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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念念,我会娶…...

小说:

惑兄

作者:

第一只喵

分类:

古典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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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门外比起方才吵闹了许多,桨声水声之外,一直有脚步声不停地来来往往,苏樱迈步走出客舱。

原以为会有人阻拦,结果并没有,抬眼一望,裴羁负手站在船头,目光沉沉望着远处,那些走来走去的是他手下的侍从,各处巡逻戒备,又时时上前禀报,声音压得极低,夹在风声里,一个字也听不清。

他必是在筹划什么,为了对付窦晏平吗?

苏樱默默看着,他似是觉察到了,突然回头,目光相触,苏樱转开脸,下意识地向舱门处退了几步,他却只是淡淡一瞥,随即转回了头。

这让她意识到,他并不准备阻拦她出舱,甚至也不在意她在船上走动。这与他昨天的态度大相径庭,他现在这副模样,却像是有恃无恐,全不怕她如何似的。

苏樱思忖着,慢慢走到船尾,有侍卫守着船舷不让她靠近,苏樱没有争辩,在稍远处站定,极目远眺。

天际处一点白帆顺着风,飞快地向近前驶来,隔得太远看不清上面的人,但她能感觉到,是窦晏平。昨日相见,窦晏平已经知道了她的下落,必定会追来,方才裴羁突然离开,眼下那些侍从行踪诡异,应当都是为了对付窦晏平。

心跳突然快起来,苏樱攥着拳,默默压下冲动。她不会再像昨日那样冲动莽撞,现在对着后面的船喊叫两声并不难,但除了让窦晏平担心之外没有一点用处,她需要做的是弄清裴羁的意图,在窦晏平赶来时,想办法脱身。

河道在前方突然收窄,河水变深,船行因此加快,桨沉下去,带起沉闷幽远的声响,苏樱回望着渐渐被拉开距离的后船,慢慢走到裴羁身边:“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请大夫?”

余光却在这时,瞥见船侧正迅速离开的一条小舟,苏樱怔了怔。这小舟,看起来却像是从客船上放下去的,船头还坐着裴羁的侍从,他要去哪里?

裴羁转回头,看见她平静下隐含着紧张的脸。她跟从前很不一样了,从前的她身段灵活,真实的目的永远隐藏在花言巧语之下,总在不知不觉中哄着他勾着他,让他明知道真相,却还是不由自主遂了她的心愿。现在的她生硬傲慢,敢用这种命令的口吻他说话的,也只有她。

而他,竟然也忍了。

顺着她的目光望着那条正向岸边驶去的小舟,淡淡

道:“很快。

苏樱思忖着,那小舟那侍从,是去给她请大夫的?她竟从不知道船上还有这个。这么长时间客船一直不曾停过,她以为裴羁与岸上没有联络,但若是有这条小舟,那就可以在客船正常行驶时送人上岸,那么在她未曾觉察到的时候,他派了多少人去岸上,目的又是什么?

心脏砰砰乱跳起来,隐约感觉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对付窦晏平,咬了咬唇:“船走得太快,我难受,让他们慢一些。

裴羁回头看她,她眉头皱着,脸绷得紧紧的,只是盯着那艘小舟。她在担心他对付窦晏平。

从前那个苏樱回来了,但又没回来。他倒宁愿她像从前那样,花言巧语跟他敷衍,至少那样,看起来还像是真心。

苏樱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裴羁的回答,抬眼时,对上他沉沉盯着她的眸子,不由得皱眉:“怎么?

冰冷的态度,仇恨的眼神,他只有在准备杀敌的战士脸上看见过这模样。裴羁转过脸,眺望着河面,小舟走得很快,马上就要靠岸了。不该跟她计较,心里却突然生出不甘,淡淡道:“若想让我听你的,至少该把戏演得真一些。

苏樱心里突地一跳,在怒恼窘迫中,看见小舟在岸边停住,侍从一跃而下,飞快地跑远了。

不像是请大夫,船行得这么快,等请来时,他们早不知道去哪里了。他是在筹划对付窦晏平。心脏砰砰乱跳着:“这是哪里?

是不是到了魏博地界了?他在调援兵?

