁的风随着她的离开也逐渐消失了。
她还穿着那件浅绿的仿佛莲叶般的衣裙,轻纱如雾如云缭绕山顶。初夏的衣裙领缘较低,露出她纤细、脆弱的后脖颈,映在他的眼中宛如一抹孤月般皎洁的素白。
窈窕的身影慢慢隐匿在客栈的昏暗中。
足足六秒钟之后,他才回过神来,轻声回应:“好的。”
可惜,他的声音太轻,轻得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梨花仍在落,静谧而烂漫。
她已经上楼。
这句短促的回应裹挟着若有若无的花香,夹杂着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隐晦心事,就此混入午夜轻柔的微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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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叶清圆头昏脑胀地醒来,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
窗外的熹微日光透过薄薄一层窗纸照进来,梨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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