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梁元峥应该是UFO爱好者。”
晚九点整,116宿舍内,陆灿然躺在床上,龙猫拿树枝一样,两只手抓着盖在身上的被子,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我看了他的朋友圈,他就发过两条,都是电影海报,第一条,两年前的元旦,他发了《降临》;第二条,去年元旦,《普罗米修斯》,”陆灿然说,“我看过,都是讲外星生物。综上所述,他喜欢科幻电影,取这个昵称,可能也因为这个。”
“这也太牵强了吧?”祝华欣踩在第一阶床梯上,双手扒拉着陆灿然的床,“就不能是他也用了凯撒密码吗?”
陆灿然无力地说:“我得多自恋才会觉得他起这名是暗恋我啊。”
睡对床的秦冰霜递来折叠镜,示意陆灿然看:“没事多看看,长点自信。”
陆灿然默默地拉被子,盖到头顶:“今天成功加了微信,我就已经很开心啦。”
大一的时候,陆灿然还有个外号,叫做“小黑”;外号是谁起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高考后的暑假,三亚淡季,父母带着她去海南玩了一个月,没有防晒意识的陆灿然被晒得又黑又亮;过了一年,她才慢慢地恢复到正常肤色。
那时,密码学这门选修课已经结束了,陆灿然再没有和梁元峥一起上课的机会;而在仅有的上课期间,梁元峥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她就像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小蘑菇,偷偷地盯了他一整个学期。秋天一到,蘑菇季就该结束了。
……
“今天已经特别幸运了,”陆灿然将头从被子里探出来,笑着说,“其实我没想他回应什么,他喜欢我的话,那就最好了;不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单纯地把他当作学习目标。”
她不希望抱有不贴实际的期待。
不是所有植物开花都为结出甜蜜的果。
恋爱导师祝华欣转问其他问题:“那你给他发微信了吗?最好主动出击,趁热打铁,加深印象。”
“……还没,”陆灿然不确定,“现在吗?”
“当然,我问过我哥了,今天他在宿舍休息,不值夜班,”祝华欣催,“明天梁元峥去医院值班,就不适合搞暧昧了。”
值班使人养胃,祝华欣没说,她希望陆灿然能懂;
毕竟大学生每天早八也生不如死。
秦冰霜说:“欣欣说得对啊,快快快,发信息。”
徐乔也举手:“附议。”
恋爱辅导小组紧急成立,群名也从“美少女战(4)”改成了“美少女追爱大(4)”
陆灿然坐在桌子前,秦冰霜和祝华欣一左一右围着她,正背英语单词的徐乔也握着手机挪过来,关心她的恋情进展。
深吸一口气。
点开微信。
点开看了十八遍的朋友圈,又快速切回消息界面。
“对不起,”陆灿然向恋爱导师们道歉,“偷看朋友圈习惯了,手快。”
祝华欣急到要冒火星子,挥斥方遒:“据我哥传递来的消息,梁元峥没有加入任何社团,你突然问流浪猫保护协会的事,他肯定会一头雾水,给你发问号或者’什么’。”
陆灿然乖乖听讲,把编辑好的短信发出去。
CBO初版:「学长你好,我想问一下,咱们校流浪猫保护协会的公益活动是周天开始吗?」
不等回复,秦冰霜开始二轮指导:“他一问,你再顺势道歉,说对不起发错了,然后问他,临睡觉前,手臂一直痒正常吗?别给他反应时间,直接问他明天在哪个食堂吃饭,方不方便帮你看一下——看,这不就成功约饭了吗?”
陆灿然的耳朵和脸和脖子都红透了,结结巴巴:“啊……啊?约会?”
“灿然,”徐乔的手搭在她肩膀上,“节奏要掌握在自己手上,Just do it.”
五分钟后。
梁元峥终于回复了。
梁元峥:「是这周天,下午两点,下沉广场。」
一个超出恋爱培训范畴的回复。
本就紧张的陆灿然顿时乱了阵脚:“救命,我该怎么回?”
恋爱导师祝华欣一头雾水:“啊?他没加入流浪猫保护协会呀应该他怎么知道的……”
秦冰霜冷静:“这不是重点,没事,按照原计划,继续问。”
陆灿然一个一个字地敲。
CBO初版:「对了,学长,睡觉前手臂一直在痒,这样正常吗?」
CBO初版:「学长明天在哪个食堂吃早饭呀?方便帮我看一下吗?」
梁元峥:「抱歉,我需要早起值班」
梁元峥:「方便拍张照么?我现在看看」
陆灿然颤抖着看三位军师:“怎么办怎么办,我吃药后已经基本全好了,现在胳膊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啊啊啊啊啊能p吗?”