裴羁望着远处,侍从已经只剩下一个小点,消失在长草深处。算算时辰,第一批派出去的人手也该联络到了。“临近邺城。

邺城属河南道,并非魏博所辖,但离魏博也很近了。苏樱急急思索着,船身突然一晃,站不稳,踉跄着摔出去,他一伸手扶住,压着眉低低说道:“小心。

苏樱甩开他的手,扶着桅杆站定,河道在此处一个急转弯,驶入一片宽阔的水面,水流平缓下来,船夫们奋力划桨,试图弥补水速的不足,但客船依旧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回头望时,远处白帆的影子越来越清晰,窦晏平的船驶进了方才河道紧窄处,顺风顺水,飞快地向这边逼近。

窦晏平来了,但等待他的,是怎样的阴谋诡计?苏樱紧紧攥着拳,想要开口询问

,蓦地想起方才裴羁的话:若想让我听你的,至少该把戏演得真一些。

她太生硬了,目的根本是赤裸裸的摆在脸上,他向来是需要哄的。可她如今,怎么能忍下仇恨,哄他?

裴羁默默看着她,她眉头紧紧拧着,在眉心留下浅浅一道痕迹,很想伸手替她抚平,到底又忍回去:“送娘子回舱。”

侍从连忙上前请行,苏樱犹豫一下,转身向客舱走去,身后是他冷肃的语声,他在吩咐侍从:“照顾好娘子,不得有任何闪失。”

好端端的在船上,能有什么闪失?除非接下来,这里的一切都会有变故。心跳越来越快,如今张用、吴藏几个都不在,船上的侍从只剩下十一二个,他又是文人,不能上阵厮杀,窦晏平敢追来,必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按理说应当是胜券在握,可为什么,他竟如此平静?

“娘子,请进去吧。”侍从拉开客舱门。

苏樱紧紧望着身后,后船的影子越来越清晰,风帆鼓到最满,帆下一人白衣白袍,拼命向她挥手,不是窦晏平又是谁?眼梢一下子湿了,苏樱也向他挥了挥手,一低头进了客舱。

接下来难免争斗,她保全了自己,就是帮助窦晏平。

后船上。

窦晏平高声呼喊着:“樱娘,樱娘!”

她站住了,向他一挥手后进了客舱,门关上了,心里一下子灼烧起来,窦晏平厉声道:“再开快些!”

船夫一齐发力,推得船如风一般疾行,窦晏平握着剑,望着前方迅速拉近的客船。

那日匆匆一瞥,他大致看清了裴羁身边只有十几个侍从,如今他带了二十多个牙兵和十几个侍从,人数上占据优势,况且李春这些人身经百战,个个都能独当一面,而裴羁那边张用几个都不在,他胜算很大,眼下需要做的就是稳住,干净利索地拿下。

将腰间长剑攥了又攥,吩咐道:“备好绳索踏板,准备随我一起登船!”

“是!”众人齐齐答应,窦晏平定定神,慢慢将各处检查一遍。

待会儿两船相近,立刻便跳船拿下裴羁,兵不血刃解决这一切。

客船上。

“郎君,”侍从走来禀报,“距离差不多了。”

裴羁抬眼,看见数丈开外的大船,甲板上一人白衣白袍单手

按剑,正是窦晏平。

“备箭。”裴羁沉声道。

客舱里。

苏樱踩着书案抓着窗户,极力向后张望。视野受了限制,再努力也看不到窦晏平分毫,但能觉察到船上先前来回走动的脚步声消失了,如今只能听见桨声和浪声,寂静的让人头皮都发着紧。

那些侍从,先前急匆匆不停奔走的侍从,眼下都在做什么?裴羁又在做什么?

“小娘子,”阿周在下面扶着她,怕她摔出去,紧张地手心冒着汗,“小心些,风大,船也不稳,快下来吧。”

先前跟进来的侍卫也满脸紧张地伸着手,似乎只要她有一丁点异样立刻就要扑过来。是怕她翻窗户跳水吧。苏樱扶着阿周走下书案。她不是没起过这个念头,趁着窦晏平赶来时跳窗,窦晏平必定会救下她,但不是在此时此地,这里是河道正中央,水深又急,她只是小时候跟父亲学过凫水,这七八年里再不曾碰过,这样的水,她应付不来。

再等等,等靠近浅滩水不那么急了,若是有必要,她再选这条路。

窗户里透进来的风突然小了,苏樱抬眼,岸边蒲苇后退的速度正一点点降低,船速慢下来了。

后船上。

窦晏平同样觉察到前船速度正在降低,急急吩咐:“加速,追上他们!”

