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非忌又是自顾自地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放开自己的双手。齐同晏强忍着不适,故作平常地缓缓眨了几下眼睛,说:“老师,刚刚那样对人的眼睛不好。”
“嗯,我知道,把眼睛挖出来就好了。”
“……”也亏齐同晏早对千非忌有个疯子的定义,此刻才不至于太惊吓。“老师没什么吩咐的话,学生就先不打扰老师了。”他可不想跟这个奇怪的疯子待太久。
“先别急着走,”千非忌袖袍一挥,拦住齐同晏的去路,“这么久千也没尽到老师的责任,也是时候该给殿下补补课了。”
齐同晏被他拦住,身形微微后移,警惕道:“老师想做什么?”
“千方才见殿下双眉紧缩,心事重重,不知殿下是在想什么?”
“不过是惋惜皇兄又要离开一段时日罢了。”齐同晏只道。
“是吗?”千非忌收回袖袍,以袖遮住下半张面笑道,“都说昭国六皇子,唯一的爱好就是寻欢作乐,吃喝玩乐一样不落,在整个朝廷眼中都是无能的存在。”
“又听说,六皇子从前还沉默寡言的时候,安静得如木偶一般毫无生气,整个皇宫无人愿意接近,连他自己的亲生父亲也嫌他。只除了——一个裴姓小子。”
齐同晏面上不动声色,并不说话,等着千非忌把话说完。
千非忌继续道:“骁骑将军府,裴壹。也是自从这个小子出现,安静得过分的六皇子的身上,才渐渐有了人气,有了点活的味道。”
“而近日,童谣传唱,一发不可收拾,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你相信吗?你相信裴壹是有罪的吗?你相信皇帝会处置他吗?”
齐同晏垂于身侧的手暗暗捏紧,拱手礼道:“清者自清,父皇会处理好的。老师若无要事,学生便先回府了。”
见齐同晏转身就要离去,千非忌在他身后幽幽道:“信任,自然是极好的。可信任,又有什么用呢?殿下,我会满怀期待地等着你来国师府找我的。”
神经病!齐同晏不理他,加快脚步离去。在他的印象中,千非忌一直是一个嘴里眼睛来眼睛去的奇怪家伙,是一个神秘而危险的疯子。若无必要,他是一眼也不想看见千非忌。
齐同晏走开后,并没有回到燕王府,而是绕道来到了现在的骁骑将军府。裴壹在西南境守着,将军府里的主人现在只有裴沉枝一位。通传过后,齐同晏敲开了府门,跨进正厅,见到了正在擦拭枪杆的裴沉枝。
一见到齐同晏,裴沉枝吩咐下人沏来茶,热情招呼道:“哟,殿下怎么这时候来了?”
裴沉枝手上握着的兵器齐同晏很眼熟,他见过。在他还没长大的时候,裴沉枝就会握着这杆枪,在将军府的后院耍给他看,裴壹则会在一旁格外兴奋地充当解说员与氛围组。
“裴伯父,您看起来精力还是这么旺盛。”齐同晏接过茶盏,说。
“虎父无犬子嘛,要不是他老子身强力壮,裴壹他小子能这么年轻就上战场?还一副使不完的牛劲,生怕别人跟他抢军功似的。”裴沉枝朗笑几声,搭上齐同晏的肩膀,“我这刚从新兵蛋子那收来一坛好酒,要不要尝尝?”
齐同晏一方面是不擅推脱好友长辈的劝酒,一方面,是自己也有心想尝尝,想体验一把借酒消愁与开怀。于是他说:“既然裴伯父盛情相邀,那同晏也就不客气了。”
裴沉枝用力地拍了几下齐同晏的肩膀,心情甚好,高喊着:“客气什么!来我们裴府还客气什么?!”他的眼神不甚清明,酒未饮,人却瞧着先醉了几分,甚至还有一丝薄红上脸。
齐同晏瞧着不大对,试探道:“裴伯父?您刚刚在喝酒吗?”
裴沉枝没理,自顾自地从里屋提来一大坛酒,附带两个酒碗,与齐同晏一人一个,“来!这尘封的酒就是要用这大碗的才好喝!”他给齐同晏与自己全部倒上满满一大碗,高举空中做了个碰碗的姿势,“这就是将军酒,来,干了!”
齐同晏略略探头瞅了一眼酒坛,坛中酒液早就被倒出许多,只剩下一半左右。这让他越发坚定,在他来之前,裴沉枝就已经在独自饮酒了。
齐同晏端起碗,刚要出声询问,就听门外仆人通传,大理寺少卿来访。他有些惊讶,会在此时此地突然碰见花重锦,裴沉枝听到下人的通传时,手一挥便让人带花重锦进来。
花重锦进门时,看到的就是端着满满一碗酒的齐同晏,与手中碗里只剩下浅浅一层酒液的裴沉枝。他走近前,凑近开了封的酒坛口嗅嗅,带着不满说道:“好啊,你们二人在此喝好酒,也不叫上我,太不仗义了吧。”他推了推齐同晏的胳膊。
怎么说,裴壹没在,只是陪裴伯父喝喝酒解解闷什么的,齐同晏确实没想过还要叫上花重锦,张口就道:“还以为你大理寺事务繁忙,没空这样悠闲地喝酒。”
“小花也来啦?今日我这府上倒是热闹啊,只怕以后也要更热闹了。”裴沉枝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的酒,同时不忘拿出个新碗给花重锦满上。
花重锦接过,敷衍着做个模样浅喝了一口,问:“裴叔叔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裴府之后要摆什么宴席吗?”虽然,他知道裴沉枝大概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裴沉枝酒喝得不少,头脑却还算清醒。此刻他端着碗,视线扫过眼前的齐同晏与花重锦二人,浅浅叹了口气,说:“你们也别想着要瞒老夫什么的了。上京的童谣,在你们还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传开了。只不过在那之后,皇上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件事,卑月使臣就先来了。”
“现在卑月使臣已经离去,我的老朋友告诉我,有人在朝廷上启奏童谣的事,而那个人是皇帝的人。此时在台面上点明此事,也就是说,皇上要正式处理这件事了。而且,是大张旗鼓的。”
“大张旗鼓?为什么?”齐同晏忍不住问。
“大张旗鼓地宣扬一件事,不是升就是贬,而且,要么一飞冲天,要么跌入谷底。”花重锦的脸色冷了下来。
“那父皇……”
“不好说。裴家世代为将,为昭国贡献良多,我平日打交道的大多也只是些文官,并不清楚皇帝对武官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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