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言情 > 死后宿敌给我烧了十年香 余何适

5. 幻觉

小说:

死后宿敌给我烧了十年香

作者:

余何适

分类:

古典言情

《死后宿敌给我烧了十年香》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赵氏祖宅的院子里,大雪已停,满地霜白,冰如明镜。

一众军士纪律严明,没有侵占赵羡宅中陋室,而是守在院中稍作休憩。

其中几名军士们得了大胡子的令,捡起枯枝支起来作柴火,燃起了一座篝火。

逼仄的巷尾,熊熊火光照亮了密密麻麻的身影。火堆“噼里啪啦”地燃烧,火焰时而窜起数丈高。

军士们有的畏惧,有的厌恶,泄愤似的不住朝火堆里扔掷那些喜丧的用具。

方才灵位上的纸人,一个接着一个扔进了火堆旁,那处的火舌很快吞噬过来。

滚滚浓烟之中,最早着火的纸人们一身血红全都褪去了颜色,形状扭曲,如在挣扎,如感痛苦,在火光中渐渐化作一抔漆黑的焦土。

这一瞬间,顾昔潮无数个念头奔流而过,无数次想过抽身离去。

不要过去,他想。

那不过是幻觉。

然而,身体已先于他的意志,作出了决断。

所有人陷入懵怔之时,顾昔潮翻腾不息的氅衣,已跨入火中,身下骤然燃起了焰光,一下子窜得老高。

可他好似浑然不觉,直冲到那团火芒前面,长腿一跨,猛然踢开了那侧燃烧的柴火,同时双手伸入火中,将其中那个烧得已近蜷曲的纸人一把捞了起来。

所有形貌相同的纸人当中,他偏偏一眼就选中了那一个。

顾昔潮回到正堂,将纸人放回了太师椅上。

愣在原地的一众军士醒过神来,飞奔过去,替他褪去烧着的氅衣,猛力扑打还在燃烧的火星子。

大胡子跟了将军十余年,从京都到北疆,哪怕当初接下贬谪北疆的圣旨,将军也不过一笑置之,何时见过这般反常的模样,活像是见了鬼。

他一面掸去将军烧焦的袍角,看到被火烧破的箭袖,还有手臂的旧伤,不禁长叹一口气,道:

“近月来北疆雪灾,将军奔驰救灾,不辞辛苦,曾连日不曾合眼。这回才得了那些逃犯的线索,又是马不停蹄追击数夜,还受了伤。”

“要我说,这纸人道士家中遍地都是,烧了便烧了,再让他扎一个便是。将军又是何必?”

茶水沸腾的声音在空寂的院中突突响起,还有一些听不清的人语和鼾鸣。

顾昔潮点点头,抿了一口他递来的茶水,微微皱了皱眉,还是一饮而尽。

边关的粗茶,不比京都浓香馥郁,究竟是苦中带涩,毫无回甘之味。即便他困守北疆十年,也已饮了十年,还未习惯,仍是觉得难以下咽。

然而,此刻这缕苦涩萦绕唇间,倒也令他生出几分清醒来。

那个人,到底已经死了许久了。

顾昔潮举目望去,亲卫已四散,小院寂静无声,只余空空荡荡的雪地,阶前积雪又深几寸。

夜深雪重,大胡子睡眼朦胧,倚在门前打起了瞌睡,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问:

“骆雄,若是你,如何判断是否身在梦中?

“这……”骆雄惊醒,挠了挠头,迟疑着道,“我想想,我做梦时候,梦中一切都是幻觉,那么打架也不痛,受伤也不疼。”

顾昔潮垂眸,眯起了眼,被火烧着的手臂微微一动。

手背上烧出了点点黑色的焦痕,皮下埋着骨,骨间连着筋。未有一处,不曾生疼。

升腾的热气氤氲了顾昔潮的面容,看不清神情,只见薄韧的唇微微扬起,勾出几许嘲讽的意味。

几名军士风尘仆仆回到赵氏祖宅,向顾昔潮行礼。

“查清楚了吗?”

