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长得很快。
只是两周,身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结实细密的毛发,能迈着步子在薄叶月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大和雄川死后,没有人再在意薄叶月,同样也没有人管着他。他出门给幼猫添置了一些必需品和猫粮,又给自己置办了几身日常穿的衣服。用的是大和雄川之前给他的卡,因为对方死前每个月会定期给他汇钱,而过往又没有机会用,里面还剩不少。
他买了衣服提在手上,殷勤的店员表示可以为他送货上门,他就不必拿着一堆袋子逛街。但薄叶月不习惯在大和家引起注意——比如来自商场的人来为他送衣服,因此摇头拒绝了。
薄叶月对外出有种新鲜感,从事实上来说,虽然猫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了他来庇护,但他其实还没有那只野猫自由。
现在好一些了。
大和柏野那次酒后失态仅仅是酒精作祟,并不是对他本人产生了多么了不得的情.欲,清醒后就不再理他。薄叶月感到很高兴,路过甜品店,还给自己买了冰激凌。
他穿着宽松的米白色针织衫,灰色休闲裤,整个人的气质很柔软。商场外面是一条热闹的宽阔马路,行人和车辆挤在一起,两旁的景观树叶子红透了,在阳光下显出一种蜜糖般的焦色,周围还毗邻着许多小店。
薄叶月走在树下,叶子落了下来,他伸手去接。
但他一只手提满了袋子,另一只手上有冰激凌,他忘了这回事儿,用拿着冰激凌的手去接,于是那片沾着灰尘的红叶落到了冰激凌球上。
薄叶月举着冰激凌愣了一下,纤瘦的手腕被阳光照成暖融融的颜色,他很快笑起来,就这样顶着那片树叶继续吃冰激凌。
这时,一辆车路过他身边,停了下来,按响了喇叭。
薄叶月并没有挡路,因此以为对方是嘲笑自己,不好意思地向内侧过了身体。但是车喇叭还是在响,他转过头,看见车窗放下来,露出水无灯的脸。
水无灯笑着说:“上来吧,我送你一程!”
薄叶月下意识想要拒绝,但是看着对方灿烂的笑脸,不由自主地上了车。他坐在后排,购物袋放在脚下,手里的冰激凌已经有点化了。
冰激凌上有灰尘,那是树叶留下来的,薄叶月原本不在意,还觉得它们有些可爱。然而现在坐在水无灯干净、昂贵,散发着温馨香气的车里,又觉得它们和自己一样肮脏且不合时宜了。
他沉默地低下头,伸出舌头一口一口舔掉了那些灰尘。
水无灯通过车后镜注视着他,原本想说什么,看清他的动作后蓦地一顿。直到薄叶月的嘴唇暂时离开冰激凌,他才清了清嗓子,问。
“你是回家里吗?”
薄叶月点头。
水无灯想起他那堆购物袋:“怎么不让人送回去?”
薄叶月没有说话,只是轻微地摇了一下脑袋。
水无灯忍不住笑起来,觉得他好安静,上次短暂见面他见到对方抱着一只很幼小的猫咪,此刻薄叶月也像只怕生的小猫。
他轻声自我介绍:“我是水无家的水无灯,我父亲是水无岛,我母亲是绘里纱。我还有两个哥哥。”
他做好了对方继续沉默的准备,薄叶月却第一次开口:“我知道。”
水无灯有些意外,但还是再接再厉想让他继续讲话:“上次你说,大和柏野是你的哥哥?”
薄叶月又不出声了。
水无灯便敏锐地发现,薄叶月似乎关心他的家庭,但拒绝谈论自己的家庭。他谨慎地避开雷区,问。
“好多购物袋,你买了什么?”
“衣服。”
“你有一只小猫,对吗?上次我好像看见了。”
“嗯。”
“它有名字吗?”
车后镜里,薄叶月的嘴唇微张,神情显得迟疑:“......还没有。”
“养小猫的话需要取一个名字。”水无灯鼓励地说:“要取一个吗?”
薄叶月明显很犹豫。养小猫吗?其实他不觉得自己是在养小猫,只是猫妈妈把孩子托付给他,他替猫妈妈照顾一段时间。他总觉得,有一天对方会来找他,然后把孩子带走。
如果取了名字,小猫好像就变成他的,不属于猫妈妈了。
水无灯问:“你喜欢那只小猫吗?”
薄叶月想起幼猫贴在掌心和脸颊的触感,睡觉时它会蜷缩在自己枕边,小小的呼吸填充空寂的房间。他的眼神坚定起来,低声说。
“我喜欢的。”
水无灯:“那就取个名字吧!”
薄叶月:“但是我不会取名字。”
水无灯笑着说:“我帮你取一个吧,怎么样?我可是取名高手。”
薄叶月看着他的笑脸,微怔。毫无保留的善意扑面而来,就像掠过车窗的阳光一样耀眼,他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手里的冰激凌,奶油挤出来,滴到了他的裤子上。
他说:“好。”
水无灯:“我想想......它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薄叶月:“女孩子。”
水无灯:“那就叫玉子吧?”
薄叶月:“......玉子烧?”
水无灯:“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觉得很可爱吗?你喜欢玉子烧?那我们下次可以一起去吃!”
薄叶月终于笑起来,青雾似的眉毛舒展,色泽浅淡的眼珠望着水无灯,唇角在阳光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是一个凹陷的梨涡。
他捧场地说:“那就叫玉子吧。”
并没有回应水无灯下次一起吃玉子烧的话。
但水无灯仍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满足,他天然有种极精准的直觉,现在这个直觉告诉他,后座上这个少年的笑容是来之不易的珍贵物品,也许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几个人能得到。
他将薄叶月送回家,车停在大和家的门口,摇下车窗,探出身体说。
“我有时候会在明湖公园拉小提琴,下午或者傍晚,你想的话可以来看!”
薄叶月点了下头,水无灯拉上车窗,开着车走了。
在车上的时候,水无灯提出过交换手机号码,薄叶月拒绝了。最后这句话为他们再次见面留下了机会,可以看出,对方是想和薄叶月交朋友的。
但是对于薄叶月来说,水无灯的光环太灼目。对方是水无家“带来福运的孩子”,是去国外念过大学的人,他集爱、自由和知识于一身。越靠得近,越能显出薄叶月的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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