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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起疑心

小说:

幸运如初

作者:

清风乱舞

分类:

现代言情

《幸运如初》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夜色浓重,书房中却灯火通明,书案之上平铺着几份书稿,细看均为道德经抄写。书房的主人端坐在书案之后,良久未动。滚烫的烛泪滑落,晃动了照在墙上的身影。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拿起了其中一张书稿,顾思衡骤然回神,抬目便看到一身居家闲服的顾太傅,“父亲。”

顾太傅伸手压着他肩膀不让他起身,“阿渊啊,墨青说你回来后便一直在书房里,连晚膳都不曾用?”

顾思衡站起来,施礼请安后才瞥了守在门口的墨青一眼。

作为跟皇帝同过窗,又教着内定的下一任君主的人,顾太傅觉得世间最难搞的还是自家的小子。年少时啥都不听,常气得他跳脚;现在啥都讲礼,常憋得他胸闷。

看着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就觉得无趣,别人家的闺女多好啊,还会做绣工给老父亲,顾太傅每天端着一张高深的脸看着王相等人显摆,回家后才肯露出一丝羡慕,遗憾夫人去得早,没给他留一个小闺女。

“父亲,您有事找我吗?”顾先生见他又不知道瞎想什么,索性提醒道。

顾太傅哀怨地瞪他一眼,“这小娘子的书稿也值得你研究至深夜?”

嗯,道德经,便是那个被罚抄书的小姑娘了吧。最近他听王相提过书院有个小姑娘被他家小子罚了,那小姑娘人缘不错,连书院那个当年气得户部尚书丢官帽去打的李夫子都求情了。

顾太傅随手翻了几张,忍不住薄责道,“不就是讲堂上与你辩了几句,怎么罚抄这么多次?”

书案上至少有五十多份道德经的抄写,刚说完,顾太傅就神色一变。眼光毒辣的他马上发现有几份的纸张虽然保存很好但已经微黄,绝不是现在才写的。“这是不同一人抄写的?不对啊,这字迹……虽然有稚嫩之分,但运笔和构字都如出一辙。”

“父亲,不同人的字迹能完全一样吗?”顾思衡忽然问道。

被他的问题打断了点评,顾太傅沉吟半刻,抚着胡子道,“若可以模仿,也不是不行。坊间便有很多有几分才能却又喜欢走野路子的书生以仿造古人真迹行骗。但字迹可仿,内里可不一样。都说字如其人,一个人的字总要带着这个人的特质,故行家才能辨出真迹和赝品。”

说罢他又低头看了看几份书稿,顾太傅凝神研究了好一会,才慢慢地道,“这几篇的,整篇都透着漫不经心,就是应个差事。这张嘛,略有长进,但那种敷衍劲比之从前更甚,就是看着比之前严谨,矛盾,真矛盾。”

字如其人,字迹工整娟秀,但每个字的收尾都有点潦草……她该写草书,这楷书太方正,不适合。顾太傅想起此女的父亲,当年云易一手雄浑遒劲的楷体在科考之时拿了不少印象分,怎么所出的姑娘全没她爹的几分神韵呢?

“父亲也觉得是同一人所写?”顾思衡喉咙干涩,嗓音有一丝沙哑。

“虽运笔用劲略有差异,但你看,这姑娘写‘常有欲,以观其徼’的欲和徼字,收笔都有上翘的习惯。一个人的习惯,最是难改,也最是打眼。”顾太傅指着其中一句,细细品评。

顾思衡抿唇,眼底掠过一抹晦暗,轻勾唇角,“父亲这回可错眼了,这份是云家姑娘所写,而这些……是当年姝儿所写的。”

顾太傅一惊,又细细看了一遍,念叨着,“不可能啊,这收字,这通篇下来,分明是同一人所为……这,这莫非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大概吧。”顾思衡拿过书稿,随意般放在一边。又把那几页泛黄的书稿放回檀木盒子里,盒子里头还有一些同样泛黄的书稿。

