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雾朦胧,山色清明,空山背着草篓子,提着一只野鸡入了小院子。
在院子里砍柴的王淼淼放下斧头,迎了上去:“大师兄这次怎么耽搁了这么久才回来?”
“绕了些路,这才耽搁了三日。”空山抬手摸了摸王淼淼的头发,随口问道,“你二师兄呢?”
王淼淼一愣,答复道:“二师兄在后院守着太师叔祖呢。”
空山点点头,将野鸡交给小师妹,嘱咐将草篓子里的草药放到自己屋里,抬脚就往后院走去:“是要先去拜见太师叔祖的。”
王淼淼提着野鸡,脸色有点不好看,想了想,还是跟在空山身后,踌躇道:“你怕是还见不着太师叔祖……”
空山一听,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王淼淼:“什么意思?”
王淼淼皱着眉,想着该怎么说,可眼前的大师兄已经抬脚就冲向后院。
只瞧着李缘躺在木塌上呼呼大睡,旁边是翻新的土包。那土包上还插着一枝柳枝,被微风吹得晃晃悠悠的。
这……真是不吉利的很。
空山皱起了眉,走到木塌前,一掌拍醒了李缘。
李缘被拍的大叫一声,一瞧眼前黑壮的汉子,更是吓得跳了起来:“大、大师兄!你回来了啊!”
“太师叔祖呢?”
李缘咽了咽唾沫,和王淼淼对视一眼,随后抬起一根手指,指了下那个小土包:“太、太师叔祖,在那。”
空山一愣,指着小土包:“这儿?”
李缘很是认真的点点头。
死寂了会,一直盯着小土包的空山叹了口气,随后走到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拜了三拜,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带了几分甚是痛惜的神色。
李缘和王淼淼对视——
李:你去说。
王:不去,你去。
李:……
王:……
空山起身,抬脚就要往外边走,边走边说道:“淼淼,取些银钱和我去置办具棺材。阿缘,你去——”
话还没说完,空山被李缘和王淼淼挡住了去路。
正不解时,李缘和王淼淼似乎相互鼓劲似的对彼此点了点头。
可李缘对上大师兄的眼睛时,还是躲开了眼神,踌躇说道:“那啥,大师兄,棺材不用置办了,大师叔祖就躺在棺材里的。”
空山皱起眉:“什么意思?哪里来的棺材?”
王淼淼回道:“太师叔祖之前要的。”
空山一震,随后看着那小土包,带着几分敬佩的说道:“果然是太师叔祖,未卜先知,未雨绸缪,当真可敬。”
李缘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又对视上大师兄的眼神立马收敛了笑意:“不是。大师兄,太师叔祖没死呢,就只是躺在棺材里——”
这么一通说,把太师叔祖怎么诱惑他们两个威逼利诱兔子精、绑架不知名的白骨精以及如今的“闭关修炼”都说给了空山听。
“——太师叔祖说了,她要在棺材里面闭关半月,不准任何人打扰。但是也要有人守着,若是听到异响,立马开棺。”
空山一听,盯着那小土包许久,随后就挽起了袖子冲那小土包而去。
李缘和王淼淼一人一个扯住大师兄的胳膊。
李缘大声叫道:“太师叔祖要让我给你带句话!”
空山停住脚步,看向李缘。
李缘喘着口粗气,站定了说道:“太师叔祖说——‘空山,你师祖临走时同你说的话,你可又忘了?’”
空山一顿,念起房采临走时对自己说的——“空山啊,你太师叔祖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你不听,也就是不听我的话。”
空山这么想起来,点了点头,黑黑的脸上似乎更加憨直:“是不能忘得。师傅说过,要听师祖的话的。师祖又说了,要听太师叔祖的话。我是不能忘得。”
说完了,空山再不看那小土包,取过了王淼淼手中的野鸡,径直出了后院。
片刻后,只听一声野鸡最后的哀鸣,李缘和王淼淼松了口气——大师兄去做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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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着过了六月,已近入冬的夜里,突然起了风。
“吱呀吱呀——”
风吹开了未掩紧的窗户,吱呀之声吵醒了李缘。
李缘擦了把嘴边的口水,嘴里轻声骂了起来,起身正要关上窗户时,突然听到庭院里突然传出了异响。
“啪、啪、啪——”
李缘的动作瞬间静止了,细细辨别这声响。
可也只是三四声,又没了。
——什么鬼东西?
李缘揉了揉眼睛,再听已是只有风声。他脑袋还不甚清醒,可心里突然想起太师叔祖,想了想,跟着出去了。
他走到后院处,也未提灯,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土包面前。
李缘瞧着边上长出的杂草,蹲下身子扒了下,嘴里念叨着:“太师叔祖啊,这都多久了,你若还不起来,我还真想着挖开瞧瞧了,再说了——”
“啪——”
突然传来的闷响,让李缘一顿:这声儿……
他不由趴在土包上,土包里有传出一声闷响:“啪——”
“不是吧!”
李缘一震,随后立马施咒破开土包,露出了土坑底下的棺材。
还未等李缘下去,狂风呼啸间,一道闪电在天际划过。
刹那间的闪电里,李缘陡然看到一只“手”棺材里伸出,轻轻放在方才开了的棺材口子上。
可那着实不算是活人的手。
犹如话本里说的,白骨成精化人形——那支枯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血肉筋脉,直至那指尖。
“轰隆——”
雷声而至。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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