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哥儿!”
杜聪健双眼含泪。他贪婪地看着外面的景色,以及眼前救他出来的表弟。
“表哥,你受苦了,我们先回家。”安嘉乐拍了拍他的手臂,“先前舅妈他们正准备来看你,我让小厮回家说了一声,现下他们正等着你呢。”
“好好,回家,回家。”杜聪健哽咽起来。
安嘉乐早就备好了两顶小轿,其中一顶里面铺着厚厚的褥子,正适合有伤的杜聪健。
轿夫走得很稳,不多时就到了安家。大门口,所有人都等在这里。安永兴提前请来了大夫,杜秋容则准备了一个火盆。
杜聪健下了轿,与亲人相见又是两行泪。
安嘉乐笑道:“表哥,快擦擦眼泪,先跨火盆,去去晦气,往后就否极泰来,无灾无厄了。”
“对对,赶紧跨火盆。”陈氏擦掉眼泪,跟杜良吉一人一边扶着儿子,引他去跨火盆。
杜聪健大腿上有伤,跨出去的这一步,疼得他嘴角直抽抽,但他忍下来了。
跨完火盆,送回客房,先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新衣。至于从牢里穿出来的那一身,陈氏认为不吉利,拿去厨房烧掉了。
洗完澡,大夫进来检查,开方抓药,又给他抹了外伤药。
送走大夫,杜秋容赶紧让下人去熬药,其他人围了上来,对杜聪健嘘寒问暖。
感受着亲人的关心,杜聪健又有点想哭了,他吸吸鼻子,强行把眼泪忍了回去,接着说起了牢里的事。
“大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我还好,有人送吃送喝,我看到其他牢房里的犯人,每餐只有一碗稀粥,掺了许多野菜。这么差的饭食,有时候还会因为争抢而打起来。吃过饭,他们还要出去干活,穿着单薄的衣裳,带着沉重的脚镣,在外面的院子里舂米。听说,有的还要去开荒和修建城墙。”
“病了也没有药,除非家里人给送进来,否则只能自己熬着。太可怕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去那个地方了。”
杜聪健说起这些时仍然心有余悸,一脸后怕道:“还好我有个聪明的表弟。乐哥儿,我真想给你磕几个头。要不是你,我还在牢里受苦呢!”
说着他就要爬起来,安嘉乐赶紧按住他:“表哥,使不得使不得。”
安永兴心里骄傲自己的儿子真聪明,面上客气道:“他读了那么多书,总算有了点用处。”
杜秋容点头,跟着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你只管好好躺着养伤,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时,下人送饭食进来,这是专门给杜聪健准备的。有肉粥,人参炖鸡,还有几样好消化的点心。
杜秋容让人在床上放了一张小桌,这样杜聪健就不用下地了,她指着那道人参鸡汤,劝道:“你刚受了一场惊吓,很应该好好补补,一定要多喝两碗。”
“多谢姑妈,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应该回家去养伤的。”
安永兴道:“回去做什么,你现在不宜挪动,只管安心住着,又不是住不下。”
陈氏和杜秀丽忙着添饭夹菜,照顾杜聪健吃饭,杜良吉再次向安嘉乐道谢:“多亏有你,你表哥才少受许多苦楚。要不是你,哪能放得这么快。我从未见过人命关司能这么快就查清的,乐哥儿,你真厉害。”
安嘉乐谦虚地笑:“舅舅客气了。”
安永兴问儿子:“对了,这起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永兴整个下午都跟杜良吉呆在书房里,商量怎么救人,他俩能想出来的法子就是花银子,托人去疏通。还没决定好找谁,安嘉乐身边的小厮就跑回来说表少爷马上就要被放出来了。
在场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盯着安嘉乐,他们都不了解详情,包括杜聪健。杜聪健在牢里呆着,就有狱卒进来通知他可以走了,他到现在都还迷糊着呢。
“咳。”安嘉乐清清嗓子,“是这样的……”
他以前就常给表哥表姐讲故事,现在讲起案情也是绘声绘色,引人入胜。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就连杜聪健都忘记了吃饭。
“……就是这样,那人实在太坏了,只是委屈表哥受了这场无妄之灾。好在否极泰来,往后就一帆风顺了。”
“乐哥儿你是小三元,有了你这句话,我将来肯定顺风顺水,再无厄运。”杜聪健听得高兴,仿佛连伤处都不那么疼了。
“为了几件首饰,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杀,真真是禽兽不如!”杜秋容骂道。同为女性,她很可怜那位妇人的惨死。
大嫂陈氏也跟着骂:“幸好那歹人被抓住了,大人一定会判他砍头。等到砍头那日,我一定要去看热闹。差点害了我的儿子,他活该!”
杜良吉:“终究是苍天有眼,没让他逍遥法外,到时我们一起去看。”
杜秀丽也表示了强烈的愤慨与鄙夷,随后就说她不去凑热闹了,她害怕,不敢看砍头。
安嘉乐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表哥这次含冤入狱,定亲的事……”
杜聪健立刻看了过来。
“哎呀,我还差点忘记了。”陈氏知道儿子记挂这事,也不故意卖关子,笑眯眯道,“下午女方家来人了,专门问这事的。你爹赌咒发誓说你是被冤枉的,他倒也没提亲事如何,反而还安慰起我们。”
杜聪健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在牢里,除了担心自己以及家人之外,就是忧心亲事也许会黄。
杜良吉忙道:“聪健被放出来,他家还不知道呢,我得去跟他们说一声,免得他们挂念忧心。”
“对对,赶紧去。”陈氏催着他立刻去,杜良吉赶忙去了。
杜良吉去了女方家,被那边留下来用饭,等吃过晚饭,喝得半醉回到安家,同亲人说起这件喜事。
“女方家十分明理,并没有嫌弃聪健曾进过大牢,痛骂了刘天明一场,还跟我商量起吉期,他们觉得九月有个日子很不错,正好还有大半年光景,也不算很赶。你们觉得呢?”
陈氏自然不会反对,笑眯眯道:“那我们可得抓紧了,回头就请媒人上门,正式把亲事定下来。”
杜聪健心里高兴,急忙忙地就要下床:“爹,娘,我已经大好了,该回家去了,不好一直打搅姑父姑母的。”
安嘉乐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打趣道:“表哥急着回家张罗自己的亲事,已经等不及了,哈哈哈!”
他这话倒让杜聪健一时进退两难,羞得一张脸通红,偏偏家人又不帮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
安嘉乐不仅没有见好就收,反而继续火上浇油:“表哥,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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