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陌烟把手机的灯光朝下,尽然缩小光照射的范围,轻手轻脚地往离肖行雨床不远的那张罗汉床走去。
肖行雨伸手拧开了床头的读书灯。
灯光突然亮起,章陌烟吃了一惊,立即转身。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肖行雨收回手:“还没有,你这是?”
“……”所谓闻弦歌而知雅意,章陌烟刚才离开的时候,肖行雨一会儿说要喝水怎么办,一会儿说上厕所怎么办,她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一个人受了那么重的伤,估计晚上也睡不着,或者就算睡得着也希望有人陪伴……刚才没有答应他,但是回去后一直内心不安,于是又过来。
“我睡这里,这样照顾起来方便一点。”章陌烟含糊地说,反正这会儿知道肖行雨也醒着,动作就大刀阔斧一些了。
她把枕头和薄毯放在罗汉床上,把罗汉床中间的小茶桌搬到了桌子上去,罗汉床本来就铺着软垫,拿走小茶桌后正好可以当床睡一个人。
“你要不要到床上来睡?”肖行雨问。
章陌烟怔了怔:“不用不用,这里很宽敞,睡这里蛮好的。”
肖行雨从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提的建议太突兀了,接受起来有难度,就没有坚持。
章陌烟把枕头放在靠近肖行雨的这一头,把薄毯铺好,然后人钻了进去:“肖老师,关灯吧,早点休息!”
肖行雨胸中涌着一股暖暖的热流,连灯都是慢慢旋灭的。
房间落入黑暗,但眼睛适应一会儿,就能借着穿窗而入的月光看见屋内陈设的轮廓,还有那平躺在罗汉床上的女人。室内鸦雀无声,如水的银辉里她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就像一根羽毛轻轻地在他心窝子上搔。
“你睡不着?”肖行雨忍不住开口问。
章陌烟微微讶异,向他的方向偏了偏头:“是啊,是不是吵到你了?”
肖行雨一笑:“你都没发出声音怎么吵到我?我还担心你怎么没呼吸呢。”
“哦,那就好。”
两个血气方刚的单身男女,深更半夜共处一室,而且还都睡不着,很快空气里的气氛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可惜肖行雨现在就算心有余也力不足,所以只好扯些正经问题:“你睡不着在想什么?”
章陌烟静了静,像是思忖了一下,而后道:“我在想,你们家为什么会有看了那块碑就要被责打的家规呢?那块碑上不过只是有十几个先祖的名字而已,在我看来也都是光荣人物,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子孙看了又有什么所谓呢?”
肖行雨听出章陌烟还在为自己鸣不平,嘴角微微上扬,在黑暗中他沉默了良久,才幽幽道:“你觉得没所谓,那是因为你不是局内人。”
“哦?”
“嗯,”肖行雨自己点了下头:“立这条家规的先祖,他的名字就在那座同臻碑上……他是有感自己的切身感受,才立下这样的规矩的。对碑上的人来说,越近年迈越是焦虑,离世之际余恨绵绵;对后来者而言,他们也不算成功者,也没有什么激发潜力的作用,反而,还会让后人畏惧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从而对天青釉瓷的钻研望而却步。他自己就不想被后世子孙看见,推己及人,那碑上的人也都不愿意被人看见,除非,我们肖家能破解出天青釉瓷的工艺,否则再此之前,那些名字都不堪回首。”
听肖行雨这么娓娓道来,章陌烟逐渐能共情肖家先祖的情愫了:“所以你才说,只有碑首那里有了名字,那块碑上所有的名字才能迎来光荣的时刻。”
“是的,只有肖家人才能理解这种心情,“肖行雨几不可闻的叹了一下,缓缓道,“念往昔,繁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千古凭高对此,谩嗟荣辱。”
章陌烟很意外肖行雨会念出这样一段词句,这和他平时给人的印象非常不同,她支起身子,甚至想在这样幽暗的光线中看一看他的样子。
肖行雨觉察她的动静,也侧卧起身子面向她:“我们肖家祖祖辈辈做的这件事情,实在太傻太蠢,所以做我们肖家的人,一定要有这种责任在肩的局内观。否则,一对夫妻是无法相扶相持走到最后的。”
肖行雨感悟的口吻让人不得不多想,章陌烟反应了十几秒,小心翼翼地问:“难道……伯父伯母就是因为这个分开的?”
肖行雨没有答话,过了半晌,才说:“所以,我将来的人生伴侣,我希望她能够理解我,坚定地支持我从事这项事业。”
章陌烟醍醐灌顶,然后想到耿院长,耿院长作为和肖家旗鼓相当的高古瓷门后人,肯定会非常理解和支持肖行雨的事业的。
对了,事业?
肖行雨说肖家研究天青釉瓷这件很傻很蠢的事情是他的事业?
章陌烟往枕头上爬了爬,头都伸到了罗汉床外面:“肖老师,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将来还会再研究天青釉瓷?”
章陌烟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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