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寂静的夜色中,郁明刚迈出民居,远处天边便一亮,随后是一声闷雷声。雷声过后,豆大般的雨点砸下。
雨点先是一滴一滴,很快成了片,浇湿了郁明的衣裳,也浇灭了他手里的灯。
灯灭,郁明便把灯笼随手一放,踩着雨水就这么踏进了夜色中。
夜色遮住了一切事物,雨声也掩住了一切声音。郁明迈着沉重的脚步,深一步浅一步漫步在雨中。雨很快浇透了他的衣裳,但他依旧不紧不慢,就这么缓步前行着。
少将军,他差不多有十年没有听到这个称谓了。自他的父兄战死沙场,他重伤,靖北军改制,他再也不是什么少将军了。
十年前,他离开军营之时,甚至都拿不动父亲留下的长枪,他又算得什么少将军。
淋着雨,郁明麻木迈着步,夜色下,他的眼神空洞,思绪更是早已飘远。
一步一步,穿过一道道街巷,踏上熟悉的石桥,夜色中传来一道清冽的女声。
“夫君……”
空洞的眼眸重新聚焦,郁明下意识抬头向前方看去。可前方漆黑一片,哪有人影。
“夫君……”
这一次,重新聚神的郁明捕捉到了声音的来处,他猛然回头。只见雨夜中,一道纤细身影向他奔来。
那不是他们家的方向,而她也没有撑伞,也没有提灯,就这么提着裙角淋着雨在雨幕中向他奔来。
郁明眼眸一颤,转身迈着大步迎了上去。
纤细的身影入怀,一手的湿漉,她乌黑的发更是一缕缕,垂在肩头,粘在额间。
郁明还未皱眉,就先挨了不轻不重的一拳。
“你到底去哪了?我寻了你一晚。”
郁明没有解释,而是转身蹲下。
“上来,我背你回家,回家我再同你解释。”
寻了他一晚,又淋了雨,冯十一本存了气,如今见他蹲下身子,也没有客气,直接趴了上去。
压死他算了,让他玩失踪。
可真趴上他的背,第一次被人背的冯十一,摸到了他满头的湿漉后,心中的气莫名散了一些。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郁明背着她的动作轻柔,但脚步却很快。
她怕黑,身子不好,又是黑夜出来寻他,又淋了雨,就这样还关心他发生了何事。郁明眉头紧紧皱着一处。
“对不住。”
耳畔都是雨声,冯十一一时没听清他说什么。
“什么?”
“对不住。”
刚回到家,就被夫君扒了衣裳塞进浴桶的冯十一终于听清楚了他说什么。
冯十一泡在温热的浴桶里,浑身舒展。而他,浑身湿漉。一脸狼狈,蹲在浴桶旁给她解着发,对她说对不住。
冯十一心中存了再大的气在看到他这模样后也消了。
“到底怎么了?今夜发生什么事了。”
冯十一面上冷静,其实心中恨不得杀人。
是谁把她一向温柔体面的夫君搞成这副模样,让她找出来了,她非得碎了他不成。
郁明摇摇头:“无事,今日有个学生留堂了,天黑我怕他走夜路不安全,便送了一趟。有些远,所以回来耽搁了些时辰。我该让人给你送句话的,惹你担忧了。”
听到忠平来报说见到曾经的故人后,郁明脑都空了一瞬,哪还想到让人给她传句话。
而冯十一想杀人的心,在听到他这么说后也息了下来。他的学生可都是喊他师娘,她再怎么也不会对那些喊她师娘的孩童下手。
冯十一努力静着心时,他的手从她颈后擦过,她能感受到他的手冰凉一片。
冯十一扭过头攥住他的手。
“夫君把衣裳也脱了进来吧。”
看着男人僵着身子,冯十一又拽了拽他的袖子。
“快些,别冻着了。”
冯十一没想其他的,真是怕他冻着。可真等他脱了衣裳,沉进浴桶中,将她抱在怀里时,冯摸着掌下精瘦的腰身,看着他清冷的侧脸冯十一开始心猿意马。
而郁明也没好受到哪里去。往日行房事,总是灭了几盏灯,昏暗的的灯光下,她已经很惹眼了,更别提眼下灯火通明之时了。
他本不想同她共浴,可刚让她淋了雨,他又怎么忍心再拂了她的好意。
平日里,郁明总有法子掩饰自己的意动。可如今身在狭小的浴桶里,两人处处紧贴着,他的意动很快被冯十一察觉。
冯十一扭了扭腰肢。
“夫君,我好热啊!”
不知是因为她的动作,还是她的语调,亦或是她的眼神,又或者是因为今夜他心绪难定。一向克制的人再难克制,他也头一回未曾问她就按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唇齿交融声,拍打声,荡漾的水声,相互交织。男人的手陷入了女人的腰肢,而女人的手扣紧了浴桶。
灯烛晃动,浴桶里的水渐渐变得冰凉,两具被雨水淋得冰冷的身躯却变得炽热。
哗——
出水声后,随之而出的水珠都未曾被擦拭就被人直接带到了床榻上,几个翻滚,水被被褥吸去,床榻上瞬间深一处浅一处。
雨夜中,有人拥着自己的娘子心渐渐热了起来。而有的人心却冰凉一片。
“忠平,少将军怎变成这样了?”
屋檐下,身型高大的男人满脸没落。
忠平偏头:“主子变成什么了?”
十年不见,他记忆中那个鲜活又赤诚的少年郎变得冷漠又淡漠。
岑成目露怀念,没有把心中的话说出来。
岑成虽未说,但忠平从岑成的神情中早就窥出了一二。这世上,没人比他更清楚他的主子为何会这样。而岑成不知道,他主子今日已算好了,他们若是在月余前见到他的主子,他的主子只会更冷漠。
成婚后,他主子已经鲜活了不少了。
忠平:“我记得药材铺救回来的是薛娘子的儿子,为什么会变成……”
对于室内的那个孩子,忠平唤不出世子。且先不提那孩子如今已经不是世子了。在忠平的心目中,他的世子还另有他人,而那人在十年前就死了。
岑成:“我们自庆州起便一路被人跟踪追杀。世子本就重伤,无奈之下,我只能独自带世子脱了队,混进了船队里,一路走水路而下。世子伤越来越重,我本想带世子找个僻静小镇看医师。可到了医馆外,我才发觉暗中有人追踪。医馆外那时刚好停了一辆驴板车,我掀开板车时,上头有个和世子年岁差不多的孩童。那时那孩童已经死了。情势所逼,我只能将那孩童和世子换了,带着他引走了暗中的人。”
原来那孩子已经死了啊,忠平想到了同样已经死了的薛大郎还有薛娘子,还有薛大郎脖上的那处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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