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现代言情 > 写给断尾鱼的日记 归无里

25. 第 25 章

小说:

写给断尾鱼的日记

作者:

归无里

分类:

现代言情

买了冰块以后,他坐在便利店的落地窗前,撕开,先往嘴里塞了几个镇痛,然后仰着头,把剩余的敷在眼睛上。

秦瑶的生物卷子写完了,他还没走,店里白炽灯的将他的影子剪碎,被一排排货架吞噬分割,空气太寂静了,只剩下他嘎吱嘎吱嚼冰块的声音。

凌晨两点,另一个员工与她交班,秦瑶摘了围裙,把书包拉链拉上,推门出去的时候又侧头看了一眼,冰块被他吃完,陈淮趴在桌子上浅寐。

换班的店员皱眉走过来,似乎想将他赶走,秦瑶推开门走出去,门外巷道的夜风兜满她衣襟。

秦瑶刚好走到落地窗前,看见他被叫醒,拎着空掉的装冰块的杯子准备走。

“叩叩。”她敲了玻璃,陈淮寂静的眼睛落向她。

秦瑶并没有想跟他搭话,她敲玻璃是为了跟值班的同事说话,先指了指陈淮,然后指桌子,双手合十做了个睡觉的动作。

同事大概理解她的意思,叹一口气:“算了算了,她希望你能在这儿睡,你随便过夜吧,别被我逮到拿店里东西就行。”

转身以后,他还嘀嘀咕咕的:“这么大孩子怎么还有家不回。”

再一转眼,秦瑶已经自顾自离开,陈淮顿一下,将塑料杯扔进垃圾桶里,还是推门走了出去。

他离开家,形单影只,不打算再回去。

秦瑶后来经常在学校看见他,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也许之前确实也是见过的,不过因为没太注意,许多个擦肩而过的瞬间她都没有抬眼,真的打过照面以后,才发现原来有那么多相见的机会。

陈淮的名字总是与越践挂钩,尽管秦瑶没想特意去关注这些八卦的事情,但还是能在茶余饭后听见班上同学聊起,谣言基本都是从越践那里传来的,他跟陈淮不对付,于是经常编排他,说陈淮逼死了他的哥哥。

他哥哥以前也是这个学校的,出事的时候上过新闻,校长花了好大气力压下去,那阵子抓成绩也抓得很严,像是要用好的升学率逆转不好的口碑。

秦瑶在办公室见过他,在老师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不断提起他的姓名,说他接连几天不回家。

可是即使这样,他的父母一次也没有来学校找过他,陈淮后来就很少去学校,偶尔有那么一次,她又撞上他,在科教楼对面的垃圾堆里,他陷了进去。

秦瑶猜想应该又是越践几个把他丢到这里,陈淮手脚都被纳米胶带捆住,他也没动,眼睛起先如落入干涸之地的鱼一样向上翻着看晴朗无云的天,骤而向下缓慢移动,眼珠被眼皮覆住一半,淡定地落在秦瑶身上。

黄桷树的叶子被吹落,降在他身上,秦瑶把手里的垃圾扔进垃圾车里,然后跨步过来,拎起他被捆住的手。

胶带很厚,她试了几次,扯不断,蛮力解决不了,她只能开始找胶带的头,一点一点撕开。

双手被解放以后,陈淮自己扯掉了脚踝上的束缚,撕掉嘴唇上粘的胶布时扯出了血,他伸舌头舔掉,连一句道谢都没说。

秦瑶蹲下来跟他对视,陈淮刻意躲避,她说:“你就这么被他们打?”

“你最好别凑这么近。”他给予忠告,“被人看见了会引火烧身。”

“你会退学吗?”秦瑶又问,像揣了八百个问题,陈淮不知道她对自己的事怎么这么感兴趣。

他心情不佳,舔一下下唇的血,语气很冲:“跟你有什么关系?回头跟你同学造谣么?”

秦瑶没管他脸色好不好,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话:“别退学。”

陈淮眨一下眼,对上她沉静的视线。

秦瑶说:“退了学,你的人生就真完了。”

周围有调笑的人声,越来越近,陈淮没有搭腔,多盯了她几秒,绷紧唇线,从地上起来,很快走掉,没回班里,也出不了学校大门。

当晚,秦瑶在店里写卷子的时候又看见他,背一个很大的包,换了身衣服,应该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地贴着脑袋,滴湿白色的衣领。

他轻车熟路从冰柜里拿一杯冰,秦瑶给他结账,看见他从袖口里伸出来的肿痛的手腕,带着胶带捆出的勒痕。

店里人声寂静,只有极低的音乐声,像线香飘出缭绕的细烟,缓慢在室内温热的空气里浮动。

笔尖在薄薄的试卷上洇出一团很小的墨,墙上挂钟的指针指向十二,陈淮开口问她附近有没有还在营业的药店。

她瞧他一眼,说没有,陈淮没说话了,打算走,秦瑶犹豫了一秒,叫住他,说:“我家在附近。”

陈淮回头看她,她把写完的题收进书包里:“家里有碘酒跟药膏,你可以拿着用。”

准确来说,是孙福生家里有,秦瑶没备过这种东西,但是孙福生年纪大了,身子骨本就弱一点,再加上头脑混沌,经常乱跑,刮一身伤回去,于是秦瑶就备了一些治跌打损伤的药在他家里。

钥匙还没把门转开,两个人在门外都能听见震天的呼噜声,秦瑶拍开室内的灯,踮着脚去够柜子角落里塞着的塑料袋。

老屋子的摆设很简单,灶台很小,最里面的隔间充当卧室,狭小的大厅摆一张很矮的桌子,上面用防蚊罩罩着一些饭菜,秦瑶把碘酒和喷雾都递给他,叫他坐在沙发上自己擦,然后小声嘀咕着埋怨:“……又忘记把菜放冰箱里。”

秦瑶把散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又例行检查翻看家里没有少东西。陈淮是左撇子,右手用不顺,上药也上得慢,秦瑶靠在桌子边上,停留了很久,陈淮没抬眼,却似乎感应到她欲言又止的心情,于是大方开口:“有话就说,没必要憋着。”

“你晚上都睡哪儿?”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像是真的好奇。

学校里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秦瑶知道他晚上不回家。

陈淮很重地把棉签摁上伤口,声音细微:“你不用管。”

棉签戳过的地方淤痕更重,她盯着看了几秒,伸出手摁住他,从陈淮手里把棉签抽出来,挤了药膏,一点一点在他皮肤上涂平,划过嶙峋凸起的腕骨,刮蹭到手背,最后再贴上无菌敷布。

“睡这个沙发上吧。”她将棉签掰成两半,扔进垃圾桶里,把装着各种药瓶的塑料袋系好,又塞回柜子里。

“我……”她顿一下,吸了一口气才继续,“我刚家破人亡的那阵,也没有住的地方,便利店老板叫我在店里存货的储物间支板床捱了一阵,后来我找了个便宜的住处,就将就住下了。”

“当时的情况,跟你差不了多少。”秦瑶拎起桌子上的书包背上,手指上挂着的钥匙叮哩咣啷响,刚转身走到门口,听见陈淮的声音,说着“我知道”。

她隐约对这句话感到奇怪,略微回了头,见他已经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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