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绣品一经挂出,围观的人群更多了。
金元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嘴角微弯:“各位客官,这幅猛虎镇山图,乃是由我家当家绣娘金佩兰,历时数月,凝结了无数心血的极品佳作。”
他走上前,继续对众人道:“各位可以上前来,细细观摩,以免弄脏绣品,本店备了一双手套,若想要上前细看还请排队,请诸位见谅。”
绣品高挂在门前,众人纷纷抬头仰望,足有一人高的绣布上,只见一头兽中王者昂首伫立在山石上,蜜黄色的皮毛上夹杂着一条条褐色斑纹,脊背厚实而光亮,威风凛凛。虎口大张着,有着气吞山河之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发出震天狂啸,令人胆寒生畏。
“你们看,这猛虎的毛发如此细密,边缘的丝线细得都快看不见了,真不知是怎样的境界,才能劈出这样细的丝线,丝线细到这个地步,走线便更难掌控,稍有不慎,图样就会变形,但你们看这山石,着墨遒劲沧桑,刚直有力,这是何等深厚的绣功。”
“这老虎的眼睛闪着炯炯金光,也太神气了,古有画龙点睛,今日所见,这虎眼金睛一点,虎虎生风,就跟真的似的,竟叫人不敢直视。”
如同此人言,每每对上猛虎的凶厉的兽瞳,便会被震慑得发怵。
人群中,兀地发出一声幼童的啼哭,妇人将幼童抱起来,一边哄孩子,一边解释道:“孩子太小,一看到这凶猛的巨兽,许是被吓哭了......”
那位生意人率先上前,戴好了手套,又执起放大镜,对着绣品细细观摩起来,每到一处,眼神愈发灼热。
这幅绣品一出,所有人都在观望,也没有人贸然开口询价,良久之后,人群中一位老人缓缓问道:“敢问掌柜,这幅绣品如何作价?”
在场有不少识货的人,已经暗暗估起了价格,议论纷纷,有说三千两起卖的,也有说五千两起卖的。
却听金元富道:“这幅绣品,原本是为明年的皇商资格遴选而绣制,本是一副压轴之作,只是为了给大家略作展示,并不外售。”
此话一出,那青衫老人面露失望,但仍旧在一旁排着队,等着观摩绣品。
那生意人有些急了,他好不容易找到这般出彩的绣品,刚才已经错失一副,这一幅明显更有价值,他不想就此放弃,于是开口询问:“金掌柜,你好歹开个价,以后若是售卖,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底。”
金元富略作沉思,思考了一番道:“既然诸位如此欣赏我家的绣品,相逢即是缘分,这幅绣品,定价八千两,不竞价,若是有人出得起,我们也可以忍痛割爱。”
说罢,他便云淡风轻地站至一旁,一副对此并无所谓的样子。
这价格高得令人咋舌,人群中瞬间沸腾了,有人朝那生意人问道:“怎么样,这价格你愿意出手么?”
生意人苦笑道:“如此高价,我也只能欣赏,敬而远观了。若是有同等或是稍次的绣品,作价低些,我一定会来买下。”
“八千两是吧,我买下了。”青衫老人站了出来,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了他。
青衫老人看上去七旬左右,但精神矍铄,身挺直如松柏,只着一身朴素的青衫,众人见他敢买下八千两要价的极品绣作,纷纷暗自猜测其身份,却无一人猜出来。
老人在众人的注视下进了店内,交了定金,金元富承诺请镖队护送,再隐秘送至他家,一切都做到低调,终是让老人满意地离开。
锦绣坊今日卖出的两幅绣品名动一时,很快传遍了瑞安城。
叶汝锦得知此事时,并无太多震惊,只问了一句:“这两幅绣品,卖出去多少银子?”
“一幅一千八百两,一幅卖出了八千两的天价。”下人答道。
叶汝锦这才有了些惊讶之色,她转过脸,嘴角微微一翘。
***
这日,宿砚早早地将工活完成,找到织布坊管事的刘师傅。
刘师傅正巧得闲,见他朝自己过来,便问:“宿砚,你有事?”
宿砚点点头,他朝刘师傅行了一礼,垂眸道:“刘师傅,这些日子以来,你耐心教我使用织机,费了您不少功夫,我对此十分感激。近日深思过后,我决定离开织布坊,还请刘师傅替我给掌柜说一声缘由。”
“你要走?......你真的想好了?”刘师傅面露讶异,还有一丝惋惜,于是问道:“你在织布坊干得好好的,只花了半年多,便把别人一年才能学会的织布技艺都学会了,你现在要走,到底为什么?”
刘师傅出于好奇,也出于对这个晚辈的关心,他大概知道宿砚的家境,此时确实是担心,这少年因为一时冲动,错失了这份好差事。
“实不相瞒,来织布坊并非我的初衷。我一直有打算,去从军。”宿砚答道。
刘师傅见他面露坚定,沉吟半晌,终是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不像是甘愿困于此地的人,你既然叫过我一声师傅,那我便祝愿你,一路顺遂平安,将来若是上了沙场,千万要保重自己。”
宿砚感激地颔了颔首,至此,刘师傅找出织工名册簿子,将宿砚的名字销去。
离开叶氏布庄后,宿砚想过折返回去,但只是起念,并未真的回布庄去叨扰那人。
他没有任何立场,能与她有更多的牵扯。
哪怕只是去和她说一句道别的话,宿砚也找不出合适的缘由。
沿着街巷,经过那日与叶汝锦一起去过的清风书堂,宿砚脚步不听使唤地走了进去,行至那一排图志前,目光扫过每个书名处。
视线停驻一瞬,他拿起眼前这本《四海怪谈图志》,缓缓翻开扉页,少年用指腹轻柔地抚过图志上生动的图文,良久才将其放下。
书堂的小厮见他看了许久,好意提醒道:“客官,你看的这册图志是新刊印的,到货不久,数量不多,若是下次来,保不齐就没有了,你要不要带上?”
飘远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宿砚答道:“不用……会有一个人,来买走它。”
他说得意味不明,小厮一脸莫名其妙,就这样看着宿砚踏出了书堂。
他缓缓走在青石板道上,想着应征入伍的事宜,这时,耳畔传来一阵熟悉的娇柔女声,只是声音隔得有些远。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立马转过头,四处寻觅那人的身影,然而,并没有见到那道倩影。
少年眉眼间浮现几分落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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