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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万物和鸣(一)

小说:

宫门打工记

作者:

垠雨

分类:

古典言情

远山出传来一声鸟鸣,婉转悠扬,宋玳起身推窗,迎面而来的是带着花香的清风,清风拂面,好不惬意,山上的树木都散发勃勃的生命力,一片青山,新芽接受了雨水的洗涤,叶子渐渐舒展,褪去嫩绿渐渐变为苍绿。

新的一天,又到了。

花店的字画取了下来,对家三姐妹闹得不可开交,她们家有一个哥哥,死在了十几年前的战乱中,三姐妹齐心将家撑了起来,后各自成了家,三姐妹平时互相照顾,其中又有金钱来路,家中管理的井井有条,孩子也上了学,幽州风雨席卷了一切,三姐妹近几日都爆发了矛盾。

小路还是会像往常一样照看着花卉,宋玳刚醒时,他送了一束花,一束白荷花点缀着几片荷叶放在白瓷瓶中,荷香幽幽,宋玳将花放在窗台。

“宋姑娘一早上就摆弄棋子了?”

“不,它昨日便是这样。”

彼时,小路见宋玳面前棋盘上,白棋随意罗列,黑棋紧紧相依。白棋似有章法地将黑棋逐步引入局中,这般布局,恰似那情意缱绻的四字——生死相依。

生死相依。

小路道:“我也想同你下一盘棋。”

宋玳轻轻咳了咳,前些日子受了凉,她喉咙干痛,声音沙哑,“抱歉,今日不便,下次有机会,一定同你下一盘棋。”

小路心中有些失望,他觉得宋玳一定不会拒绝小路。

一般人都不会拒绝自己的救命恩人。

宋玳便是个例外,除了相见的第一晚,她神情动容,脸上的喜悦不假,喜悦之后又很悲伤,悲伤之后恢复了平静,波浪起起伏伏,最终都会归于平静,恰似涟漪,终会消散于无形。

好绝情。

小路低下了眉毛,一双桃花眼续满了无辜,又有被人忽视的苦楚,他就像天生带着抑郁,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苦闷、抑郁以及一丝难以捕捉的不甘。

他轻轻道:“你答应今天会陪谢兄下棋。”既然能陪他,又为什么不能陪我?这话就好像询问,又好像在无声地责怪,难道他比我重要。

宋玳静静听着,将桌上的茶饮了一口,嗓子瞬间觉得好了不少,面对小路直白的询问,她没有遮掩,也没有尴尬。

“正是因为答应教他下棋,便不能教你了,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教学对我来说是一件极其费心的事情,如果我不能投入百分之百的精力去做它,我宁愿不做,我答应教他,便要拿出所有精力去筹备此事,换做以前,我教完他也可陪你下棋,现在身体实在抱恙,心有余力不足。”

雪白的壶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里面的枇杷静静躺在水下,为了更方便煮茶,它们被切得很整齐,大小几乎一样,形状方正,伴着叶子不同蒸煮,小火慢慢烧着,烟雨中,窝在房屋内,喝一碗润嗓的枇杷露是最好不过。

谢寻欢见气泡冒了出来,将炉子在的火熄了,等温度降下来,将慢慢将壶中的枇杷露倒进了专门用来品果茶、接近透明的玻璃盏。

枇杷金黄,静静躺在地下。

他们租的店面不大不小,掀开帘子就带了后院,谢寻欢提着枇杷露,笔直走到了北大门,它虽然狭小,却胜在隐私性好,比起南大门那边一间屋子虽大,俩间屋子可以听到彼此的动静。

主人家为了让屋子更有美感,用明纸将充作窗户,人影晃动,极易捕捉。

靠北的屋子是宋玳住的。

他轻脚走了过去,敲了敲门。

屋内传来脚步声,宋玳身上披了一件披风,雪白色的衣服让她有了几分虚无感,就好像一缕青烟,神不知鬼不觉就无影无踪,她示意谢寻欢进来。

棋盘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谢寻欢给她倒了一杯枇杷露,清甜润嗓,喝过后她的嗓子就像干涸的大地迎来一场春雨,舒缓了不少,真是及时雨啊。

“谢郎君,你的茶不错嘛。”宋玳多喝了一杯,在汀州幽州这段日子,他明里暗里对她照顾了很多。

“你喜欢就太好了,枇杷露是甜的,我怕你不喜甜。”谢寻欢昨天夜里将那盘棋复盘了好久,从宋玳执棋的第一步开始,一步又一步,又将她的棋子如何欲盖弥彰、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像一个诱饵,吸引着小鱼掉入陷阱,这盘棋昨晚他想了很久,他起码复盘了五次。

他心中一直在问:

在来一次,他会不会被假象迷惑?

心中的答案难以定论,一直到他再次看到了宋玳的眼睛,那双眼睛就像盎然春色中升起的迷雾,明亮坚韧,只要一看到她的眼睛,他便会放松警惕。

棋子一颗一颗落在棋盘上,宋玳几乎没有留给他思考的时间,甚至打乱了他的章法,他不在意输赢,却被宋玳如来势汹汹的下法吓到了,他看见自己的败绩,摇了摇头,笑了笑。

“你今天难得这么不留情面,我昨天想了想那迷惑性大的棋,你让我慢慢想,我觉得那盘棋最高明的不是它的技巧,也不是主动露出破绽,引诱对手将自己的破绽消除,真正高明的不是那盘棋,而是你,你的眼睛,你这个人,本身就具有极大的迷惑力。”

他认为:最大的诱惑是执棋之人。

谢寻欢瞧了一眼今日的败绩,立马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错在了明明对方就如同野马一般冲了过来,自己却持着输赢无所谓的态度,这种想法,已经让他少了几分运势。

“当你拥有能左右他人力量之时,便也悄然具备了蛊惑人心的能力,不过这一切的基础都是你心中必须要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正确的,哪怕面前有十人百人向你抗议,他们用最华丽的词赋指责你,你不能退,一退就功亏一篑。”

宋玳将棋子收了回来,又重新将刚刚的过程复现了一遍,同他分析,倘若你这一步下在哪里,就会有一个俩边相持的局面,谢寻欢似乎被棋盘上的局势深深吸引。

事实上,他很爱听。

宋玳发现他听得不勉强,才会多多给他将一些,她素来讲究你情我愿,他是少有的名剑,宝贵之处在于他未经雕刻,露出的是他本来的模样,就像璃国的宝剑,它的剑身用的是最好的寒铁打造,一代又一代传了下来,剑身没有磨损。

寒铁是最好的铁矿,无需打磨,已是无双,人亦如此。

“现在它们俩个对峙就很好了,有时候赢未必是赢,输也未必是输,相互制衡,彼此相克更多的时候就是为了保持一种平衡,黑棋白棋若是不能一决胜负,便只能让它们相互克制。”

任辛寻着线索将背后操作之人揪了出来,他原本是跟在幽州上任罪臣的手下捞了点油水,不多,加上并不起眼,封查时便将他忽视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心想:自己是不是可以按照他们的方法捞上一笔?

这样的想法日日夜夜折磨着他,夜深人静,他在被子里面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海就像搁浅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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