顾太傅神色有点讪讪的,再次后悔当年不应因人情允了江家老将军的要求,把他外孙女,颜家那小女娃丢给当时眼前的小子。只是当时,他确实没有他法了。

“咳咳,你……”平时口若悬河的顾太傅对着眼前过于沉静的长子,硬是说不出什么关怀的话。顾家嫡系这一房本就人口不多,家里头的主子还都是些男的,他一个老男人哪会说什么软话啊。

“父亲还有事?”顾思衡挑眉,就差没亲自送自家老父亲出门口了。

摸了摸鼻子,顾太傅丢下一句早点休息就撤退了,暗自琢磨着明日早朝后要不要讨教一下上司,听太子殿下说他们父子经常谈心。

目送了父亲远去,顾思衡才慢慢蹙眉,复杂的心绪无从掩藏,他隐约觉得事有蹊跷,但世间奇事太多,巧合也太多。至少,那姑娘坦荡清澈的眼神不是伪,他还是能辨清这一点。

颜姝儿是他正式收下的唯一一个学生,那个从漠北入京的小姑娘当时才不过十一二岁,教养与京中女子完全不同,什么事都觉得好奇,好奇的都要问一问,新鲜事都觉得好玩,好玩的都要试一试。

一开始还算收敛,如同狡猾的小动物一样,逐步地试出他们的底线,每次踩着他的底线蹦跶。打不得骂不得,罚又狠不下心,戒尺方拿在手,几个郡主已经连翻求情,到了最后,只能罚抄书。十遍不行就二十遍,让她没时间胡闹。但那丫头也是个厉害的,竟也耐得住这些一遍遍的抄写。

为了赌一口气,教好那丫头,他生生从一个热爱骑射的少年熬成满口礼仪的夫子,就连她的字都是他一刻不错地盯着,憋闷之极的是手把手教出来的字体却完全不像他。后来她因意外被颜家带离京城,身边的人却习惯了沉稳老成的顾家大公子,他也懒得再去改变。

“墨青,”顾思衡慢慢回神,忽然道,“这些手稿都是展平送过来的?”

墨青点点头,“说是山长安排的人临时有事,舜华郡主便让展平送过来了。”

沉吟了一下,顾思衡轻声道,“着人留意一下,最近舜华的动作。”

墨青心中一惊,点头应下。

修长的指节轻扣眉心,顾思衡垂眸看到那娟秀的字体,扯了扯唇。那个从江南归来的小姑娘,总觉得这里头有些他想不清的关联。

夜深之后,原本寂寥的夜空忽然划过银白的闪电,紧接着伴随着雷鸣与狂风,大雨倾盆而下。

阿初被拍打的窗户吵醒时还挣扎了半刻钟,确实无法入睡才认命地爬起来关窗。屋子内一片漆黑,只有夹带湿气和泥土腥味的风从窗缝里钻进来,无端引出一阵战栗。

细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阵阵的,在这种雨夜分外突兀。阿初又惊又怕,此时分外怀念她家不惧鬼神的素秋。

人在面对未知事物时总是特别恐惧,在脑海里翻转过上百个可能,从黑衣人上门灭口到臆想的各种鬼怪故事。自己本身就是自带两世回忆,阿初对这些子不语的事情有很直观的印象,这下就更慌了。

门外的声音越发刺耳,越过雷鸣传入耳朵,越听越怕,越怕她越不服气。阿初深深吸口气,鼓起勇气,唰地打开房门。

惊雷之下,刺目的闪电照亮了小厅,一身素白寝衣的纤细身影立在对门,披头散发的样子吓得阿初腿脚一软,整个人歪倒在门槛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极致的恐惧下喉咙根本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对方仿佛没觉察到阿初的存在,安安静静地站着,像是在思考要做什么。

“苏……苏笙?”感谢连绵的闪电,阿初总算看清对方的样子,颤着声唤了句。

紧闭着双眼的苏笙披散着长发,脸色跟寝衣一般苍白。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苏笙忽然动了,伸出手径直摸索着,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去。

