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富丽堂皇的宅邸此刻被官兵团团围住,官员们进进出出,一箱箱金银珠宝被押送往户部,宅内隐隐传来低泣声。
京城百姓素来爱凑热闹,纷纷围观在大宅门口,吃瓜吃得不亦乐乎。
“我的天,这顾家是得罪谁了?怎么来了这么多官老爷?这可是皇帝的亲舅舅,堂堂一品国公爷,他们不怕吗?”
“你消息落后了,那位国公爷连命都保不住了。咱们这个皇帝可是一等一的铁面无私,就算是他的亲舅舅,触犯了朝廷律法一样得砍头。我跟你说啊,这顾靖辉坏得脚底流脓,连他亲弟弟都看不过去了!”一个整日游手好闲的大汉手舞足蹈地讲述着自己打听到的消息,随着他的爆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汉鲜少受到如此关注,爆得更起劲了,甚至添油加醋地编造了不少细节,比如顾靖辉的二弟、现任理侯爷是如何发现大哥的不法行径的。
他说得绘声绘色,周围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多谢兄台,若不是你好心告诉我们,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哪能知道这些秘闻。”人群中,一位身姿挺拔的少年温和向大汉道谢,那简朴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并不显得寒酸,反而衬出其如青竹一样的气质。俊秀清逸的容貌让人过目难忘,眉目间的温和和春风般的笑意让人不由心生亲近。
那大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小弟是读书人吧?刚来京城?”
少年微微点头,“家中出了些事,前来投奔亲戚。小的初来乍到,还望兄台多多指点。”
大汉精神一振,拍着胸脯说道:“你找我可是找对人了,京城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最近京城可热闹了,杨御史状告勇亲王世子,结果反被揭了老底,乌纱帽都丢了。那勇亲王世子最近也是流年不利,不仅被御史陷害,他继母的陪房还贪了他生母的嫁妆,宫里都下旨申斥那王妃管教不力。哦,对了,宫里还出了位娘娘,据说是先皇托梦的福星,受宠得很,一个月内连连晋位……”
少年听得差不多后,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递了过去,“这是小弟买的烧饼,酥脆可口,兄台别嫌弃。”
道谢后,少年从人群中悄然离开,闲庭信步般向一条巷子走去。随着他越走越深,身后渐渐多了些人,隐隐呈现出保护的姿态。
其中一人低声问道:“殿下,您若有想知道的事情,吩咐十五他们去打听就是,何必亲自和那闲汉子打交道。”
少年轻轻一笑,“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百姓对皇家的想法。”
他心中腹诽着:若是让十五调查,最后呈现在他面前的就只是类似“理国公被抄家夺爵”这样干巴巴的话,哪里有那百姓说得活灵活现。
他在一处宅子前停下,后门随即打开,少年走了进去。
两刻钟后,从宅子里走出来的他已然换了一身装束。云锦裁剪的衣裳华贵非凡,腰间缀着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清雅中透着尊贵。
“走吧,回皇宫。”
他正是大齐的太子,裴池衍。
……
随着裴池衍的入宫,太子从皇陵中归来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皇宫。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督办修建皇陵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借口。
“那几个盐商分外狡诈,儿臣花费了不少时日才拿到这些账本。”
裴池衍站在御案前,平静的眸子闪过一丝的锋芒。
在调查贪污官员时,裴池衍从被烧毁大半的账本中发现了几个大盐商与官员勾结、向草原售卖私盐甚至铁器的证据。为此,他推迟了回京的时间,暗中收集更多证据。期间,他遭遇了数次刺杀,所幸最终顺利将最重要的账本带回京城,交到了父皇手中。
裴灵岳看着太子呈现上来的相关罪证,压抑着怒火,声音低沉而威严,“这些人为了牟取暴利,竟不惜和草原勾结,动摇大齐的根基,实乃大逆不道!此事牵扯甚广,贸然动手会引得朝野震动,还可能打草惊蛇。池衍,你怎么看?”
