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在野房间在二楼,空间很大,他走进衣帽间找了合适的衣服递给姜守言:“裤子是抽绳的,你应该能穿。”
白短袖,黑短裤,姜守言接过来说:“谢谢。”
程在野:“那我就先出去了。”
房门缓缓合上,姜守言靠在椅子边换好衣服,视线散漫地在房间内扫了一圈。
和姜守言住的那栋装修得很温馨,连墙壁都带颜色的房子不同,程在野房间的配色是很简洁的黑白灰。
阳光从落地窗外透进来,时不时还能听见院子里Paulo夸张的笑声。
空气里弥漫着很淡很淡的香味,姜守言迟钝地闻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程在野衣服上的味道。
很清淡,像是薄雾穿透森林,水汽和木调融在一起的温润。
姜守言揪住领口低头,衣料覆上鼻尖,他很轻很轻地吸了口气。
“叩叩——”
房门突然被敲响,姜守言惊得一顿,他松开手,又把捏皱了的衣领抚平,才开口说:“进来。”
嗓音带了点他也没意识到的仓惶,但这点仓惶隔着门板又闷得可以忽略不计。
程在野得到回应,推开门,抬起步子走进来的那一瞬间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像是他意外撞破了什么东西,房间里有一种很刻意的沉默。
他不知道这份沉默从何而来,只是走到姜守言面前蹲下,手指轻轻触上了他的膝盖。
“这里撞青了,还有点肿,”程在野说,“撞得有点严重,我下去拿了药膏上来,消肿止痛的,效果很好。”
姜守言这才看到他手上拿了一管绿色的小药膏。
姜守言跟着低头瞥了眼自己膝盖,他刚刚屈膝换裤子的时候还有点卡顿的疼痛,但姜守言说:“还好,没什么感觉。”
从小就是这么摔过来的,姜守言不觉得这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算疼了也没必要说出口,因为说出来了也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直到清凉的药膏覆在膝盖上缓慢揉开,程在野抬头问:“按得疼吗?疼我就轻一点。”
不知道是药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姜守言觉得膝盖那一块皮肤被揉得微微发烫,指腹很缓慢地在上面打着圈。某一个瞬间,他好像游离在了时间之外。
姜守言听见自己低声说:“有点。”
程在野的动作就放得更轻了。
Paulo不知道又闯了什么祸,嗓子里像是夹了个音响,边跑边疯狂道歉的声音穿透落地窗砸进室内,嚎了几嗓子后咚一声,安静了。
应该是被人一脚踹水里了。
程在野蓦地笑出声:“Paulo就是这样不正经的性格,总是惹朋友生气,惹完了要被揍了又怂得要死。”
“好了,”他拧上小药膏的盖子,“涂完应该会舒服一点。”
然后程在野抬头,对上了姜守言低垂下来的视线。没什么焦点,像是在看他又好像没在看他。
程在野笑说:“姜守言,你好像经常会走神。”
“是在想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姜守言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记得回神前脑子里最后一句话是——程在野的头发看起来很柔软。
他看见程在野缓缓站直身,那道从他肩头晒到姜守言身上的阳光被一点点遮盖,他低头牵住了他的手腕,把药膏放进他掌心。
“一天三次,消肿了就不用擦了,”程在野说,“下次走路小心点,下午一声没吭,我还真以为不严重呢。”
他的手指捏着姜守言腕骨,掌心扣住他手背,那层薄茧粗粝得擦过,有点痒还有点麻。
姜守言垂眼说:“谢谢。”
“不客气,我去洗手。”
浴室传来水声,膝盖上凉凉的。姜守言像是才醒过来似的,抬起腿活动了一下,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他转过了身,看向书桌后的墙。
墙面上贴了大面积的黑色泡沫板,中间有一副很大的世界地图,有的地方扎了小图钉,小图钉旁边牵细线挂了一些照片。
姜守言进门第一眼就被这个东西吸引了,只是因为主人不在,不好明目张胆注目欣赏。刚换衣服的时候他粗略瞥了几眼,扎图钉的位置应该全是程在野去过的地方。
姜守言停驻在一张照片前,那是一张和雪山的合照,右下角标记了时间和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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