大门一开,狂风夹杂着雨滴涌进来,阿初瞬间打了个寒战,手脚反而有了力气。强撑着爬起来踉跄地跑出去,一把拉住还要往外走的苏笙。

“你疯了吗?外面在下雨啊,你……”阿初的话戛然而止,眼前被雨打湿了脸孔的人闭着眼,嘴里一直喃喃自语,完全没理会她。

瘦弱的小姑娘此刻爆发出的力量让人惊讶,轻易便甩开了阿初的手,阿初不得已紧抱着她的身子试图阻止她,反而整个人被苏笙拖着走。

“下雨哩,俺的谷子要收……不然要淋坏哩……”

明明是苏笙的声音,但口吻与语调都很陌生。豆大的雨点打在两人身上,阿初的肩背都隐隐作痛。

也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阿初鸡皮疙瘩全起了,淋湿的寝衣黏在皮肤上,她几乎要拉不住眼前的人。

蓦地,阿初不慎一个脚滑,连带着苏笙拉扯着跌倒在地上,泥水溅了她们一头一脸。

跌落的时候阿初咬到唇了,疼得她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倒在她身边的姑娘却忽然婴宁一下,挣扎着张开眼,满目意外地看着她。

“阿……阿初姐姐?你怎么了……诶?我,我们怎么了?”苏笙被雨水逼得眯起眼,就着闪电看到眼前的人脸色煞白惊慌。

阿初怔忪地望着她,不由自主地捏了捏她的脸蛋,“苏,苏笙?”

苏笙挣扎着爬了起来,看到自己身上已经湿透的寝衣和阿初狼狈不堪的样子,惊疑不定地小心问道,“初,初姐姐?我们……还没睡?”

阿初看着一脸茫然并震惊的苏笙,顿时像泄气一般翻个身,爬不起来了。雨水洗刷她脸上的泥水,阿初有气无力地道,“没,没啥,就赏个雨……”

苏笙听后,觉得更害怕了。

好不容易收拾干净,又安抚了知道自己才是源头后急得直哭的苏笙,阿初差点错过了早课。幸好今天因着下雨,除了诗词外所有课都暂停,一夜没睡好的她才得以喘息。

“你的脸色好差劲,抄书很累吗?”临安自打上次在醉月楼之后便没有抗拒阿初的靠近,两人在书院关系还算不错。看着趴在书案上的姑娘,临安担忧地问道。

阿初无力地摆摆手,一张白嫩的小脸不见红润,眼下更有不太明显的青色。她还在想昨晚苏笙的事,那个状态和口音,怎么都跟平时的她完全不一样。难道真是梦游?

蓦地,阿初想起了之前听说过苏大学士以前曾教导过安王世子,连忙爬起来,“临安,你知道苏笙是哪里人吗?”

临安偏头,略带疑惑,“她就是京城人士啊,自落地起就没离过京。”

不对啊,昨晚她说的分明是乡音。阿初紧蹙眉头,“那她娘呢?”

“苏家本身就是京城的,苏大学士娶的是世家夏氏的二房姑娘。”临安对京中的人还是比较了解的,只是不知道阿初为什么会对苏笙这么感兴趣。“你不是跟她一起住吗?你没问过?”

夏家,那是有名的礼仪大家,不可能有乡音。阿初忍不住勾勾手,把临安哄过来,小声地跟她说起昨晚的事。

“你是说……”临安的话还没出口便被阿初捂住。

“我不是要你惊讶,我是想要你帮忙查一下苏笙家里有没有人讲乡音,又或者说,她在家有没有试过这样。”林晖公务繁多,阿初也没有其他人手,但她知道自从临安及笄后,安王给了不少人专门为她所用。

一般人家就算有试过,这种事也是会被捂得死死的,临安暗忖,但看了眼阿初认真的样子,还是点点头应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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