已经无暇去想裴羁为什么突然慢了下来,只是急迫着将跳船的绳索备好绑牢,近了,更近了,已经能看清前面船身上五彩绘制的龙头,客舱的房门紧紧关闭,她就在里面。

“樱娘,我来了!”忍不住高叫一声,按剑奔向船头,全神贯注。

声音夹在风浪声中,只一下便消失无踪,后船一霎时赶上前船,开阔的水面上鸥鹭倏地飞起,又倏地在船尾落下,前船不紧不慢,调转航向朝岸边驶去,窦晏平看见船头绯衣玄履,迎风独立的男子。

裴羁。

神色淡然,目光隔着水天,平静地望着他。窦晏平一霎时气血翻涌,无数过往飞快地闪过,他视他如父如兄,将最心爱的人托付给他照顾,他竟如此欺骗他,如此欺辱她!恨到极点,刷一下拔剑:“裴羁,放了樱娘,我饶你不死!”

剑刃映着日光,倏然闪烁的冷光,裴羁淡淡看着。

到底年轻,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裴羁!”窦晏平又喊了一声目光迅速一掠看清楚了对面船上的情形。只有裴羁一个人在桅杆下站着四下里再看不见第二个人那些侍从都哪里去了?

心里陡然生出警惕急急吩咐:“备箭!”

先前他想过用箭但又顾虑会伤到她况且对面船上还有船夫一旦交手只怕会伤及无辜。然而现在对面的情形太诡异让他隐约觉得他正在走进一个巨大的陷阱。

“哎小将军这就对了!”李春一拍大腿“这个距离用箭最好!咱们先下手为强一到射程立刻放箭杀杀他们的锐气。”

水送行舟眨眼已到射程弓手已经预备李春在边上催促窦晏平盯着对面客舱

却在这时看见对面船上裴羁抬手淡淡道:“放。”

空无一人的甲板上突然冒出几个侍卫还有客舱顶上甚至是客船桅杆上张弓搭箭向这边激射而来“小心!”李春叫了一声合身将窦晏平扑倒在地“隐蔽!反击!”

已经来不及了箭如飞蝗霎时间来到近前窦晏平听见闷叫声、痛呼声听见有人重重摔倒的动静目眦欲裂。

客船上。

裴羁安静地站着看见李春拉着窦晏平扑倒在地躲过箭雨看见窦约手腕上中了一箭握不住刀当一声落地看见那些侍从一个两个被飞箭射中手腕或者肩膀飞跑着四下躲避。先发制人两军对阵最要紧的便是不能犹豫他早料到窦晏平会犹豫。

他怕伤到苏樱或者连那些船夫都怕被连累心肠太软的人注定是要受欺的。

船舱内。

苏樱心跳快到了极点极想出门看看又死死压下冲动。

是在交手了。她这时候出去只会添乱不如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后船上。

第一波箭雨暂时停住窦晏平咬牙起身反手取下背上长弓:“裴羁!”

拉弓搭箭找准对面的裴羁狠狠一箭射出。

裴羁向边上一让隐在客舱巨大的阴影里。

他看得清清楚楚那箭不是射他的头亦不是射心脏而是向着他手肩的位置。窦晏平心肠太软心肠太软的

人,注定不能成事。抬手:“放。”

后船上。

弓手飞快地挽弓取箭,窦晏平四下一望,方才那阵箭雨中有十来个人受伤,伤的都是右手右臂,裴羁显然不准备要他们的性命,但伤在此处也无法厮杀,窦晏平咬牙下令:“受伤的回舱疗伤!”

还剩下不到三十个人,但也足够了。“放箭,避开客……”

“舱”字还未出口,对面第二波箭雨已经到了,众人虽然比上次有了防备,但对面显然都是精于骑射的高手,依旧有几个躲避不开,被射中手臂,窦晏平挥剑磕飞几支羽箭,高喝一声:“隐蔽!”

裴羁手下只有十几个侍从,寻常行路并不会带太多兵刃,这两阵箭雨过后,他们不会剩下多少箭矢,到那时候,就是他出手之时。

客船上。

裴羁转身:“靠岸。”

只有十几个侍从,每人亦只是背着一袋箭,两阵箭雨之后,箭矢已经见底。他目力极佳,方才已将对面的情形看得明白,受伤的十几个人已经到客舱躲避,眼下窦晏平能用的,还有二十五六个牙兵和侍从,人数依旧占据优势。

况且那些牙兵都是上阵杀敌的老兵,侍从们擅长的则是防护警戒,一旦近身肉搏,他胜算太低。

船夫得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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