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呻吟声又出现了。”江牧野压低声音,手也按在匕首上。
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余清远抬起手,指着山顶某个方向:“你们看那儿。”
江牧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什么都没看见。他略带疑惑看向李琀,李琀微微皱眉,明显也没看见。俩人对视一眼,一起看余清远。
“那儿,就在那儿啊。”余清远有点儿急了,“山顶上,树背后,那么大个东西,你们看不见吗?”
不知道是余家是祖传视力超群,还是会用罗盘对五感有什么加强作用,反正不管余清远说的多么笃定,江牧野对天发誓,他依旧什么都没看见。
“那那那,就在那儿,长得跟头牛似的,身上黄黑有条纹。”余清远越发焦急,“那么大的个头,你俩真看不见啊?!”
听余清远这么说,江牧野又微眯着眼睛看过去,这次,他终于看见了个东西,和余清远描述的一样,四蹄长角,整体看起来很像牛,但和普通的牛不同,那东西身体上布满黄黑条纹,看起来像是只长着老虎皮的牛。
李琀:“其状如牛而虎文,这是...軨軨。”
“对对对,軨軨,其状如牛而虎文,其声如钦,我昨天晚上刚看过它那段描述,说这玩意叫声好像就类似呻吟。”余清远头点得如同捣蒜,“軨軨是东次二经里的,这地方果然不是东次一经。”
李琀点点头,还想说什么。
江牧野断他俩话头:“现在不是讨论东次几经的时候好吗?你俩倒是看看那个軨軨啊,它低着头在啃的那玩意儿,不会是蜘蛛卵囊吧?”
话音落下,白色的卵囊也被軨軨撕扯开,无数黑压压的小蜘蛛喷涌而出,挥舞着又细又长的腿四散开来。
江牧野坚信自己没有密集恐惧症,但看着密密麻麻涌出来的小蜘蛛,他依旧后背发凉,特别是在那头軨軨背后,还有三五只軨軨,都低着头,努力跟蜘蛛卵囊做斗争,没一会儿,又有颗卵囊被扯破,小蜘蛛再次潮水般涌出,然而軨軨却没管涌出来的小蜘蛛,反而继续扭头寻觅另外的卵囊。
江牧野:“这玩意有病吗?扯开卵囊又不吃蜘蛛?”
“它们确实没吃蜘蛛。”李琀皱眉看了片刻,笃定,“它们是等蜘蛛离开后再吃卵囊外壳。”
“所以这玩意儿是蜘蛛宝宝助产士?外带废品回收功能?”眼看又有卵囊被扯破,江牧野整个人都不好了,别的不说,就按这个撕扯速度和小蜘蛛的奔逃速度,很快小蜘蛛们就能奔到山脚,朝他们涌过来。
“按这速度吃下去,蜘蛛宝宝很快就把咱们淹了。”江牧野冒出个猜测,“你们说,这些蜘蛛不咬人吧?”
江牧野话音还没落,就听见不远处阿扬大叫一声,骂骂咧咧从脚腕上扯开只蜘蛛。
“看来是咬人。”江牧野愣了愣,再次猜测,“它们那么小,咬人应该也不严重吧?至少不会像程亦白那么惨吧?但...咬程亦白的虫子也是宝宝啊?”
李琀和余清远都没出声,只是默默看向阿扬。
扯掉蜘蛛后,阿扬死死盯着脚腕,骂骂咧咧的声音更大了,顺着他目光看过去,脚腕一片鲜红,仿佛不只是被拽掉皮,就连肉也被挖掉了一块。
“...这可比程亦白还惨。”江牧野脸色瞬间变了。
李琀和余清远脸色也跟着变了。三个人顾不上解释,拽上程亦白他们撒腿就跑,就这么紧赶慢赶跑出去不知道多远,直到终于看不见小蜘蛛影子了,大家才渐渐放慢脚步,喘着粗气找了块空地。
屁股结结实实坐到地面,江牧野松了口气,想说什么,李琀抬手捂住他的嘴。
原本想说的话没说出声,江牧野呜呜啊啊两声,哀怨又疑惑地看向李琀。
“你这张嘴,还是少说为好。”维持着捂嘴的姿势,李琀对着正撕饼干袋子的程亦白招招手,等程亦白捧着饼干袋子靠近,李琀手疾眼快拎出块压缩饼干,塞进江牧野嘴里。
江牧野更加哀怨,奈何被饼干堵了嘴,只能先啃为敬。
李琀又从包里翻出瓶水,递给江牧野。垂眸看江牧野乖乖啃饼干喝水,李琀扭头对阿扬说:“让我看看伤口。”
阿扬的伤口确实比程亦白的严重,跑了这么久,血已经浸润裤腿和鞋面,看起来一点儿凝固的意思都没有。江牧野边啃饼干边思考,觉得这情况也挺好理解的,这种蜘蛛本来就靠消化液溶解食物,消化液里肯定也有抗凝血成分。
好在程亦白他们东西准备的挺齐全,凝血剂打下去,等了一小会儿,阿扬的伤口渐渐不再渗血。
程亦白拍着胸脯,满脸后怕:“还好早上发现了蜘蛛蛋,要不等蜘蛛孵出来,咱们不得活生生被吸成干尸?”
“先是巨鸟,再是虫子,现在又来蜘蛛,这个秘境和东次一经没任何一点儿相似,我们现在到底在哪儿?程先生给句实话吧。”余清远皱眉看程亦白。
程亦白满面无辜:“什么到底是哪儿?山海经的东次一经啊。”
看余清远不信,程亦白摆事实讲道理:“刚刚你们也看见了,又是满天乌云又是要下暴雨的,这不就是堪?的特性吗?”
“山海经里可不只堪?一种能引发洪水的东西。”一路没怎么说话的安音突然出声,声音听不太出情绪起伏,但表情对比昨天的平静多了些严肃意味,“我们安家跟你们程家算是故交,希望你不要连我都瞒。”
“我有什么可瞒的啊?”程亦白无语,“我都说了,我进秘境就是想找箴石,实话告诉你们,我叔叔病了,等着这箴石救命,这要真不是东次一经我疯了吗?非要拿命冒险?”
怕大家不信,程亦白刷一声拉开裤脚,给大家展示昨晚被虫咬过的小腿。
看着程亦白裹了绷带的小腿,阿扬和良子脸色都变了:“这、这我们可怎么跟程爷交代啊。”
“你真不知道这是哪里?”余清远又打量了程亦白一会儿,试图跟李琀换个眼色,然而李琀目光一直落在江牧野身上,余清远等了又等,还是没等到,只能扭头看江牧野。
江牧野倒是想说话,可惜被李琀盯着,他怕一开口又被塞饼干,只能维持着双唇紧闭的状态微笑不语。
一个两个都不搭腔,余清远只能自力更生:“我们刚刚看见軨軨了。”
程亦白、阿扬和良子都面露疑惑:“那是什么东西?”
安音平静的面容上也露出丝疑惑,但跟程亦白他们的疑惑又不完全一样。
余清远自力更生继续解释:“軨軨是生活在空桑山的一种生物,这个空桑山虽然在山海经里,但不是东次一经,而是东次二经。”
“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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