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糖葫芦喽,酸甜可口的糖葫芦!”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学自南洋的杂耍!各位来观赏喽。”
外头喧闹的吆喝声吵醒了在马车上睡觉的姬云绮,她坐起来抬手掀开帘子望向外面的街道。
阔别多年的京城,依旧是她印象里那个熟悉的京城,却也有些变化。
比如当年那家常去的那家甜水铺子如今成了药堂。
只是这家药堂甚是特别,装潢似乎有些异域特色,姬云绮有些好奇地凝视着它好一会,如此特别的门面,可进出的客人却稀少。
待到前方将要路过二皇子府时,她望着那熟悉的临街阁楼,隐隐看见坐在布帘后的人影,忽然布帘被一阵秋风吹起,露出了后面藏着的瘦削身影,才到白露时节他却要披起了披风。
姬云绮忽然荒忙放下窗帘,同时头往下缩去,似要躲什么东西。
“哈哈,你这皮猴也会有害羞的时候。”一旁的母亲一瞧她动作便猜到这闺女的心思。
姬云绮有些尴尬:“这赶路赶得一身风尘仆仆的,太难看了,不够优美。”
随后自己也笑出声,她紧张什么呀,那人身形瞧着不像明玙哥哥,说不定他没在府里呢。
过了二皇子府不久,马车便停下。
姬云绮刚下马车走到王府大门,刚下马车便见着大嫂带着小侄子一同迎出来:“你们总算回来了,这偌大的镇南王府只剩下我与宣儿,都快闷死了。”
这小侄子一见到姬云绮立即兴奋地飞奔过来,然后使力一跳便蹦到她身上,她赶忙伸手稳稳抱住他。
“你这小皮猴,这京城没那般多山让你去疯玩,可不闷坏了吗?”姬云绮一边笑话他一边往府里走。
可没走几步便听门口有人叫住她说定制的东西做好了,请她去验收。
姬云绮一听,赶忙把小侄子放下便往外走,才走了几步却顿住:“好的,我一会就来取。”
说完便往自己的卧房奔去。
姬云绮走到全身镜前打量着自己,又嫌弃房间不够明亮看不清细节似的把镜子搬到靠窗的地方,好一番打理后总算衣装整齐,只是她赶路了十几日,脸上的疲惫感挥之不去。
站在镜前思考了半响,姬云绮决定从王府背后绕路去,与二皇子府反方向,如此许是不会碰见他了,她觉得此时状态不够完美,不愿让他看见,话本里的青梅竹马重逢之时,可是很美妙的事!
*
姬云绮正坐在臻玉阁的内堂里小心翼翼拿着玉佩在翻看,玉佩不大,大概比手心小一点点,以圆形为基础雕刻了祥云,祥云上方则雕刻着一只在飞翔的游隼,底下串着一颗襄着银莲花底座的松绿石,最后坠着一簇墨绿色的流苏。
摸上手可感觉到质地细腻润滑,瞧上去则是玉质通透,确是上好的和田白玉,出自很远的西域。
此玉石是颜见雪曾救治过的富商送给她的谢礼。
两月前镇南军成功把古甸国打退。
那时大家正收拾东西回昆山,颜见雪刚把玉石拿出来就被姬云绮一眼瞧中,得知她对这些物件不甚感兴趣,正想找个出得起价的人卖出去呢,却被姬云绮一把抢过,然后把银票摔她脸上。
为此还被颜见雪骂她壕无人性,听多了她不知所言的话语,姬云绮一时间不知道颜见雪是否骂她毫无人性,但以她对颜雪见的了解,应该不是。
之后姬云绮亲自画了图纸,派人把玉石送到京城最好的玉器铺子制作。
放在手上看了许久后,又把它顶上的吊绳捻起,就如此挂在手指上,吊在眼前,透过阳光瞧上去晶莹剔透,那只游隼越发栩栩如生。
果然非常合适明玙哥哥!
游隼,就如姬云绮本人一般,拥有欺骗性的外表,几年前山里见过它后便莫名其妙地和一对游隼夫妻结了缘,那日在她窗棂上的就是游隼妻子。
她自从发觉自己把李明玙当心上人后就一直在想,用什么东西在他身上打上自己的标记好呢?
