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脚下,木屋里头烛火微弱,有一搭没一搭地映上爬满褶皱的脸,爬至枯干瘦瘪的双手上,顿了顿,将毛线捋开,抬头道,“章诰,你最近是不是又上山了”。
直立在她面前的,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粗厚的横眉半拧着,僵在一旁,紧紧地揪着手,“没有,我没去,我整日在屋子里头待着,还能去哪”。
“你还狡辩,隔壁家的都和我说了,你当我瞎了吗”,老人拾起手中的拐杖,对着他的腿肚子就是一抽,“站住,跑哪去,给我停下来,气死我了,你个小兔崽子”。
老人气喘吁吁地看着他夺门出去,透过几口气,又忽然想到什么,心头咯噔一跳,急忙支起拐杖,边走边喊,“章诰,快回来,章诰”。
叫了几声无人应,眼见太阳即将落山,老人心紧紧蜷住,漫无目的地走着,冷不丁右手被人掐住,浑身一震,但听她道,“老人家,行行好,能否借个宿”。
老人讷讷地逐一看去,见为首的几人面貌良善,人手多,情不得已之下,开了口,“你们将我的孩子找回来,我便接待你们,在我家住上几晚”。
眼见今晚不用以地为席,以天为被了,宋栗安一行人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不就是找个孩子嘛,容易得很,只需要掐个小诀术,顺着他的气息追踪过去,便成了。
可还没等他们开心过几秒,手中的符箓凭空消散了,宋栗安怔怔地看着,又看到谢复生几人的仍旧如此,就连宋梨画的,也依旧是照灭不误。
四下众人犯了难,冰天雪地的,天穹又跟裹了块黑布般,灰蒙蒙的,什么都瞧不见,家家户户掩实门窗,一两点灯火也没漏出。
“我们分头去找吧”,宋梨叫住大家,点了点人数,道,“刚好四个人,我们便分开四面,东南西北各个面,如果找到了就捏碎这个小球”。
说罢,递给四人几个圆溜溜的球,看起来像是香囊,里面应该是装着符纸,亮着微弱的光,指头大小,宋栗安接过便捆腰上了。
冷不丁又被人敲了下头,“拿手上的,系腰上干嘛,等会跑着跑着就掉了”。
“行吧”,宋栗安依言绑到手上,不经意间抬头,正巧看到,木屋旁,老人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们,鹰隼般的眼神,不知为何,让她有些生寒,而对方也好似注意到了她。
再仔细看时,老人已经把身子隐下去了,就好像没有出现一般。
“安安,看哪呢,看得那么认真,快走吧”,谢复生道。
“哦,好”,宋栗安点头,缓过神来,原来大家都已经走远了。
“走这边”,谢复生把她拽到南面,“我去北面”。
“可是……”,还没说完,谢复生把她一推,往前踉跄了几步,再回头时,人已经不见了。
她本想说,北面就是雪山,没有小孩子离家出走往雪山上跑的吧,不过,她还是顺着南面的路走去了,便走边看,冷风呼啸,却因着贴了符纸,耐寒力杠杠的。
走几步还生出了些汗,四下深蓝色,压根没有人的影子,姑且又走了几步,除了离村落越来越远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而且这里的植被长得也是奇奇怪怪的。
先不说按常理来说,此地常年寒凉,冰天雪地的,别说草了,有几棵灌木都不错,可她竟然在地上看到了青苔。
温暖潮湿的水乡的必备之物,况且还不是月月都有,而这里的,却好似被盖上了常绿的属性,枯干颓败的模样是没有的,青翠欲滴的模样是很足的。
好奇心驱使下,俯身触了触,不禁感慨,要是是新品种,保不准又是一篇重大发现。
可就在她要触到青苔的时候,突然亮了下,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紧接着又亮了下。
见鬼了,宋栗安连忙退后几步远。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你在这里干什么”。
“谁?”,宋栗安脊背发寒,肩头上又被人一拍,腿脚登时发软,连符咒都忘了捏,“谁”。
“我,你在这里做什么”,来人把她的烛火捡起来,递到她手上,把她四下打量了下,“你不是这里的人?大晚上的,胆子还挺大,来这里的,都不敢晚上出门”。
宋栗安吐出一口气,心下安慰自己,还好是人,好在大家都是人,而不是别的什么。
“你怎么了,被吓到了,晚上了,快快回去吧”,对方嗓音温柔,唇角似乎还荡着淡淡的笑意,身量比她高,少年模样,看来不错了,宋栗安笑道,“你是章诰吧”。
对方闻言好似愣了下,不知是还是不是,反倒问起她来了,“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宋栗安,你祖母在找你,你随我一道回去吧”,宋栗安说完便来拽他。
而这人好似遇上了瘟神般,直直地退上了几步远,道,“姑娘,授受不亲”。
宋栗安心道,奇了,十几岁的小破孩,还拘束起来了,真是哪一套跟哪一套啊。
“好,不动你,随我一块回去,我的朋友也在找你”,宋栗安软声道。
等了许久,他没有发声,而脚下的青苔被风一吹,颤了颤,光也不亮了,就好似被埋了下去。
“诶,你怎么不走,快随我走吧。”
他站得笔直,宋栗安都纳闷了,穿那么薄来这里,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你……”,宋栗安出手扯了扯,手好似触到了虚空般,径直穿了过去,宋栗安哆哆嗦嗦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碰了碰,还是直接穿透,她颤颤地抬头,“啊”。
手上的烛火应声落下,砸了一地的雪粒子,闪着微光的青苔在这一刻又亮了起来。
另一边,小木屋里头,宋梨早已将人从雪堆里逮回来了,交给了老婆婆,又是极为惨烈的一顿伺候,宋梨几人听到一声比一声更惨的嚎叫,心里头也是发紧,遂走至偏室,坐下了歇息。
“宋梨姑娘,你眼力可真好,一下子就把他找着了,若不是你,今晚我还得在外头,都不知几时才能睡上”,公孙逸一脸恣肆地扑到床上。
老人祖孙两人相依为命,小木屋也没有多余的房室,几人便只能勉强挤在一间屋子里。
“嗯,我看他在旁边哭”,宋梨顿了顿,想起他在哭什么姐姐,问他也不说,就一个劲地在哭,许是看不得姐姐嫁给他人吧。
“这小孩,真是活泼好动,我一把年纪了,想跑也没力气跑了,再说我爹……”,公孙逸说着说着便不说了。
宋梨瞅了他一眼,安安已经和她交待了此人的家事,随他们一道过来,便是为了找寻杀父仇人,现今触景生情,不由地生出些感伤。
“人的一辈子不就是在一睁一闭之间吗?就算是妖族,生老病死也是常态”,宋梨抿茶道。
公孙逸没料到她还会出言安慰自己,不禁抬起头来,看向她,这一看,就瞧出了不对劲,“诶,谢复生和宋栗安他们两个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快半个时辰了”。
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宋梨心立马悬了起来,恍然道,“是了”,本能地掏出小圆球,可手一摊,圆球早已变作了灰渣,因为她早就捏过了。
而公孙逸的也是如此,一呼一应,宋栗安他们便得到了消息,可为何还没有回来。
正疑惑间,大门猛地一颤,宋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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