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娘子也在看。
她第一反应是晋王派来的。
但转念一想,若只是为了她不需要如此大的阵仗。
堂堂王爷要抓她,易如反掌。
在天熹楼唱曲的伎子有二三十人陆陆续续地全都来了,站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正堂里候着,茫然四顾连胭脂也盖不去她们面上的惶惶。
听怜紧张地捏着帕子她听说锦衣卫都是捉拿凶神恶煞的犯人的为什么会来盘问她们这些伎子?
归娘温言道:“没事的。我们又没有犯事。”
“官爷人都在这儿了。”
掌柜在一旁说道,总共二十八人是天熹楼里所有的伎子。
他特意提了一句道:“她们只唱曲不卖身不陪客。”
锦衣卫百户生得横脸凶面,他环顾了一圈,示意手下人一个个单独把她们叫过去。
归娘子安静地等待着。
不知怎么的她顿感一阵恶寒。还不到黄昏怎就这么冷呢?
见她掌心冰冷,听怜以为她也在害怕便去悄悄地问了前头的姐妹。稍微说了两句后她扭头对归娘子道:“莹莹姐说不用怕。这些天,官府查了不少伎子,从青楼楚馆
归娘子冷的不行,闻言笑了笑偏头轻声道:“好像是在寻人。”
她注意到锦衣卫把人一个个叫过去后对照着一副画像再一一询问一边问条案后头的内监会一边记录下来。
“你说的对耶。”
“不许说话!”
锦衣卫凶神恶煞地喝斥了一句听怜忙站好拉住了归娘子冰冷的手。
没多久就轮到听怜听怜过去的时候还有些紧张出来后她对着归娘子笑了笑示意不用不用担心。
归娘子整了整衣袖也走了过去。
站在距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停下盈盈福身。
锦衣卫先是打量了她一会儿冷言道:“拿掉面纱。”
归娘子抬手取下面纱露出脸上狰狞的疤痕连锦衣卫也有些不忍直视。
若是没有这伤疤她的容颜堪称倾城绝色而如今……可惜了。
锦衣卫对照着一下手上的画像画中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他例行公事地问道:
“名字。”
“归幼娘。”
“年岁。”
“太元八年九月生。”
“哪儿人。”
归娘子从不在意告诉任何人她是哪儿人。
她知道自己这个阵眼至关重要这些年来她以伎子的身份走遍大江南北一方面也是想以身为饵把当年的人勾出来。
“雍州黑……”
归娘子
嘴唇微颤更冷了她止不住的打着哆嗦身体不自觉地摇晃着眼前一阵阵发黑。
问话的锦衣卫只见她突然呆住了也不回话而下一刻竟面朝下倒了下去一动不动。
锦衣卫惊了一跳立刻上前
百户不悦:“弄醒她。”
听怜本来在外头等她的见她倒下脸色也跟着发白生怕锦衣卫会因为她突然晕倒而觉得被冒犯。
听怜一咬牙随便找了个借口喊道:“官爷她、她有些发烧病好几天了。”声音瑟瑟发抖还是把话都说出来了“官爷能不能让奴家先带她下去……”
“你说病就病!?锦衣卫办事容得到你们来胡搅蛮缠。”
百户冷哼满脸的横肉让他看起来格外凶狠照他看来这些伎子就爱装腔作势莫不是想学着西子捧心勾引谁呢。
听怜吓得发抖硬撑着没有让开:“官、官爷她真病了……奴家和她熟您要问什么问奴家就成。”
“一个伎子还想谈条件?拖下去打……”
百户指着归娘子道倒要看看是真病还是假病。
病了也得起来把话说完了再死。
“你不要命了!”另一个锦衣卫扯了他一把低声道“盛大人说的话你都忘了?”
