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梁苒轻轻甩了甩手,手疼。
真别说,方才狠狠抽了大宗伯一个耳刮子,那皮糙肉厚的,这会子梁苒还觉得掌心隐隐作疼,虎口隐隐发麻。
“大宗伯。”梁苒分明皮笑肉不笑,外人看起来却是如沐春风,出尘脱俗,温柔的说:“寡人敬大宗伯一盏。”
大宗伯下意识抬手,并不是去接梁苒的敬酒,不知怎么的,大宗伯肥厚的手掌一抽,下意识挡住自己的脑袋,一僵之后,顺手摸了摸,总觉得头上是……湿的?
大宗伯只是狐疑的蹭下了一手心的头油,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面颊,脸上火辣辣生疼,仿佛被人狠狠打脸了一般,可这天底下,便是连少年天子也算上,任是谁人敢打大宗伯的脸呢?
大宗伯放下手,最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是不知为何,肚子好似一阵阵抽疼,难道是吃酒太急的缘故?
“大宗伯?”梁苒好笑的凝视着大宗伯,将所有的厌恶恰到好处的掩藏在温柔的神色之下。
大宗伯回过神来,眼看梁苒对自己“主动示好”,得意得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肚子上的肥肉打颤。
“好好好!老臣为了我大梁的社稷,的确是……哈哈哈哈,的确是殚精竭虑,这一点子,老臣就不托辞了!”
他接过梁苒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大宗伯为大梁社稷殚精竭虑,劳苦功高啊!”
“是啊是啊,咱们大梁,可不能没有了大宗伯!”
“下官以后还要仰仗大宗伯,大宗伯可要多多提携!”
新君亲自敬酒大宗伯,羣臣立时跟风前来敬酒,一杯酒配着一箩筐溢美之辞,将大宗伯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才高八斗,俊美无俦。
大宗伯被捧上了天,嘴唇咧到耳朵根子,一杯接一杯的饮酒,便从未断过。酒过三巡之后,纵使酒量再深的人也该醉了,何况是大宗伯这样,已然年过五十,平时里又酒肉声色之人呢?
“老臣没……”大宗伯晃晃悠悠,踉跄的挥手:“老臣没醉!没……没醉……”
“大宗伯,当心啊!”
“大宗伯仔细着台矶,小心磕了碰了。”
“下官扶您罢大宗伯!”
梁苒冷眼看着一群马屁精,谄媚的扶着大宗伯,摇摇晃晃的离开,不由眯了眯眼目,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敬酒也敬了,但如何才能用一杯敬酒,换取兴建学宫呢?
叮——
【恭喜完成1级任务】
【任务奖励:兴建学宫】
梁苒:“?”
梁苒一愣,迷茫的看着右手上血红色的扳指,系统跳出了虚拟面板,提示上是只有梁苒可以看到的黑体大字。
“这就……完成了?”梁苒喃喃自语。
*
昨日是大宗伯的寿辰,大梁宫长欢殿大办宴席,百官出席,推杯换盏,那宏大的场面,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天子的寿辰千秋节呢。
今儿个是逢五,大梁有规制,逢五必朝议,这一大早的,天色灰蒙蒙发亮,羣臣一个个带着酒气,萎靡不振的走进太极殿,列班站好,等待朝参。
“君上驾至——”
随着内监的通传,羣臣甚至还在打哈欠,赶紧用袖子蹭掉眼角的眼屎,纷纷跪倒在地,口称拜见君上。
梁苒一身黑色的龙袍,头戴天子冕旒,摇曳的玉珠发出清脆的响声,一步一步踏上台矶,展袖坐在黼扆龙座之上。
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轻飘飘的扫视着整个太极殿,梁苒幽幽的开口:“大宗伯可来了?”
羣臣面面相觑,他们虽懈怠,根本看不上刚刚即位的少年天子,却没人敢在朝参上迟到,大宗伯则不然,今儿甚至不见大宗伯的影子,怕是昨日吃酒太盛,还未晨起呢。
“这……”臣子们支支吾吾。
“哎呦!真是对不住!”一道懒散的声音传来,哈哈大笑着:“老臣来晚了!来晚了!哎呦,年岁大了,便是不中用,昨日欢心,多吃了两杯酒,今日竟起不来身!”
是大宗伯来了!
大宗伯进入大梁宫的朝参正殿,犹如出入自家后院,吊儿郎当步履轻浮,好似他才是禁宫的主人,他才是太极殿的主人,他才是大梁的主人!
