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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 全文完结

小说:

惑兄

作者:

第一只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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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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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全文完结

“夫人,这是郎君这个月的俸禄”张用将钱袋放在案上跟着呈上裴羁的俸禄明细,“郎君请夫人处置。”

苏樱接过来看了一眼,是照着俸禄碟文抄下来的,俸银和各项费用列得详细与袋中钱数丝毫不差。发下对牌:“送去小库房收着吧。”

张用领命而去苏樱取出账簿提笔登记下日期数目。

成亲一年多,裴羁每岁的禄米每月的俸禄还有一年两季职分田的租金、租米都是全数交给她打理,裴道纯不擅长俗务,府中各处田庄、买卖的利息、收益从前都是裴羁打理,这一年多里裴羁口传心授,一样样都教给了她,如今裴府上下各处收支全是由她支配内外账房也都与她对接裴羁全然放手了。

事情虽然繁琐但能学到的东西却也不少诸如商铺经营、田产打理等等,若非亲自上手去做,许多关窍并不能明白因着办惯了裴家的事,经验和人手都不缺所以她嫁妆中的田产商铺这一年多里也都经营得不坏。

苏樱收好账本,走去廊下逗架上的鹦鹉玩耍。

廊子底下种着一架葡萄,因着她说过沙州的瓜果比长安的好吃,所以去年裴羁托人从沙州带回来了许多种苗又重金聘请沙州有经验的果农侍弄今年葡萄头一次挂果虽然只结了两串但粒粒饱满太阳一照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

如今八月里了葡萄正是成熟的时候苏樱挑了颗颜色最紫的摘下来吃了不觉皱了眉。

太甜了甜得都有些发腻从前在沙州时怎么没觉得有这么甜?

“夫人要吃吗?”侍婢连忙问道“奴摘下来洗洗吧。”

“不用了。”嗓子里还是齁甜苏樱道“去取点乌梅浆来。”

乌梅浆酸酸的喝一口正好解腻。

侍婢连忙去了苏樱看看日色裴羁差不多该回来了吩咐道:“让厨房备饭。”

公中每日都备有午膳但裴羁只要不是急事中午都会赶回来与她一道吃饭这时辰也差不多了。

东宫。

裴羁蹲下身子看向皇太孙笑意盈盈:“小殿下又长高了。”

去年六月裴则顺利产下一名活泼健

壮的男婴太和帝极是喜欢在小皇孙周岁时下旨封为皇太孙非但三天两头召见亦且格外给裴则优容允许裴家人每月都可入东宫探望。

裴羁去岁三月伤愈返朝后但凡有空总会来东宫探望他们母子亲眼看着小太孙从襁褓之中长到如今心中欢喜之情却不亚于裴则。

“你抱抱他吧”裴则抱起孩子交到裴羁手里“他现在大了筋骨强壮许多不怕了。”

裴羁小心翼翼接过从前极少抱过婴孩乍一接手颇觉生疏学着裴则的模样一手搂腿一手托着孩子的背让孩子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血脉相连如何会怕你?”裴则笑着凑近了哄着孩子“乖叫舅舅。”

皇太孙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得了母亲的吩咐含糊不清地跟着叫了起来:“舅、舅。”

听着却像是“啾啾”裴羁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摸出怀里的玉锁片递给裴则:“这是我前些天在大慈恩寺求来的开过光又在佛前供过能够辟邪添福。”

从孩子未出生起他便源源不断往东宫送东西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裴则接过来收着笑道:“阿兄什么时候给你外甥添个弟弟妹妹?两个孩子也好一起做个伴。”

裴羁看她一眼:“不急。”

成婚才一年多夫妻两个亲亲热热的挺好并不想让孩子来插一脚。

“阿兄也是而立之年了”裴则笑着摇头“该打算起来了。”

兄妹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乳母抱走太孙去喂奶裴羁看四下皆是裴则的心腹低声道:“听说成德那边有意送人入东宫。”

这一年多里应穆这个太子威望日隆朝堂中事已经接手了大半越发有人想要走东宫的路子为将来做筹算了。

“我知道”裴则笑了下“由他去吧。”

深宫多年世情早已看破如今她有子万事足。从前为着应穆的缘故多有顾虑治理后宫时不免束手束脚如今不在意了一切只以利弊为准绳外有裴羁托底内有太孙傍身她恩威并施将东宫上下管得服服帖帖刘良娣那种情形再不曾出现过

