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转过了头:“不要再和我说这种话了。你走吧。”
齐彷没有走:“那么至少让我在这照顾你。”
“不用你照顾我。”洛白感到自己身体的抖动显然加剧了,同时有轰鸣声在她耳畔炸响,头皮莫名开始发麻。有一种她难以抑制的情绪,在她的身体里撕扯着她。这让她想要尖叫,想要摔杯子,想要砸东西。
她努力平复心情,结果却是提高了声音,语气比刚才激动了几分:“我也不需要你。你走——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齐彷看出了她的异样,不要说以前,即便是重逢以后,她也从来不会这样和他说话。
“怎么了?”他倾身过去,伸手扶住洛白的肩膀。他发现她在颤抖:“是不是躯体化发作了?你有带药吗?还是我去给你找医生?”
洛白甩开了他的手,深呼吸着说:“我不要你管。你走吧。”
“好。我走。我现在就走。”他担心再待下去会刺激她,急忙站起身,“如果你有任何问题联系我好吗?”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散乱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
洛白没法再说话,她攥紧拳头,大脑与身体像被拽上跳楼机,迅速腾空又急速坠落,整个上半身都一阵一阵地发麻。
她手忙脚乱地扯过放在一旁的包包,颤抖地翻出里面的药吞下去。那股无影无形的冲击还在继续,她只能抱着自己的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她浑身颤抖着,眼泪生理性地掉落,脑海。她
二十分钟之后心悸、发抖、耳鸣、晕眩这些症状终于逐渐消退,洛白终于获得了平静,她脱力地躺倒在病床上,视线与意识同时模糊,她又陷入了昏睡。
不知过了多久,洛白再度睁开了眼睛。
她的左手挂着点滴,身上盖着一床被子,鼻间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洛洛,你醒啦?!”
洛白顺着声音转头,看见四吉面露惊喜坐在病床前。
“医生说你有点低血糖,又给你挂了一瓶葡萄糖。你好些了吗?”
“嗯。”
房间里没有别人了。
她不禁想到刚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身影。
齐彷……是她在做梦吗?
她梦到齐彷坐在她身边?
洛白有点头疼,转眼视线落在了床头的矮桌上。那里有一束花,精致秀雅的包装里插着百合、香槟玫瑰还有洋桔梗。
洛白伸出手触向水灵透亮的花瓣,慢慢嗅到了淡淡的清香。
这味道她闻到过。
“这是齐彷送的吧?”四吉问。
原来不是梦。
洛白摘下一片花瓣碾在手里,内心深处淌过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对她说的话开始像刺青一样扎进她的大脑。
“这人还怪好呢。我到的时候他就站在病房门口呢,我问他怎么不进来,他说怕打扰你休息,我一来他就走了。”四吉见洛白面色恹恹,就说,“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迪尤想找你谈合作——那可是全球最大的运动品牌之一哎!”
洛白甩了下头试图排掉杂念,把注意力放在四吉的话上:“是吗?为什么会突然找我谈合作呢?”
“《沦陷》练习室里,你不是穿了迪尤的运动裤吗?那视频一放出来,同款销量立马翻了几倍!迪尤当然想趁热打铁找你做大使了。”四吉说,“虽然也不可能像竹内风斗、乔时青那样做全球代言人,但能拿下系列大使也已经很棒了。”
“那现在就准备出院吧。”
“不着急。秦湘姐把你这两天的行程都空出来了,你趁这两天好好休息吧。后面准备跨年晚会,行程不会轻松的。要有个好身体才行呀。”四吉看了下时间,快到饭点了,“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吧?”
“我没什么胃口。”洛白说,“你去吃饭吧。”
“你都低血糖了呀,多吃点病才能好。”
“……那你吃什么就帮我带什么吧。”洛白说。
“好嘞。那我一会儿给你带来。”
“嗯。谢谢你。四吉。”
“我是你的助理嘛。”四吉不好意思地笑笑,就动作利索地出门了。
洛白半坐起来靠在床边,手机震动了两下。
是姜誉飞发的消息。他说他明天放假回家。
洛白回了消息,返回到主界面,停了两秒,默默向下划动。
刚才听四吉提起乔时青的名字。
她自然就想到了乔时青。
杀青以后他们很少见面,但发消息的频率却比拍戏时多了不少。这么一段时间下来,她似乎习惯了每天点开他的对话框。
果然也有两条未读消息。
昨晚的消息。
[乔时青:这两天风大,别感冒了]
隔了几小时他又发了句。
[乔时青:不会真感冒了吧?]
她看着他的文字,似乎能想象到他的语气和表情。
她想到了他的语气,也就想到了他的气息。
一个多月前的那个深夜,她在混乱又混乱的意识中极其清楚地听到了他的一声叹息,在那之后她被圈进他的臂弯里。
她躲在他怀里,像被一件温暖又厚实的大衣密不透风地裹住,她贴着他的身体听到他有力的心跳,规律的响动像晨钟般让人安心,她在那时嗅到他身上有好闻又难以形容的味道。
——干燥、温暖、碾碎的开心果。
想到他的气息,也就想到了他。
“在忙吗?”于是洛白发了一句。
她还没来得及掩耳盗铃般丢下手机,就看见备注栏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她没有察觉自己嘴角已经上扬。
[乔时青:下班了]
这个人,好少有艺人会说自己“上班”“下班”的。
[乔时青:好难得]
[洛白:嗯?]
[乔时青:洛大明星难得抽空给我发消息]
[洛白:……]
[洛白:你现在有空]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乔时青:?我看到了]
洛白的脸颊噌得一下烫了几分。
[乔时青:我现在很有空]
洛白犹疑着在对话框打下一句话,大拇指虚放在发送键上,不知道该不该发。
[乔时青:嗯?真的不说了吗?]
只是她身体里有一种想望正在翻涌。
[洛白:好吧]
[洛白:你有空和我打个电话之类的吗]
洛白没有想好如何为自己这个要求编一个体面的解释,乔时青的电话已经拨了过来。她等了三秒才慢吞吞地接起来,试探着发了一个词:“喂……?”
“怎么了吗?”乔时青问。
还是那个声音。
最早她听到他说话,总会心悸一下。
但现在洛白已经确认这是乔时青的声音。
听到清冽又沉静的话语,洛白被什么攥紧的心脏松弛了几分,她蜷起身体把右脸贴在膝盖上,望向窗外:“没怎么。”
她听到他轻笑了一声:“是吗?没什么事,就单纯想打个电话?”
洛白突然觉得这样不太好,带着点回避的心理说:“如果现在你有事的话,还是挂了吧。”
“我现在没事啊。”
“就算现在没事,一会儿也会有行程吧……”
“我一会儿的行程就是去和我的朋友聚会。”乔时青补充说,“就是玩。就是有空。”
他的补充说明让洛白忍不住笑了:“你这么——这么有空?”
“没错。不拍戏的时候我简直就是一个社会闲散人员。我闲透了。”
洛白哭笑不得:“哪里有人这么形容自己。”
“我的意思是,”乔时青说,“我一直很有空。所以你任何时候要找我,都不用理由,我都很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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