大宗伯自来熟的说:“老臣迟来了一会子,君上不会怪罪老臣罢?”
梁苒目光静静的的凝视着大宗伯,他的眼神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反而沉淀着沧桑与锐利,沉稳得令人心惊胆战。
一时间,大宗伯愣是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一阵阵打飐儿,拿不准主意,不知这小天子到底要做什么。
“呵呵……”梁苒突然轻笑出声,用黑色的袖袍掩住自己粉嫩的唇瓣,温和的说:“大宗伯开顽笑了,大宗伯于寡人,如师、如父,寡人怎会因着这一点点小事儿,便责怪对我大梁社稷劳苦功高的大宗伯呢?”
呼——大宗伯狠狠松了一口气,是啊,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天子,他能干什么,还不是像个提线的倡者,任由自己摆布?
大宗伯被梁苒两三句话,捧得找不到北,哈哈大笑:“君上言重,言重了!”
梁苒展开黑色的袖袍,道:“方才大宗伯未到,寡人资历尚浅,也不敢贸然主持朝政,这些都是昨日内阁签下来的红头题本,若是诸臣没有异议,便如此公布下去,令臣工施行。”
大宗伯宿醉未醒,张开大嘴,露出一口黄牙,毫不遮掩的打着哈欠:“不必看了,内阁签下的红头题本,那都是老臣批过字,按过印……”
他的话说到这里,目光陡然一惊,哈欠打了一半没打出来,也顾不得难受,一把拽过其中一卷题本。
“这!这是什么!?”大宗伯震惊的敲着题本:“修建学宫?这不是老臣批的!怎会盖着老臣的印信?!”
梁苒安坐在黼扆龙座之上,莞尔一笑:“大宗伯说笑了,这上面按着大宗伯的印信,怎么可能不是大宗伯签署的题本?”
“怎么回事?!”大宗伯反复看了好几遍题本,修建学宫,还是专门为寒门学子提供的学宫,真真儿是滑稽,这样不利己的事情,大宗伯如何可能盖印?
绝无可能!
“大、大宗伯……”身后一个官员趋步上前,揪了揪大宗伯的衣袖,怯懦的低声道:“大宗伯您忘了?昨儿个夜里头……”
原来,昨日夜里头,大宗伯被新天子梁苒敬了一杯酒,羣臣一看,天子都如此巴结大宗伯,若是自己不敬酒,岂不是说不过去?
大宗伯在一杯一杯的敬酒,一声一声的马屁中,很快熏熏然酩酊大醉。偏偏他在内阁的题本还没有批看完成,今日便是最后的期限。
其中有一个题本,便是梁苒提出为寒门学子兴建学宫的建议。
大宗伯本想压一压这个题本,抻着年轻的天子,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天高,什么是地后,等时日一长,小天子自然便会觉得腻歪,也就不再撺掇修什么学宫了。
大宗伯都想好了,最后一天再驳回。可谁知这最后一日,正巧赶上大宗伯的寿辰,他饮得酩酊大醉,被府署的官员扶着摇摇晃晃回了内阁,因为醉酒,老眼昏花,什么也看不清楚,干脆稀里哗啦一顿用印。
那本兴修学宫的题本,便夹在用印的题本之中……
府署的官员发现这卷题本的时候,为时已晚,上面已经盖上了朱红的大宗伯印!
那官员小声说:“这的确……的确是大宗伯您亲手盖、盖的印……”
大宗伯双手捏着红头题本,肥厚犹如小山的身子一阵阵打抖,脸色变得铁青,嘴唇哆哆嗦嗦,恨不能劈手将题本撕烂。
“大宗伯?”梁苒漂亮的双目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长长的鸦羽眼睫缓缓眨动,尤其是眼下深深的卧蚕,说不出来的温柔关切,说:“这其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
大宗伯难道要说,自己喝醉了,所以盖错了印?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足够整个上京城的百姓笑话整整一年的!
彼时的大宗伯,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咧开一个比哭还要丑陋的笑容,干涩的说:“没……没什么,君上。”
梁苒修长的食指轻轻敲击着龙座的扶手,发出“哒、哒、哒”悠闲的响声,气定神闲的说:“甚好,既然兴建学宫也是大宗伯的意思,必然错不得,今日便推行下去,不可懈怠。”
“是……”羣臣叩首:“君上英明,大宗伯英明——”
叮——
【恭喜完成新手教学】
【新手教学格外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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