说到底,天家夫妻不过是利益合作,应穆要纳谁,纳几个都无所谓,她只要坐稳自己的位置,专心教养孩子就够了。

裴羁点点头,既欣慰她心态平和,又心疼她年纪轻轻便是如此,好在有了小太孙,她也算有个慰藉寄托。看看时辰不早,起身告辞:“我该回去了,你多保重,有事叫我。”

“好。”裴则知道他是要赶回去与苏樱一道用饭,笑了下,“阿兄要抓紧啊,小太孙还等着弟弟妹妹呢。”

裴羁告退出来,走过几重宫门,看见宦官快走着入内报信,应穆回来了。

太子妃寝殿中,应穆弯腰抱起皇太孙,笑问道:“你阿兄走了?怎么不留下来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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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但凡能脱身,都是要回家用饭的。”裴则坐着看书,闻言抬头。

应穆嗤的一笑。是要赶回去陪苏樱吧,从不曾见过谁家夫妻两个这么黏糊的,尤其又是裴羁,如今朝野上下谁不知道裴相爱妻如命,是天底下第一位宠妻的夫婿。不过,他近来颇能理解裴羁的心情,男女之情委实蹊跷,得到时并不觉得如何,一旦冷淡了,反而抓心挠肺,日日想着从前的好处。抱着小太孙坐下:“成德那边,我已经驳回去了。”

这一年多里莫说新人,便是原先这些嫔妃他也极少再去,差不多总是守着他们母子两个,他猜裴则是为了刘良娣的事情生气,但刘氏已经废为庶人,就连刘凤他也处置了,夫妻两个便是再怄气,这么久了他加意抚慰,总该好些了吧?

裴则看他一眼,觉得他这语气有点像是邀功,淡淡道:“殿下的事殿下自己做主就好。”

应穆怔了下,有些愠怒,更多是伤感、疑惧。犹记得新婚之时她对他柔情似水,入主东宫之初,她更是处处为他考虑,为了他多少次委曲求全,可这一年多里他刻意亲近,她却对他越来越客气,夫妻不像夫妻,更像是同僚。膝上抱着儿子,应穆语声低低:“则儿,你有多久不曾叫我九郎了?”

“老夫老妻了,如何还能像年轻的时候?”裴则道,“让人听见了不尊重。”

老夫老妻么?她也不过二十出头,他们成婚也不过三四年光景,正是该亲密的时候。应穆顿了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夫妻之间,便是亲密些又有何妨?”

“孩子都大了,

还说这些做什么。裴则抱过儿子,“我带他出去走走吧。

应穆急急伸手拉住:“你放心。

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样,我们结发夫妻,你从来都是我唯一的妻子。

以为她会追问,她却只是看他一眼,转身离去,应穆怔怔坐着。到这时候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大约是永远也回不来了。

***

裴羁走出东宫,张用迎了上来:“俸银已经交给夫人了。

裴羁翻身上马,问道:“夫人怎么说?

“夫人命送去小库房收着。张用道。

裴羁顿了顿。

她果然又收在了小库房。她一向分得很清楚,他的俸禄和各项收益放在小库房,裴府其他收益归在大库房,她自己的是在内院一间屋里收着。

单是分开存放倒也没什么,她做事一向细致,但这一年多里他留心观察过,除了饮食衣物等事,她从不从公中支领什么,若是需要用钱,她先是用自己的月例,不够了便从体己钱里取,从不曾花用他的俸禄,更不曾开口向他要过。“夫人没说用钱的事?

昨天他偶尔听见苏樱跟阿周商量,想要盘下东市一间颜料铺。她并不曾跟他提起过。

她并不缺钱,当初崔瑾留给她的财产不少,出嫁时崔家又添了许多,这一年多里她凭着高超的画技在长安声名鹊起,一幅画千金难求,但,总归是不一样的。

他把俸禄交给她,原本就是让她用的,他的钱,乃至于他的一切都是她的,可她直到如今还分得这样清楚,从不肯用他的钱。

“没有。张用道。

裴羁催马往家中去,眉头紧锁。

不肯用他的钱,说到底,还是不能全然信任他。能够毫无芥蒂地用别人的钱财,从来都是极亲密了才能做到。他必是哪里还做得不够好,让她不能放心。是哪里呢?“跟牙行说一声,兴道坊和敦义坊的宅子我要卖掉。

是当初关着她的地方。因着一草一木都有她的痕迹,所以明知道留着不妥当,也不舍得处理,也许就是他这种态度,让她不能安心吧。

张用吃了一惊,大家大户从来只有置业,极少有卖房子的,这是怎么了?又不敢劝,只得道:“是。

裴府。

“郎君回来了。”侍婢在帘外禀报。

苏樱刚起身还没来得及出门裴羁已经进来了挽着她重又坐下:“上午在家做什么?”

