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来势汹汹,庇护所的人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扈三娘依旧跟她们蹲在一起,也失了以前的气焰,中途他叫小路进去送水,宋玳也跟着进去了。
见文芳瘫软在地,宋玳将雨水一点点喂了进去。
“她还活着吗?”小路担忧道。
“还活着。”见文芳眼睛微微眯起,她一把抓住宋玳的胳膊,宋玳怕这里的山匪突然回来了,挣脱她的手,“是扈三娘让我们进来喂水的。”
文芳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眼泪必定是痛苦的。
“饿死了。”
“刘氏在外头准备了好大一个锅,里面熏着肉呢,唉,人家就是败了,也比我们吃的好啊。”
“放你爹的屁,你以为他熏的是什么,他熏的是人|肉啊,那些女人被强强了后,又给炖了。”
人肉?
山匪实在饿得不行,便也打起来注意,一出去就遇到了宋玳,左右不过是走失的孩子,迟早都要饿死的,被他们吃了又怎么了。
宋玳见他们面露饥饿,扔了碗碟,拔腿就跑,几日没有吃过东西,她刚跑了几步,双腿发软,摔倒在地,哪怕她逼出了一口气,都没能站起来。
“哈哈哈哈……左右你也活不过去,不如……”
他们饿疯了,一群疯子。
让宋玳刺眼的是他们猥琐的神情,让人看见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宋玳头一次在心中啐骂他人,她不觉得羞耻,只觉得快意,反身将藏在腰侧的匕首拔了出来,比寒铁更快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小路挡在前面。
人在面对危险时,身体会不受控制,哪怕从容如宋玳,她不得不承认,咬牙也得承认的一件事——她的身体在颤抖。
小路不知道跟他们说了什么,宋玳在饥饿与恐惧之下,直接昏了过去,等她醒来,她嘴里传来一股腥味,小路一脸苍白,血色尽失,见宋玳醒了,他连忙端了一点水,让她漱一下口。
“他们怎么会突然放过我?”
宋玳平静一问,小路却不答,说他们要趁着他们没有回过神,跑出去,这里呆不久,见他闭口不谈自己的问题,宋玳声音越来越冷,“他们怎么会突然放过我?”
小路不答。
见他衣袖处染了红,掀开袖子一看,血肉模糊,割肉献血,书上写王朝战乱纷飞战士会杀了不必要的人充当粮食,当时心中的震撼远不及用肉眼看到的震撼。
她忍不住干呕了起来,这一吐让她整个人人彻底虚脱了。
“那你又给我吃了什么?”宋玳整个人都想吐出来,她已经没有了力气,食人血肉辱没了她的傲气,她最讨厌野兽般的兽性,小路满脸惶恐,想将她扶起来,却被宋玳打了一巴掌,好在她本身虚脱无力,巴掌落在脸上,就像抚摸一般。
“你竟然折辱于我!”
小路将她抱在怀中,解释道:“他们说要把你吃了,我就剜了一块给他们,扈三娘说你要死了,你明明那么想活着出去,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我只给你吃了一点,就一点,你别生气了,等出去了,我会带你去这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宋玳突然道,“你用的是我拿出来的那把匕首,以后你的伤都会留下一块刀纹的印子,永远都不会消去。”除非死后,化为白骨,那把匕首是季承祀送给她的,是梧帝赐给他,他又送给她的。
阴铁所致,削铁如泥,刀体刻了花纹,相传被它刺伤的肌肤,都会长出一道花纹,这是对“战利品”的宣示。
“我没有折辱你。”小路不懂折辱的意思,他见宋玳平静如水的脸上出现无比恶心的表情,他就算是少智,也猜得出这个词恐怕比骂人的粗俗之语还要难听。
折辱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从来都听不懂这些话,也不懂他们口中的气节。
宋玳从惊慌从回过神来,二人偷偷跑了出来,躲在了一个废弃的庙里,这里插着零碎的香烟,在绝望中,他们能做的唯有向神明祷告。
她见小路面色发白,他的身体在发冷。
