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浸满了章陌烟全身,她落荒似的一径跑至走廊,金学洋在后面追上她:“那大叔也疯得太厉害了,要不是认识你这么多年,我就信他了!耿院长也是,自己管医院,怎么家里人病成这样也不看顾好!陌烟你怎么样,吓坏了吧?”
“和这里无关,”章陌烟在侧面长发和白墙构成的小空间里调整了下自己,巍巍转过头来,“是我身体还有点不舒服。”
“哟脸色这么难看,你要不先坐下休息一会儿?”金学洋前面沉浸在争端中,这才想起章陌烟吃坏了肚子。
“两位同志不要在这里逗留!”金学洋刚准备跟章陌烟在门口椅子上落座,走廊那头凶巴巴过来一个保安,见人就赶,“赶紧离开安全!武疯子发起疯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保安直接把耿俊他大伯划为了危险系数满级的武疯子,金学洋心道难怪不见那两个管培生和之前在屋里的人呢,估计都被唬走了。
金学洋嘴巴动了动,但又懒得较真的闭了嘴:“好好,我们这就走。”
他回头跟章陌烟说:“去车里休息吧!”
“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安全出口下楼,有那么两层楼他们都没交谈,似乎都在回味刚才会客厅里发生的事情。
“陈教授女儿用过其他名字这事居然连陈教授都不知道!”金学洋边下楼梯边琢磨,“你说陈教授真的有指使他女儿去骗……”
“学洋!”章陌烟忽然出声,“我想直接回家不回单位了,你们把器材都带回去,帮我跟主编请个假好吗?”
金学洋停下脚步,忧心地盯着她:“这么严重啊?我陪你去趟医院吧,检查下看看什么情况?别是盲肠炎。”
“不用,”章陌烟急忙拒绝,并临时编纂道,“昨晚上没睡好,这会儿特别困,就想睡觉……”
金学洋睨着眼睛瞧了会儿她的头顶:“你还在为爱失眠哪?”随即不值当道,“负心的男人想了干嘛!放眼看看世界,好男人多的是,你正当大好年华慢慢挑呗!”
这种闺蜜式安慰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用,但章陌烟还是礼貌地点头笑了笑。
下到一楼,两个管培生果然等候在停车场,看见章陌烟过来,马上围上来嘘寒问暖。章陌烟的寓所就在公司附近,金学洋先把她在小区门口放下,两个管培生又积极地要送章陌烟上楼,被章陌烟推上车门锁死在了车里。
“二位英才,别浪费感情了,”金学洋在驾驶座回着头唏嘘道,“众所周知这位章姐姐只找公检法的男朋友。”
两颗脑袋立刻从窗户扭过来。
“为什么呀?”
“目标性这么强的吗?”
……
章陌烟看着金学洋的小福克斯满载八卦而去,转过身来往小区门口走。门口的保安在登记外来车辆,两个阿姨领着刚从幼儿园放学的孙女有说有笑,几只体重超标的肥猫旁若无人地在私家车的轮胎间散心溜达。
这是对很多人来说极其普通的一个下午,但对章陌烟来说,她的世界在这个下午发生了一场浩劫。这时候应该来一场浓云蔽日、雷电交加的倾盆大雨才能应景她此刻泥泞的心情,但偏偏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还好这世上还有种东西叫做淋浴,章陌烟进了家门径直就走向浴室,打开鸭嘴式水龙头,任凭花洒迎面浇下。
凉凉的水流很快冲湿了她披背的青丝,身上成套的通勤衣服继而也全部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
她一件件脱掉衣服,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直到再没有东西可以除去了,她开始搓身上的皮肤,力道由轻渐重,直到两臂的肌肤都揪出了红印,她还是一下一下没有停止,就好像要把什么从身上剥除一样。
原地毁灭吧!
世界怎么变成这样?
为什么这么惨,会有如此灰暗可怕的人生注脚?
