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沉闷的高空坠物响声之后。
练璧回听见走在她身侧前一秒还有说有笑的周鹿从喉间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从高空坠下的,是个人。
还是个熟人。
已经无故失踪三天的竞赛班同学孙明理正巧落到了她们身前三步开外。
此时正是上课时间,校园十分寂静,坠楼巨响与尖叫声很快将教学楼中各个楼层的教师吸引出办公室,他们探出头查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有几个学生也探出脑袋,立刻被训斥赶回教室。
教导主任正在巡楼,看见这一幕简直目眦欲裂,他几乎连滚带爬地从三楼飞奔下来。
周围很快闹哄哄的,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暂时没有人有心思管她们,练璧回神色如常,她双手搂着闭眼发抖的周鹿,目光却透过人群的缝隙,凝视着地上摊着的孙明理同学。
与地面剧烈撞击下的躯干十分扭曲,骨节错位,血肉横飞,猩红之中,练璧回还眼尖地看见一点白色混杂在其间。
应该是脑浆。
“练璧回!”一道略显急切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练璧回应声看去,数学竞赛老师李婧正朝她们匆匆走来,她将两人带到一旁,上下仔细观察她们后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被吓到了吧,老师带你们去办公室休息一下。”
练璧回正准备摇头婉拒,看到一旁煞白着脸的周鹿,思考了两秒,点点头。
李婧非常关心她的两个得意学生,她一手揽着一个,一边安慰情绪一边带着她们往自己单独的竞赛办公室走去,一点没有去凑热闹的想法。
她只觉得今天很倒霉,刚刚参加完比赛就遇到跳楼这种事,幸好练璧回她们走慢了两步。
周鹿是真的被吓到了,她一声不吭地紧紧抱着李婧,神色恍惚,相比起来,练璧回就显得过于冷静了,甚至有种刚刚在她面前摔死的不是她同类一般的冷酷。
李婧对此毫不在意,用她的话说,天才总会有一些独有的怪癖。
她将两人带到办公室,给她们分别泡了一杯速溶奶茶,刚想说些什么,手机铃声响起。
李婧皱着眉头查看来电显示,有些意外的模样,她向面色沉静的练璧回示意一下照看会周鹿,就又急匆匆走出门。
手中捧着的奶茶冒着热气,周鹿魂不守舍地喝了一口,下肚热流稍稍驱散了心中的寒意和反胃感。
“吃糖吗?”练璧回突然问。
周鹿愣了愣,她眼角发红,侧首看见练璧回双手捧着的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糖果,表情难得有几分纠结地递到她面前。
看得出来练璧回真的很舍不得。
周鹿没忍住笑出声,她和练璧回单方面做朋友一年多时间,自认为已经算得上了解对方,明白这是练璧回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
这可是练璧回第一次这么大方地给周鹿分享她妈妈做的独家糖果。
周鹿也不客气,她伸出手抓了一把,眼见练璧回嘴巴抿了抿,才好笑地放下,只拿走了一颗粉蓝包装的小糖果。
练璧回悄悄舒了一口气。
周鹿这下是真的开心了,她捂着肚子笑出声。
“……?”练璧回不理解,练璧回选择尊重。
她看周鹿已经没事了,就没有再管她,挑了一颗糖剥开糖纸就着奶茶放进嘴里,甜味席卷口腔,让练璧回非常满意。
是的,练璧回极度嗜甜。
但在所有认识练璧回的人看来,嗜甜这个口味偏好和她本人简直八竿子打不着,反差感极强。
因为练璧回性格实在冷淡,甚至算得上冷情冷心。
这个评价并没有冒犯到练璧回,她认为这个评价很中肯,她的确感受不到作为一个人正常的喜怒哀乐,日常言行只是在机械模仿他人,而且模仿的并不怎么成功。
准确来说,她也不算是人,毕竟没有哪个人能够活八千多年。
八千年,从人类这个物种诞生至今的整整八千年。
她不是以某个生命体形态连续存活八千年,而是在一次次死去后,带着模糊的记忆,出生,长大,死去,然后再次出生,长大,死去,就像是一场场轮回。
冥冥之中,练璧回感受得到自己和世界意识间密不可分的联系,世界意识强,她则强,世界意识弱,那她也会陷入迷蒙。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她明白,自己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某种意义上,她甚至可以称得上这个世界唯一的“神”。
以更高的维度观察蓝星,就会发现蓝星的灵海犹如一潭死水,数千年如一日的沉寂。
只有练璧回,只有她身侧,一个巨大的灵值漩涡飞速奔涌,整个世界活跃的灵值粒子都以她为中心逸散。
她是万事万物的一,是维持平衡的锚点,也是一切寂灭的归墟。
相应的,整个世界巨大的灵值压力也都汇聚于她一身,人类脆弱的躯体难以承受这样的力量,所以她漫长岁月的每一段人生,几乎都是天不假年早早死去,她因此从没有体会过正常的喜怒哀乐,除了生,就只剩下死。
但这一世练璧回生理意义上的父母亲人却创造了一个小小的奇迹——她不仅平安地活到了十八岁,甚至还将继续这一段生命旅程。
这一世的父母之爱,是练璧回首次感受到的剧烈的情感波动,这股情感波动甚至带动了灵值的异常,那一瞬间长久沉寂的灵海好像活了过来,它在大声疾呼着什么,连同整个世界一起。
“昭昭,昭昭。”
这是妈妈拉着她的手,一遍遍呼喊她的小名,妈妈满脸泪痕,她在乞求练璧回活下来,不要离开爸爸妈妈。
这时练璧回还不叫练璧回,她在被父母赋予姓名之前,就率先被医生下了一纸判决书。
所有人都断定这个一出生就各种基础病缠身的孩子很难存活下去。
练璧回说不上来她当时的感觉,但她抓紧了妈妈的手,努力睁开眼睛,从此以练璧回的身份,开启了真正的生命之旅。
练璧回很想回应父母的爱意,但长久冷酷岁月的磨砺早已令她的情感神经变得钝意十足,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爱,也不能准确表达出自己的情绪。
所以在她在身体状况趋于稳定,首次进入学校念书并且轻松获得考试第一名时,父母脸上绽放的笑容以及略显激动的情绪,都让练璧回认为,考试第一名可以让他们开心。
至此之后,她就雷打不动地带着自己第一名的成绩单回家。
除此之外,练璧回表现出来的,大多是一股难以忽略的冷漠与疏离感,老家那边的人甚至一度怀疑练璧回患有某种精神疾病,不愿意把她的名字写上族谱。
练璧回的妈妈温之叶女士对此嗤之以鼻,大骂老家的人不安好心(放屁),脑子里全是封建糟粕(狗屎)。
练璧回的奶奶桂兰花年轻时是钢铁厂的工人,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不好惹,听了老家一些人的闲言碎语,直接抄起菜刀撵了瘸腿的三大爷八百米远,把他骂到头都抬不起来。
至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在练璧回面前说三道四。
温之叶为女儿定下昭昭这个小名。
昭昭,光明也,他们希望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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