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书房内。
王爷一人坐在长桌后,背后的墙上贴着几幅书画,画上兰花悠悠绽放,墨香沁鼻,此时门被轻轻敲了敲。
“进。”
门吱呀一声打开,随之而入的夜风吹得书画棱棱作响,在烛光下,兰花明明暗暗变幻,摇曳生姿。
宋婉凝收回视线,看向姗姗来迟的王妃,一身淡青色家常衣裙,外披一件玄色披风,脸上未施粉黛,还能看见眼角处若隐若现的细纹,她歉然一笑,脸被风吹得泛红。
“我来得晚了。”
王爷示意她坐下,“无事。”
王妃施施然倚在他身边坐下,柔声问道:“王爷今夜有何要事?”扫过桌前几人,在看到躲在后面有些瑟缩的巧红,视线一顿,“这么多人呢?”
王爷意味不明地哼了声,“继续说。”
宋婉凝将这几日的经历一一道来,将供上自己的画像,赵素怀一到他们面前就是一副懦弱无能的模样,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证据就是这个?”王爷看着帕子上画着的正是自己的心腹,神色平静,只是胡子下的嘴角上扯着,掩不住不屑之意。
宋婉凝摇头,“当然不是。”
“这是前几日晚上我看见的黑衣人,我将他画下来了。”
王爷沉压的目光射来,语气不明:“在哪里见到的?”
胳膊被撞了一下。
宋婉凝扭头看去,刚要脱口而出的话卡在喉咙里。
之见赵素怀低声敛气,不太好意思地说:“回禀父亲,那晚我和婉凝在院中散步,不知怎的就遇见了一位身穿黑衣之人,行事诡异,见了我们便跑,出来的方向正是兰姨娘的院子,婉凝实在好奇,我就带着她前去看了一番,不是故意打扰兰姨娘的。”
“她实在受不了了于是就将真相告知了我们。”
他微微侧头看向巧红,乌黑的眉下一双眼睛深黑,一点微亮乍起,巧红心领神会,垂首上前回:“奴婢可以作证。”
拱着的双臂控制不住地发抖,虽然一切进行到现在还算顺利,但仍掩不住内心慌乱。
瑞王妃轻轻抚额,余光中瞧见王爷不太好的脸色,连忙威严正色:“既是如此怎的不早说,闹了好一场笑话?”
“是谁给你的胆子敢骗主子的?”
宋婉凝盯着她眼底的嫌弃还有怒火,高高在上理所当然,她看起来并不知情?
不然也不会多此一举问了。
身前的人头埋得低低的,宋婉凝瞧了心急,忍不住在后面戳她几下。
巧红紧咬着牙关猛然抬头,直视着这两位掌控着府中所有人生死的主子,高声道:“一切都是刘管事逼我的,以我家人性命威胁我撒谎——”
她“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额头不断磕在地上。
“恳请王爷王妃可以派人保护我的家人,抓住刘管事!”
“给死去的兰姨娘一个交代!”
火焰在烛油中噼里啪啦跳动,照映在当下所有人脸上,五官忽明忽现,不敢眨眼,仿佛下一秒就会见到微笑破裂变成血盆大口。
所有人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暂时掩盖住内里的暗潮涌动。
蓦地,寂静的书房内响起一声大笑,打断屋中沉寂莫名的氛围,宋婉凝看着瑞王拿起了那块布站起身,盯着画中人哈哈大笑着,瞬间又眯着眼睛看过来,一字一句释放出无形威压——
“我问你们——”
“证据呢!”
“不要拿张破画来糊弄我。”
巧红一开了口,内心的勇气大涨,抬起头来铿锵有力:“已经上交给大理寺,只盼早日真相大白。”
宋婉凝看着她坚定决绝的侧脸,心中涌过一股热流,她就知道没看错她!
犯错不要紧,重要的是知错,在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及时止损。
她紧跟其后:“还请父亲先不要惊动刘管事,派人保护巧红的家人,真相明日便能见分晓。”
“为了王府的面子,还是不要再出人命的好。”她这句话是在暗示王府不要把事情弄狠了,鱼死网破可不好看,巧红既然肯作证,她自然也要对她的家人有个交代。
如果王爷真的有参与的话,能压制刘管事。
瑞王妃匆匆跟着王爷起身,额头上不免起了些热汗,幸好没扑粉,不然妆花了可不好看了。
虽不知王爷作何如此生气,能抓出真正凶手自然是好的,总不至于为了个刘管事,让自己儿子儿媳摊上罪名吧。
她此时抱着丈夫的手臂刚琢磨着要说些什么,就被大力一甩。
空气中蓦然安静。
她惊异地维持着被甩的动作,看向出声的男人。
“希望父亲能还我和婉凝一个清白,抓住刘管事。”
还是往常一样平淡无趣的声音,还是垂首敛眉恭敬的模样,说的话也无任何问题。
只是……
瑞王身子一顿,斜眼瞥向自己这不怎么显眼的庶子,平时无声无息得很,现在有了媳妇胆子大了,他用力将帕子甩在地上,一甩衣袖怒然而去。
“茹烟,派几个人去那婢子家里好好候着!”
尾音落下,身影也消失在了屋内。
茹烟正是王妃的名,她兜着披风,难得正了正神色,一脸打探地观察着赵素怀和宋婉凝,片刻,也往屋外走去。
“都回去待着。”
见人都走了,宋婉凝捡起脚边的帕子,想着方才王爷莫名发怒的场面,更加在心中肯定事情绝对没有这样简单。
“帕子就给我吧,”宋婉凝塞进袖子里,心情颇好,浅浅的眉毛弯弯,出言赞美他几句,“我还以为你刚刚又要保持沉默呢,这样多好啊,要敢于反抗。”
“装也要分时候,不要等我——咳咳。”当时宋婉凝见他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就来气,冲动抬手掐了他一把,这会儿也不好提起。
赵素怀笑盈盈看过来,黑漆漆的眸子里烛火跳跃,他慢条斯理撸起自己的袖子,在暖黄光下,一抹红印很显眼。
“有点痛。”赵素怀轻蹙着眉头,脸上憋不住笑意,“分时候的话,这时候更痛了,还热热的。”
“啧,说什么都要被你曲解,我真的——”宋婉凝见自己可以忽视的话语又被他提起有些脸热,却被突然起身的巧红吓了一跳,忙不迭扶起她,就看见她额头上青紫一片,渗出的血液蜿蜒而下,十分骇人。
宋婉凝推开面前的手,不经意间又在那块红印上一拍,“小伤痛什么?”
她搀着巧红慢慢往外走,轻声抚慰道:“先去我屋里,我给你找药涂涂,不然以后头要痛的……”
声音随着夜风一阵飘走,赵素怀垂眼看着被掐了一把又被打了一掌的手臂,等冷觉将热觉覆盖,这才不急不慢地放下袖子,走到门口时身形一顿,回头将整间书房看了一遍,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里待上这么久。
终于实现了幼师的愿望,他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很快又压下去。
这算什么。
朝阳初升,暖黄的日光照在青砖石瓦之上,绛色官服熠熠生辉,堂中央一袭紫袍直直映眼里,随着一声长喝,堂鼓敲响,宋婉凝浑身一震,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鸡皮疙瘩四起,垂在身侧的双臂止不住地抖着。
赵素怀视线随之望上去,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本来闲散的目光带上了几分趣味,那人搁在一旁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
半晌,他收回视线,转向宋婉凝,嘴角升起,好笑道:“这么害怕?”
宋婉凝瞪他一眼,这种人根本不理解她此时有多激动,这可是古代的“法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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