“对了对账目”这一年多嫁妆多了些出息手里也有余钱前些天她常光顾的一家卖颜料的铺面要转让她便想着盘下来一来自己方便二来也可以赚些收益。不过这些都是自己的事也不消跟他说“别的就没了。”

裴羁看她一眼她并不准备跟他说。她有顾虑是什么?

外间摆好了饭这些天裴道纯入山隐居并不在家所以只是夫妻两个对坐共食裴羁看案上有一碗桂圆蒸鸽子便撕了一条腿夹到她碟子里苏樱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一阵难受忙道:“有点腻不想吃。”

裴羁连忙夹走想她平日里是喜欢的怎么今天改了口味?看看还有蒸鱼忙夹了一块腹肉来挑刺她摆摆手道:“腥不想吃。”

裴羁有些担心了:“是不是肠胃不舒服?叫大夫来看看吧。”

“不用”苏樱笑道“上午嘴馋吃了一颗葡萄没想到那么甜便一直有点腻喝点乌梅浆就好了。”

那葡萄是沙州的品种的确很甜。裴羁稍稍放心看她拿起乌梅浆一饮而尽忙也尝了一口酸的比平日里的都酸:“入秋了吃酸容易反胃要么再加点糖吧?”

“这样就挺好加多了糖甜腻腻的吃不下。”苏樱笑道。

可她平日里吃瓜果之类都要甜的软的才行。裴羁越发担心了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不冷不热看起来并不像是生病:“还是看看大夫吧。”

“不用怪麻烦的又没有什么事。”今日做的是馎饦加了姜醋清爽可口苏樱吃了大半碗差不多饱了“都是那颗葡萄害的。”

裴羁道:“你若是不喜欢就不种了。”

“我可没说。”苏樱将碗一推半真半假“那两串我都不吃了给你吧剩这点饭我也不想吃了。”

原是玩笑哪知裴羁竟真的接了碗拿起就吃苏樱连忙来拦:“别跟你开玩笑呢。”

裴羁已经将剩下那点馎饦吃干净了:“没事你若是吃不下就都给我。”

苏樱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酸胀

“你的,不脏。”裴羁放下碗筷。

那点酸胀上升到眼梢,苏樱笑着饮了一口乌梅浆。成亲这一年多,他对她,真的很好。

饭毕夫妻两个闲话一会儿,苏樱觉得乏便睡了,裴羁极少歇午,守着她睡着后牵马出门,往东市行去。

她不想用他的钱买铺子,那么他便替她买了。

苏樱这一觉睡得久,足有一个时辰方才醒来,正对镜梳妆,裴羁进来了,接过侍婢手中牙梳:“我来。”

这一年多他时常替她梳头,发髻也会挽,正自侍弄着,她笑着从镜子里看他:“去哪儿了?”

“出去办点事。”裴羁道。

铺面看过了,向市署询问了以往的经营情况,价钱也谈得妥当。只盼她能向他提起。

苏樱也没在意,随口道:“我这会子要去干活了,你不用管我,自去忙吧。”

去岁她在长安寻了名师学塑像,裴羁便将东跨院收拾出来专供她练手之用,如今她每天都要过去练习一两个时辰。

裴羁给她挽好发髻,簪上钗环:“我没什么事,陪着你吧。”

跨院里为着采光好,去年新扩建的大窗,靠近屋顶处也加了一排小窗,镶嵌着明瓦,光线鲜明。苏樱这几天塑的是飞天,正忙时偶一回头,裴羁坐在门边看书,目光透过书页,偷偷看她。

苏樱顿了顿,这一年多里她无数次发现他在偷偷窥探着她,目光既热切又犹疑,又好像在期待什么似的。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总是偷偷看我?”

“没什么。”裴羁放下书,“夫人生得美,总忍不住要看。”

苏樱嗤的一笑,伸手向他鼻子上一捏:“满嘴鬼话,我才不信。”

手上的泥浆沾在他鼻尖上,裴羁笑笑地擦了,起身抱住:“念念,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那间铺子,不要用自己的钱买了,我的都是你的。

“没有呀,”苏樱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怎么,你有事吗?”

她还是不愿说。裴羁笑了下,凑在她耳边:“早点弄完收拾了吃饭,咱们早点睡吧。”

早点睡做什么?还不又是缠着她。苏樱脸上一红:“没正经。”

“夫妻之间,有什么正经不正经的。”裴羁笑着,向她耳尖上轻

轻一咬。

他得再耐心些,给她足够的时间,信任他。

“郎君。”张用在廊下唤了声。

苏樱连忙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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