如今此玉佩就极为合适。
姬云绮盯着玉佩默默地想,迟早要让旁人皆知这是她给的标记!
“唉!这次二皇子回来后,你可见过他?”
“没呢,但他回京那日我家老爷也去了宫里,回来只听他言道北疆怕是还得有一场战事。”
突然,屏风外面有两位夫人在谈话,‘二皇子’这称呼打断了姬云绮的沾沾自喜,她转头督向声音的来处,却没作出什么动作,打算继续偷听。
“为何?这不是把皇子送回来了吗?我还当我儿不必再去北疆了呢。”
“我听我夫君所言,二皇子从前传回来的的书信许是被北岐人做了手脚,内容不实,虽然传回朝中的书信里所言一切安好,北岐也以皇子之礼来厚待二皇子,但是……”
那位夫人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姬云绮悄悄凑近屏风后面,见屏风后面的影子往周围观察了下,见没什么人后压低了点声音。
“二皇子回来时可骇人了,那瘦得都快认不出来了,这还不止,一身的病骨支离,我可听说了太医院忙活了好几日,那北岐人指定是背地里磋磨得二皇子不轻。”
姬云绮听完这话后瞪大了眼睛,内心惊起了惊涛骇浪,随即想起了方才路过二皇子府时望见的人,难道真是他?怎么会这样?
旁边那位夫人似乎是有点吃惊地捂了下嘴:“真是造孽哦,这北岐人可真是蛮子,可惜了这二皇子,他当年在京城可是出名的德才兼备少年郎。”
屏风后的姬云绮怔在原地许久,等她回过神来时,那两位夫人已然离开。
想想十年前那位芝兰玉树的小哥哥,又想到那位夫人的话,姬云绮一时间没法相信,怀疑起了真假。
她忙给掌柜付了钱,转身想往二皇子府奔去,想快点亲眼确认她的竹马还安好,走了几步又顿住脚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才想起自己虽是整理了衣装才出门,可赶路许多日,裳依旧残留着沾上的灰尘,此时隐隐有些灰扑扑的,不太雅观。
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按耐住了急切的心,转身往自家王府的方向回去了。
*
晚霞把镇南王府映成了一片暗橘色,秋风吹着周围的树嗖嗖作响。
刚进府门的姬云绮一眼便见到了正往膳厅走去的父亲。
一家人好不容易能一起吃一顿轻松愉快的饭,但姬云绮却安静得过分,似乎整顿饭都在心不在焉。
等到下人来把东西收拾干净又奉上清茶后,母亲才开口问她:“鹘鹘出门一趟是碰到什么事了吗?怎的一回来便开始心不在焉,连你最爱的糖醋鱼都没吃几口。”
姬云绮依旧安静地低着头坐了一会,才抬头看向父亲:“阿父,我想问下你……”
又顿了下,似乎是纠结怎么开口。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地抿了一口清茶,然后再次抬起头看向父亲:“我想问下,这许多年,圣上告知你关于明玙哥哥的那些消息,除了来自明玙哥哥的书信外,圣上可有派人前往北岐看望过他?”
难怪纠结这许久才问,这是在质疑圣上了,胆子真肥。
听完她的问题后,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皆齐齐看向父亲。
只见父亲低低地叹了口气,没做答,但姬云绮已经知道答案了。
而后姬云绮有些低落地问道:“那,你回来这半日可有听到过什么关于明玙哥哥的传言?”
“什么传言?”父亲镇南王闻言露出一脸不解。
然后姬云绮就把偷听到的那两位夫人的话述说了一遍。
这次轮到父亲沉默了,然后叹了一大口气:“我这位结拜兄长啊,可真是。”
姬云绮胸口闷闷的,眼睛也不自觉地有些发酸,于是没再继续坐在这里,起身告辞回房去了。
*
房内偏室的浴池里,水汽氤氲,姬云绮正泡在水里,两条手臂交叠在水池边,下巴搁在手臂上,眼神无焦距地望着一处,她在出神地想着什么东西。
突然一声尖锐鸟叫声响起,是那只游隼丈夫小青闯了进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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