宋玳取出一颗丹药喂给他,“吃了它,睡一觉,散热过后,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小路觉得浑身发烫,人醒后,整个人就好像脱胎换骨一样,神清气爽,手中的伤口被人处理得很干净,干净得布条载上草药,都闻不到腥味。
“你真的是大夫啊,我还以为你是骗扈三娘的呢。”
宋玳从那之后会同回答他无聊的话,就譬如什么菜要怎么炒比较好吃,兔子要怎么抓,鸟儿要怎么打,小路偶然发现了野果子,洗干净后,俩人也算饱餐一顿。
荆州四处都躺着尸体,腐烂的味道让秃鹫盘旋在天空。
刘氏杀了好多人,他们准备奋力一搏,在城中搜刮活着的百姓,宋玳和小路躲在一处,不敢四处走荡。
小路见她一直留意刘军的情况,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淡淡道:“最近城中路道到处都是水,三日后,城中会被江水淹没,荆楚里面的人都会死,也包括你我。”
刘氏节节败退,庇护所那个位置被他们侵占,宋玳回去索要手串已经戏了,除了淹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起初小路还担心自己被淹死,后来慢慢又变得开朗起来。
宋玳问他为什么,他说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想开一点。
“只是可惜了,城里还有那么多跟我们一样无辜的人。”
“刘氏不死,以荆州为点,会殃及四边,若是让他彻底掌握了荆州,梧国以南恐怕会被分据成俩地,形成一国二制的局面,届时内乱不止,民心不定,四国之中,梧会成为三国的养料,比起尸山血海,一城人的性命实在太轻了。”
风吹起来的时候,人命会变得轻飘飘。
“苍生也不知自己是被放弃的。”小路躺在地上,无奈道。
一批暴徒杀了城中的守卫,将城门破开,刘氏藏了起来,不少人冲了出去,外面的梧兵恐其中有刘氏反贼,出一个杀一个,刘氏一下子没有了踪影。
“他们出去了?”
“不可能,障眼法罢了,估计是在哪里埋了火药,要将梧兵骗过来。”
“他们上当了怎么办?”
“不可能的。”消息没有递出去,他们不可能妄动。
小路有一天神秘地告诉宋玳,他们可以偷偷跑出去,他将宋玳带到了一个废弃屋子后,扒开了坍塌的石块,里面有一个不大的小洞,二人饿了这么久,这个洞肯定钻的出去。
二人就这么决定好了。
寺庙中突然来了人,俩个人藏进腐烂的佛像后,见有人咒骂了几句,便开始起火,打了一盆水,漆黑之下,宋玳靠在小路的背上,她满脸疑惑。
人都要饿死了,难道喝水还要烧?
这个问题不出一会,就被解决了,空中弥漫出了米饭的香气。
小路惊了一下,荆城还有米?
宋玳瞧瞧挪动,瞧了一眼,见这女人衣衫褴褛,几件衣服叠在身上,头发凌乱,像从地狱出来的胀鬼一般。
小路在他耳边轻轻道:“这人好熟悉。”
宋玳仔细一瞧,是扈三娘,她哪里来的米?
她前后想了一遍,示意小路不要出来,她偷偷从一角溜到了她的身后,一来是她的动作够轻,二是扈三娘被米饭香迷糊了,警戒心放低了。
宋玳故意往脸上擦了一点粉,拍了拍扈三娘的肩膀。
“嘿!”
她一转头,一个长发红脸的幽灵朝她吐舌头。
“啊!”
吓了她几个回合,她意识也迷糊了,宋玳故意换了一个声调,身上还有染上的佛香,“扈三娘,哪里来的米饭啊?”
她作恶多端,其实最怕鬼神,“是刘军的。”
“说谎,他们食人肉,哪还有粮食给你,看来你心不诚,那我就只好索你命了。”
扈三娘大叫了一声不要,额角青筋暴起,“我没有我没有啊,刘军他们真的有粮,他们将粮食藏进了一个破屋里,他们真的有粮啊,神仙饶命,神仙饶命啊,刘氏那群反贼在荆楚四处放火,杀男人,抢女人,那群山匪被他们杀了,就把我和另一个姐妹掳去了,我那个姐妹命苦,没有活下去,我是侥幸活了下去,找了一个贪财的士兵,陪了他一会,又将一串手串给了他,他才给了我一些米,这些都是刘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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