实用派徐乔建议:“要不要我现在给你搞点圆柏花粉?”
三人同时否决掉这个提议。
陆灿然硬着头皮给梁元峥发。
CBO初版:「不好意思呀学长,舍友都睡了,灯也关了,不方便拍」
梁元峥:「明天我还在急诊科,你直接来今天的科室,三天内复诊不用挂号」
梁元峥:「如果不着急,也可以明天傍晚见面」
陆灿然感觉就像是在做梦。
进展突飞猛进,好比一天内直臂猿进化出文明点满科技树参加星球大战。
终于有所清醒时,在三位导师的殚精竭虑、运筹帷幄间,她已经和梁元峥约定好明天傍晚食堂见。
三位恋爱导师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帮她选衣服选妆容,陆灿然转脸,看到桌上镜子中,自己红扑扑的脸。
手中紧握的手机屏幕上,是梁元峥的回复。
「晚安」
修长的手按了手机侧面按钮,屏幕的光渐渐暗下去,右上角的小坑和蛛网般的裂痕清楚地浮上来。
研究生119宿舍比本科生的宿舍空间稍窄一些,但因为是两人宿,个人空间反而更多。
居住在这个宿舍的两个男生东西都不多,桌面也干净整洁,尤其是梁元峥,一整张桌子,只有一个笔记本电脑和配套鼠标,一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一支黑色圆珠笔,一个水杯。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梁元峥站起来,从稍显空旷的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的运动外套,经过五年的穿洗,饶是平时再洁净爱惜,斑驳的金属拉链头和磨灰白、破小洞的袖口依旧将拮据暴露无遗。
他穿上外套,将拉链拉到锁骨处。
正看书的江斯抬头,笑吟吟:“不是对社团活动没兴趣吗?怎么突然问我校流浪猫保护协会的事?”
梁元峥说:“替一个学妹问的。”
停了一下,他侧身看江斯,
宿舍的灯刚修过,换了亮度更高的灯管,把江斯的黑衬衫照出柔和的光泽;桌子上,一块铂金机械表旁,那个熟悉的点心包装袋也是柔柔的暖色调。
“你上次说的那件事,我不能帮你,”梁元峥说,“对不起。”
江斯笑着说没事,这件事的确很为难。
梁元峥开始今天的独自夜跑。
他习惯了。
除医院提供的免费健身房外,这几乎是梁元峥唯一的健身方式。
父母刚离婚时,梁元峥的生活还算不上多么窘迫;事情的转机发生在父亲的第二任妻子怀孕生子,之后,梁元峥的母亲再也拿不到原本协议的抚养费用。
十二岁那年,母亲意外去世,只剩下他照拂年迈的姥姥和尚读小学的妹妹。
外面的风并不大,梁元峥在操场上跑第二圈的时候,注意到熟悉的身影。
小蘑菇一样蓬松的头发,灰色毛衣,粉色裙子,小白鞋,走路时有一种特殊的律动感,不紧不慢,温吞吞的性格。
上一刻说“我要睡觉啦学长晚安”的蘑菇,此刻正和面前男人相谈甚欢,在操场边缘慢悠悠散步。
梁元峥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
推开宿舍门,和继妹一起打游戏的江斯抬头,惊奇地问。
“今天怎么这么快?”
“外面风太大,”梁元峥简短地说,“不适合跑步。”
风在十分钟后越来越大。
陆灿然从竹马陈万里处拿到妈妈给她的过敏药,刚回到宿舍,妈妈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嘘寒问暖,最后问她,周六想不想回家,想回家的话,爸妈立刻开车来接她回去。
被陆灿然拒绝了。
明天周五,她要和梁元峥一起愉快吃食堂;周六,还要怀着同样愉快的心情去参加普通话等级考试。
今晚的她心情也是愉快的。
只是持续时间不长,次日下午,距离二人第一次约饭仅差两个小时,陆灿然又收到梁元峥的消息。
梁元峥:「对不起」
梁元峥:「刚刚收了个急诊病人,老师加了台手术,我需要上台帮忙,可以改到明天吗」
陆灿然敲。
「没关系,学长,我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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