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琉骑着小电驴，慢悠悠地到了自家小店。
把宠物门诊的门打开，放下双肩包后，季琉直奔小店的后院：
“老金，有没有想我？”
听到声响，金毛嗷呜了一声从窝里走出来，它蹭了一下季琉的腿，然后跟着季琉走进小屋里，乖乖地等着季琉打扫小屋的卫生和放狗粮。
“老金，你还能活多久呢？”
季琉摸了一把金毛的脑袋，把它往放好狗粮的食盆那里推。
金毛摆摆尾巴，日常忽略掉这个季琉经常问的问题，然后把脑袋埋进了食盆里。
季琉看着金毛进食，他摸了摸金毛的头，转身去打扫院子。
安顿金毛后，季琉回到前厅，他打开挂在墙上的电视，按照平时的习惯，把电视台调到了新闻频道。
新闻频道里主持人悠扬清脆的女声传来：
“如何分辨猫粮狗粮是否符合标准，这边专家建议是购买知名品牌，同时，消费者要学会看成分表……”
季琉并不喜欢看新闻频道。
他更喜欢把新闻播报的声音当做背景音，有了新闻主持人的声音，基本没什么人的小店会似乎多了一点人气，至少季琉不会觉得孤独。
只是……今天，似乎不用新闻频道来增加人气，小店就已经够热闹了。
他没注意到的是，史莱姆自己从双肩包里溜了出来，还打开了前台的电脑。
季琉按照平日里的习惯，拿着抹布擦了一圈，擦到前台桌子那里时，季琉的手就顿住了，一根青筋在他额角蹦跶：
“你在……干什么？”
他都差点忘了还带着史莱姆了。
本来想着先打扫一遍卫生，再拿一个干净的盒子装史莱姆，但现在看来，盒子是多余的。
史莱姆适应能力出乎意料的强。
话说，该感谢史莱姆知道把双肩包拉开再出来，而不是直接啃一个洞吗？
由于宠物门诊很小，季琉平日里也没什么大单子，所以前台桌子那里配备的台式机，主要是用来打个文档之内的，季琉倒是没想过用它来玩什么游戏。
而现在，史莱姆蹲在显示器前，它分出了几条小触手，分别控制着键盘和鼠标。
从小触手时不时敲击一下键盘，还有鼠标移动来看，这个史莱姆，它真的在玩电脑。
一个，半透明的，没有大脑的史莱姆，在玩电脑游戏？
季琉觉得自己的CPU快烧了。
好奇之余，季琉绕过前台桌子，来到史莱姆身后，看史莱姆究竟在干什么，结果看见电脑屏幕上，游戏界面里，一个小人拿着一把枪大杀四方，枪声连绵不绝。
季琉：“……”
这他妈史莱姆竟然会玩枪战游戏？
季琉的眼睛顿时失焦，受到的冲击不亚于昨天他在浴室里醒来的那一刻。
由于太过震惊，季琉并没有阻止史莱姆玩游戏，而是游魂一样飘了出去，继续清扫卫生。
电视里，新闻主持人严肃着脸，坐在屏幕里，播报着一条紧急插播的新闻：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13日晚，本市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警方在第一时间赶赴现场并进行了现场封锁。根据警方通报，死者戴某，男，41岁，是海洋科技公司的一名销售，当晚应酬回家路上被人抢劫杀害……凶手已经被逮捕。警方呼吁，群众深夜要减少外出，实在是需要外出，要时刻注意安全……加强c市巡逻……”
“啪”
季琉这时候正好把扫把放到墙角，扫把的杆子和墙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听到新闻里面传来的“凶杀案”三字，季琉不免抬头看了一眼电视。
c市本来就很小，好几年没发生刑事案件了，现在一出这个案子，几乎没花多长时间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一时之间成为街头巷尾的议论焦点。
季琉本来不关心这类事情的，但他早上下楼时，听到小区里的大爷大妈在讨论这事，津津乐道里面的案件细节（官方通报里面都没有），就好像亲眼目睹一样。
据说受害者死得挺惨的。
受害者被人从后背捅刀的，十多刀呢。
据说真正的凶手其实没被抓到，因为凶手凭空消失了。
这些流言蜚语听上去匪夷所思，可季琉看着大爷大妈们那副认真的样子……
所以，凶手真的被抓了吗？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季琉感受着温热的皮肉下面传来的有节奏的跳动声，他皱了皱眉。
凶手被抓住了吗?
在那天晚上捅了他一刀的人，跟这个凶手会是同一人吗？
或者，不论两人是不是同一个人，他们知道他还活着吗？
季琉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他滑开手机屏幕，点出之前加的警察的微信，思考片刻后，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算了。”
季琉自言自语。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找那个娃娃脸警察说自己的担忧，怕不是一点消息都得不到，还会被娃娃脸警察列为重点怀疑对象。
把种种顾虑抛之脑后，季琉打扫完门诊的卫生，接下来该打扫铁笼子里了。
季琉其实不太愿意打扫铁笼子里的，因为不用去看，他就能想象得到笼子里的惨状。
有的时候，季琉真心觉得，人还是不能为五斗米折腰。
不情不愿地站在笼子前，季琉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建设，才将笼子前的布帘拉到了旁边。
果然，如他所料。
关着潦草小狗的那个铁笼子单间里面，一片狼藉，臭味熏天。
而在季琉拉开帘子的那一刻，里面顿坐着的潦草小狗——
这潦草小狗没了头毛、露着整个粉色屁股，黑色的豆豆眼反射出邪恶的光芒。
季琉立刻像是被伤到了一样，快速地移开了视线。
秃顶狗也不是傻，它迅速从季琉微妙的表情里（尤其是那个嫌弃的移开视线的动作），知道了季琉的真实想法，瞬间红温，对着季琉就是一顿吼叫：
“汪汪汪！”
季琉扭回头，尽量不去看秃顶狗那粉红色的秃头，试图先礼后兵：
“别叫了，我给你添点粮总行吧。”
“汪汪汪！”
秃顶狗龇牙咧嘴。
既然先“礼”不行，季琉瞬间脸色沉下来：
“是你逼我的。”
“季医生？”
一人一狗的对峙被一道声音打断，门口的玻璃门被推开，柔柔弱弱的声音传来：
“我来得不算晚吧？”
季琉下意识地朝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去，看见一个男生站在门口。
男生一头自来卷，皮肤白皙，棕色的眼珠在清晨的阳光下投射出暖暖的咖啡色，脸上一点红晕，整个人无害而柔软，像是一朵软绵绵的绵羊。
“周眠？”
季琉看了一眼墙上挂的钟，才九点半，不免有点讶异，
“你事情忙完了？我还以为你会花很长时间。”
“暂时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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