“回禀将军,驻守城门的将士都一一审问过了,确实与将军预料的分毫不差。”

一片死寂中,顾昔潮右手的拇指缓缓摩挲着腰间刀柄斑驳的纹路。生杀之气,溢于言表。

他侧过身,召来了正在堂中修补纸人的赵羡:

“你方才说,鬼相公死在了崤山。那鬼相公娶亲,你们送嫁的路线,可是自蓟县出发,至关外的崤山?”

“正是。送嫁每回都是昏时蓟县出发,子时入崤山,之后亲队就不见踪影了,定是鬼相公将妻子带走,去成亲了……今夜没让鬼相公娶上亲,镇上必将人心惶惶,定是又要闹起来了,该如何是好啊?”

赵羡垂头补着纸人,愁眉苦脸,哀叹连连。

顾昔潮沉吟良久,而后转身对赵羡和他一众亲兵道:

“娶亲不成,鬼相公必要作乱。为边境安定,骆雄来助你,明日便再办一次阴婚,抚慰人心。”

骆雄抬头,犹疑道:

“将军,这、这里真有鬼相公啊?”

“鬼神之说,虚无渺茫。”顾昔潮摇头,双眸掩着深深的倦惫,“人心,才最是凶恶难测。”

赵羡指着院外的火堆,又指了指大胡子,把手一摊道:

“这……你把我那些东西烧了大半,我怎么办?”

大胡子皱眉,嚷嚷道:

“你什么你,老子有名有姓叫骆雄,骆大爷今日让你长点记性,少拿这些东西害人!”

顾昔潮的目光扫归来,骆雄便收了声,退去一侧。

“明日黄昏,礼成。”

干脆利落,不容置喙。

赵羡一愣,又道:

“烧了的东西也好办,可是,哪来的女子作新嫁娘啊?”

顾昔潮不语,幽深的目光一瞥,望向了太师椅上破破烂烂的纸人。

赵羡“啊”了一声,颇有几分进退两难,而一旁的军士们连连点头,大胡子骆雄更是眉开眼笑。

将军莫名其妙冲进火里救出那破纸人,果然是有大用。

……

沈今鸾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黄昏。

暮色低低压下来,挤尽了最后一抹日头,堕入巷尾檐边。小小的边陲蓟县正要沉入将夜的昏暗之中。

她是被一阵骚乱声吵醒的,一睁眼,竟又回到了一座簇新的喜轿中。

身下还是那个纸扎的新娘。

灼烧的剧痛渐渐散去,纤薄的纸皮被热焰熏得皱了许多,更加丑陋,几张新的黄符贴在纸人额头。

沈今鸾回忆起昨夜,被顾昔潮的亲兵投入火中,魂魄随着纸人焚烧,如万虫噬心,痛苦难耐。在她支撑不住的时候,眼缝里好像看到一道身影朝她奔来,紧接着,有双遒劲有力的手紧紧环着她虚无的腰身,将她从一片炽热中捞了出来。

她当下昏了过去,迷迷糊糊之间,感到她身边是赵羡,他正在用符纸修补纸人身上的洞眼,还不住地宽慰她道:

“那些兵真是蛮不讲理,我不过才离开小一会儿,就把我这些宝贝烧了。幸好我即时赶到,将他们痛斥一顿,才最后救下的你。”

“还好纸人只是烧破了几个洞,还有得救。真是对不住了啊……”

她眼望赵宅,家徒四壁,寒风萧瑟。赵羡还在尽心竭力地为她修补纸人,一时间,她被投入火中的愤恨和恐惧顿时泄了气。

她指了指供桌上那樽被顾昔潮劈断的牌位,小声问道:

“你之前说的那个供我香火的人,原来就是你么?”

赵羡慌忙摆手道:

“怎会是我,你我萍水相逢,既非至亲,亦非挚爱,我这点香火,怕是对你没什么用。再说了,我与你结缘不过三四天,不过也就给你烧了这数日的香火,那个人可是长年累月,从无间断地供奉你啊。”

沈今鸾面露困惑,与她亲近的沈氏族人大多都死绝了,天下间还有这样的念着她的人吗?

她太过好奇,不由问道:

“你可是能算出是何人供奉于我?”

赵羡掐指一算,很快摇摇头道:

“我法力低微,只能大致算出那香火主人应是在你故地,为你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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