裴池衍不紧不慢说道:“这回赈灾好几位富商捐赠了大批物资,出力甚多,不如赐他们盐引,让他们针对那几家盐商,使其自乱阵脚,无暇他顾。同时调集可靠人手,收集更多证据,顺藤摸瓜,揪出所有牵扯的官员,待新年岁宴上将他们一网打尽。”
裴灵岳眼中闪过淡淡的欣慰,“不错,你这趟出行长进了许多。督办此案的人选,你可有推荐?”
裴池衍略一沉吟,说道:“勇亲王世子如何?”
“堂哥几日之内便能洗脱身上污名,反让杨御史栽跟头,足见其心性手段。这回牵扯的官员包括肃义伯,想来堂哥很乐意接手。”
说到后面,裴池衍的语气多了几分调侃。
裴灵岳不由露出了淡淡笑意,“这个人选确实合适。”
在裴御东被御史弹劾后,裴灵岳也曾派暗卫调查,虽无确凿证据,但隐约能察觉到勇亲王妃的手笔。勇亲王妃是裴御东的继母,膝下有一对龙凤胎,显然是为了世子之位对裴御东下手。此事涉及皇室后宅阴私,不宜闹大。裴御东聪明地以勇亲王妃贪污其生母嫁妆为由发难,裴灵岳便下旨申斥勇亲王妃,罚其抄写经书,并以管教不力为由派宫中姑姑协助执掌中馈。
勇亲王妃正是肃义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至于出京的理由,随便找个借口即可。裴御东性格桀骜不驯,在外人眼中,他因闯祸被派去守陵再正常不过。
裴灵岳不由在心中感慨,守陵这借口还真是好用。皇陵还是慢慢修吧,说不定日后还得再用上这理由。
这对天家父子继续讨论督办队伍的副手人选。
待商议完毕,裴池衍正欲告退,裴灵岳却叫住了他,“等等,朕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朕先前被先皇托梦,得知虞氏蒙冤后,便将她从冷宫中接出来……”
即使面对自己最为器重的太子,裴灵岳依旧隐瞒了自己看得到虞妙华和神灵对话的事情,还是对外那套说辞。
裴池衍露出了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他对父皇后宫的嫔妃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不过听说这位娘娘从藏书楼中找到了白砂糖和冰糖方子,这段时间京郊正在修建糖坊,百姓们很快就能吃到更为低廉的白砂糖,难怪父皇会连连给她晋位。
“前两日,虞氏去德馨阁借了几本书,从一本书中找到了半月国的棉花。”
“棉花?和木棉有什么区别?”大齐境内有木棉,百姓们也会用木棉来填充被子和枕头。
裴灵岳拿出了那本书,翻开了这段时日看了无数遍的那页,“这是半月国的棉花。百年前,半月国的山民曾用它纺织成布,御寒效果极佳。可惜那山民不肯将技艺传授给族人,随着她的离世,这门技艺便失传了。后来,那些山民流浪到别处,相关记载也随之消失。若不是恰好有大齐子民前往半月国,偷偷学会了这门技术,只怕这样的好东西还不知道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系统在打补丁方面做得极为到位,它编出来的故事甚至还能和当地一些传说对上。上面写得有理有据,裴灵岳都忍不住信了。
裴池衍震惊,“又是虞娘娘找到的?”
裴灵岳沉着点头——如果不是他抄了舅舅家,哪里能拿到这棉花地图。这也有他的功劳!
裴池衍的目光很快被旁边的地图吸引,“这舆图好生精细!”
裴灵岳嘴角勾了勾,“这位聪明绝顶统统子是不可多得的游学士,冰糖方子和白砂糖方子也是他在海外找到的。”
“聪明绝顶统统子?”裴池衍重复着这名字,一贯从容的表情有了些许崩裂。他脑海中那位大贤形象瞬间皲裂成碎片。
裴灵岳十分满意看到儿子这难得一见的表情,慈爱说道:“这是他的化名。”
裴池衍很快平复了心情,无论对方叫什么化名,他立下的功劳足够让他名留青史。
他低声说道:“儿臣盼着这棉花真像这上面说的那样好。”
这趟出京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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