她曾不解张舜卿因为她的出生而选择自杀,她现在好像有一点理解了。
张舜卿也许并不是畏惧一个新生命的降临,他畏惧的是踏进一个错综复杂不择手段充满虚伪阴谋的陷阱,和一些不知是人是鬼是敌是友的人缔结上密不可分的关系。
章陌烟现在对张舜卿没有怨尤了,因为她现在和他的想法完全类似,但张舜卿比她幸运,至少他还可以选择,而她根本无从选择。
如果她不属于自己就好了。
不知道洗了多久,直到充血的大脑稍微冷却下来,章陌烟才感到浑身已冷得瑟瑟发抖,这才把水龙头转向热水,正常地实施起洗澡步骤。
她不能像张舜卿那样一死了之,她还有养育了她二十二年的父母家人,还有陪伴了六七年的至交好友,还有需要她每天去努力的工作,还有,那个强烈的直觉——陈韵未能完成的任务已经在无声无息中转移到她的身上了!
浴室里有干净的衣服,章陌烟动作麻木地换上,头发只用吸水毛巾擦了擦就回了卧室,在床上拉过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蛹。
铜川陈氏并没有退出复烧天青釉瓷的比赛。
二十多年前陈观复指挥陈韵回国后的一系列动作就证实了这一点,他们不仅没有退出,甚至可以说比肖家和耿家更为激进,激进到卑鄙。
她真的很难接受自己的母亲和外公是那么处心积虑专事窃取的人。
因为他们的关系,她单纯的人生现在要背负这么阴暗沉重的枷锁。
可是既然他们一条心,陈韵后来为什么要化名郭曼?而且很显然她没有把这个事告诉陈观复,以至陈观复此后二十多年寻亲的方向出现重大偏差,这是为什么?
从目前看来,陈观复知道陈韵有一个孩子,但他似乎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找孩子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亲情的回归,还是找到孩子后继续执行他未尽的计划?
不,不对,不是找到孩子后,有没有可能这个计划已经开始了呢?
章陌烟想到和肖行雨的相识,想到她和肖行雨在汝州出的车祸,想到她甚至也认识了耿俊,不禁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路数和陈韵当年的竟有几分相似。
她不得不怀疑陈观复已经主导了一切,那个不矜不伐斯文到家的男人看一眼就知道是老谋深算的厉害角色。
但随即她脑中又闪出一个矛盾的问题,如果是陈观复刻意让她和肖行雨产生交集,那必定事先就已经知道自己是他的外孙女?这就又说不通他的寻亲举动了。
陈观复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身份?以目前的情况看来,他很大可能是已经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还有,那他这么大声势寻亲又是想干嘛?
莫非,他是想引起谁的注意?
……
章陌烟脑中混乱如麻,越想越怕。
这么复杂的局面,她真的怀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够玩。
她该怎么办呢?
章陌烟浑身冰冷,蜷缩成一团,待了半天的被窝一点热气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她坐起来,赤脚下到地垫,蹲着打开了床头柜的柜门,从里面捧出一个锦面的盒子。
当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她贪婪地吸了口气,动乱的心绪好像突然安定了一些。
盒子里是一只某人笑言可能只值100元的碗,碗里有块丝绒精致包裹的片状物。她小心取出,于手心打开丝绒,露出一块直径大不过3厘米的瓷片,修磨整齐的边缘,温静高雅的天青色。
章陌烟忍不住泪如泉涌,这两样东西,不,是这片天青釉瓷该还给肖行雨的,毕竟这对肖行雨来说是件非常珍贵的东西,但是她却倚仗对方的高傲不会开口来找她,私自扣留了下来。
她不是贪财的人,上回和黎明分手她就把所有的礼物都物归了原主,至于这回为什么不归还这么重要的礼物,现在她只能解释为,可能她骨子里也有霸占天青釉瓷的劣根性吧!
把锦盒放进床头柜,章陌烟抽着鼻子手心攥着那小片天青釉瓷爬上床,心情好像莫名平复了一些,渐渐思路也清晰了,好像大概知道下面的路该怎么走了。
也许是昨夜没睡确实困乏,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再醒来是被枕边手机发光的屏幕亮到了。
章陌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天色已经很暗了,卧室里只有手机无声的亮着。工作时调的静音模式还没有改过来,手机这么长时间的发亮说明是有电话进来了。
章陌烟从湿漉漉的枕头上支起脖子,迷蒙地抓过手机看了看来电,愣了下,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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