百户打了个哆嗦。
蓦地想起盛江千叮万嘱地交代过在登记这些伎子的时候万不可出言不逊动手动脚行为无状更不能喊打喊杀伤了任何人。
盛江长年跟在那一位的身边手段极为狠辣素来不留情面在锦衣卫中连指挥使都得避他锋芒。
而且他上月刚刚晋为了副指挥使就等着指挥使年底卸任后取而代之。
虽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伎子们青眼有加可若是阳奉阴违自己肯定死定了。
百户硬生生地收回了脚怒容满溢的脸上拉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声音粗嘎地呵呵笑了两声尽可能的温柔道:“这样呀那你带她下去吧~”尾音还特意往上扬了扬。
“多谢大人。”
听怜还以为会受一番罪没想到锦衣卫竟然会这么好说话她赶忙福身谢了又谢姣美的脸上是真诚的笑意。
听怜快步过去扶着她她手掌冰冷唇嘴发白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仿佛是一身单衣置身于冰天雪地中。
掌柜找了个大力婆子来把归娘子抱了下去。
“刚刚她说是哪里人?”记录的内监问道。
“雍州?”百户没听清看其他人“是雍州没错。赫还是黑来着?”
有人说黑也有人说海谁也没听清她后半句
说了什么。
“等她醒了再问问。
她和画像上的人,眼睛还挺像的,但脸就……有那样一大块伤疤在,委实不清楚长得像还是不像。
一会儿再问问。
内监点点头,叫了一声:“下一个。
又一个伎子走了过去,一如之前一样的一一询问。
听怜让大力婆子把她抱到太阳底下坐下,唤道:“归娘,归娘。
归娘子的意识很清晰,她能听到听怜的呼唤声。
她想回应,又说不出话。
她的四肢像是被铁链牢牢绑缚,动弹不得,胸口也如同压了重物,连喘气都难。
有一股莫名的寒意侵入五脏六腑,哪怕是待在大太阳底下,她也依旧全身冰冷,像个会喘气的死人。
这种感觉,其实归娘子并不陌生,就跟当年,她回到黑水堡城时一模一样。
在那里,她就有如身处阴间地府。从□□,到肺腑,再到骨髓,全都被冻住,似是有无数的小鬼在挤压着她。待的越久就越难受。
后来,她躲在暗室里,躺了足足三天才能动弹。
十二岁的她,家破人亡,无依无靠。
十四岁的她,对命运无能为力。她听到有人称呼那位游击将军为“王爷,他位高权重,她只能放弃去京城告御状的念头。
她躲躲藏藏,为了活下去,自毁容貌,沦为贱籍,落入风尘。
娘亲教她的琴棋书画,成为了取悦别人的手段。
她走遍大江南北,寻过道观,进过寺庙。
拜访真人,高僧,求问过所有她能打听到的得道高人……也有人告诉她,她的生辰八字极为特殊,因而会对一些邪术格外敏锐。
“掌柜的,大夫来了没?她的手好冷……
耳畔是听怜绵绵的嗓音,带着焦急。她莫名地放下了心,手指微不可觉的放松。如今不是在暗室里,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了。
快了!熬到现在,她终于看到了一线曙光。
锦衣卫还在问话。
他们也不敢有太大的动静,掌柜问过锦衣卫后,才派了个婆子出去叫大夫。可大夫一听说锦衣卫在,说什么也不肯来。婆子好说歹说,求了他先等在街对面。
锦衣卫一一问过话,很快就走了,又去了下一家。
京城繁华,以卖艺为生的伎子不少,他们一连盘问了三天,总算把京城的酒馆茶馆全都走遍了,登记造册后,百户拿去呈给了盛江。
盛江正在含璋宫候着,他拿过册子后,便打发走了百户,往内室看了一眼。
“盛江。
一个阴柔的嗓音响起,盛江连忙整了整衣襟走了进去。
沈旭问道:“你告诉皇上,顾家可有怠慢过顾琰
。”
盛江小心抬眼,下一瞬倒吸了一口冷气。
皇帝消瘦的厉害,脸颊深深地凹了进去,面色腊黄,他靠在一个大迎枕上,有一种垂垂老矣的病态。如今这样,哪怕是那些不知情的人,也会觉得认为皇上是真的病了。
礼亲王就在一旁站着,冷着脸,仿佛对皇帝问这些话很是生气。
“皇上,并无。”
盛江拱手道:“顾家对顾……”他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能硬着头皮叫了名字,“对顾琰态度恭顺,为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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