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叫你们来是想问问现在还有哪些路可以进宝州,知道的人上前来在此图画下,有重赏!”赵眄对着阶下聚集的铺兵喊道。
人群里陆续出来几名老铺兵,走到桌前画下了自己所知的路线。
“殿下,这条水路虽畅行无阻速度快,但地形落差太大凶险得很,大型船只无法下水,只能用小船,一次运不了太多东西。”
“还有这条山道的岩石坚硬,未受到太多地震的影响,骑马是不行的,只能走路,这样速度就慢了。”
赵眄皱着眉头:“我们能用的小船有多少?”
驿丞为难道:“不足十只,我们也是有递送萍水驿的东西才用到。”
赵眄闻言在地图上找到萍水驿,发现它距宝州不远,指着问:“到了这之后地势如何?”
“较为平坦,可以改换马匹。”
“吩咐下去,所有不易腐坏的物资都用防水的油布包好,检修可用船只,再找几个水性好的,快去!”
驿丞:“是。”
“殿下!”人群里站出来一人,“俺家有渔船,村里都以打鱼为生,个个水性极好,俺这就去叫上他们跟着船队!”
“殿下!我家也有渔船!”
“殿下我也可以!”
眼见应声越来越多,赵眄心中很是感动,他激动地举起手行礼:“各位,你们都是我南赵的好男儿,宝州的父老乡亲还在等这我们,物资运送就仰仗各位了!”说完郑重地弯下腰,“我赵眄,深谢!”
县官问道:“那殿下要派何人率领这支船队?”
赵眄:“我亲自去。”他转向徐遗接着安排,“盈之,这条山道你们走,我们在宝州汇合。”
徐遗:“好。”
一应备好,赵眄便不再等待,带着人出发了。
船一入水就把油布包好的物资绑在两侧,前半段水流平缓还需划桨而行。整条水道蜿蜒成蛇状,远处眺去又隐在两山之间,不知何处是尽头。
船队走了几个时辰后流速加快,能明显感觉到前后落差甚大。赵眄提醒再把绳子绑紧些,以免被水浪冲走。
猛浪似箭,水坡甚多,船只行在其中,如同一片叶在漂流翻转。
由岩洞流出的水色冲花了水面山川倒影,船上的人没有一件衣服是干的,时不时要抹去打在脸上的水。
“殿下要抓紧了,前面就是最危险的弯道,流速会比现在快很多!”
这路段是个小山谷,两岸青山矗立,树木枝叶横生,好些都探出来,若不低头躲过定会被锋利的叶片刮出一道道小口子。
轰鸣的水流声在静谧的林里如同虎啸狮吼。
赵眄紧紧抓着桅杆,眼看弯道离船队越发的近,他稍稍低头一瞥,水位虽低,但是乱石过多,还有些刚落下来的巨石挡在当中。
只见几个渔民撑起长杆朝各个裸露出的岩石上用力一顶,以此来调整船头位置。
“嘭——”
木头断裂声随之传来,赵眄那搜船刚过了一个巨石又迎面碰上另一个,来不及调转方向恰好撞上去。
他们被狠狠甩下船去,随即淹没在湍流的水花里。
“殿下!快救殿下!”赶上来的船只抛出备好的长绳朝着落水的方向抛下,“殿下!快抓紧绳子!”
赵眄无法在水中睁眼,耳边尽是咕噜咕噜的水声,听不清他人的叫喊,他刚一露出水面想要大喊,却被狠狠灌了一口。
他奋力游着,手边胡乱抓住一油布包,借着水波向上托举的立他顺势趴在油布包上。
“殿下在那!快甩绳子!”
“殿下抓住了!”
赵眄盯着绳头,甩过来的那一刻伸手准准握着缠绕了几圈。
“来,大家一起拉!”
“救命,救我——”
赵眄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呼救声,他猛然向后望,找寻了一圈终于找到了那个人,他大喊:“先别拉!快调转方向,抛绳子来!”
渔民听见他的吩咐,齐力撑着长杆不让船身晃动,赵眄接过绳子,在自己手上抓着绕了几圈,再往身后用力扔去。
那人趁浮出水面的时候抓住绳子,可是又一个弯道来临,这个冲击力比刚才的还要强。他在水中挣扎了许久,渐渐失了力气。
赵眄见人体力不支撒开了唯一能救他的绳子,他头也不回地吼道:“放绳!”
船上的人知晓他的意图,纷纷劝道:“殿下不可呀,您可不能出事!”
赵眄回瞪:“是我把他带出来的,就必须把他带回去!放绳!”他的脾气没人拗得过,众人只好照做,放绳的时候都不敢泄力。
“抓紧我!”赵眄渐远离船身,毫不犹豫伸出手,可是那人没有听见,露出水面的次数也减少。
不好!赵眄心下暗道,他干脆钻入水里找寻其身影,调动起全身的力气逆行游去拽起欲下降的人。
“殿下小心了!”
船上一声怒吼冲破汹涌的水面,赵眄不由得咬牙抱紧已经溺水昏迷的人,一面被冲刷得无比光滑的岩面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他先是觉得自己的背部撞得生疼,又一阵天旋地转后眼前景象还是晕的,但身体却停了下来,手中的触感告诉他,人还在。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
赵眄被摇清醒,眨眨眼后看清了周围景色,他被撞后随流水漂至一小瀑布之下。那些铺兵向他解释,他们刚出山谷处于水道最平缓的地带,马上就要到萍水驿了。
“快救人……”赵眄虚弱地出声,想要站起来清点人数物资,但动了一下便浑身发疼。
他的手掌和手腕不仅有着数道红印,还摩擦出细密的血痕出来,背上的骨头好似断裂一般。
“殿下您受伤了,还是好好歇着吧,这里有我们在呢,而且我们一个也没少。”
赵眄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靠在桅杆脑袋空空望着天,竟还作了首诗:
天,蓝得很
云,白得很
水,清得很
风,爽得很
我,累得很
……
一个时辰后,船队在萍水驿休整换好马匹,已是深夜了。赵眄抛去身体上的疲累与伤痛,强撑着快马扬鞭赶去宝州。
月色如水,一路残垣,哭声阵阵,尸身裹尘。
坟骤起,未及埋,碑无数,皆无名。
这是宝州。
纵是深夜,城内依然有人在废墟上挖着,搬出凉透的尸首,救出奄奄一息的人。
赵眄将物资送去赈灾的地方,下马时使不出力直直摔在地上,再由人架着进去。
宝州官员了解一切后立马为他安排郎中照看伤势,清点物资便分发下去了。
赵眄喝了药后整个人便晕乎乎的,身上疲软,一息之间脑海里涌入了许多画面。
他感觉自己还在水里,绑着他手腕的那根绳子骤然松开抽出。一瞬间身体被冲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大骂,可是一张嘴就被猛猛灌上一口。
戳你爷头!戳你娘头!我已经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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